西覃公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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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猛震,她如遭雷击般盯着眼前的男子。

凤目深长,紫眸若电,剑眉浓郁,晔兮如华。与宇文殇竟有七分相似。

他高深莫测地挑了挑眉,目光扫过廉宠手中七星纯阳剑,正想开口,忽而精光再聚,幽深起澜,风云滚滚,诡魅一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廉宠抿唇冷然环视,不动如山。

“久闻贵妃廉宠风华绝代,如今得见,三生有幸。”

廉宠回忆他适才目光,低眼疾扫,她为了掩饰身份而戴的手套不知何时裂开一道口子,刚好露出了食指与拇指间的云纹刺青。

当年离台刺帅,兀子飞被一柄漆黑寒铁抵住脖间大动脉,记忆中最冲击的景象,便是眼底柄上那凸起的铭文“殇月龙牙”,和握刀女子虎口处的云纹刺青。

“影匕清音……渡云剑风……飞燕红姬。”她冷冷开口。

“好眼力。”那紫眸男子风流倜然,轻轻一笑:“‘离台城夜袭主帅营,通天峡活捉血浪鹰。五荒原直取阎王头,竹山城飞夺朱雀门。’今日一见,果真闻名不如见面。清音,你两番出手被她逼退,也不算委屈了。”

寂静黑夜,风过无声。

“西覃皇帝陛下,过奖了。”廉宠摁剑之手松懈,缓步上前,倒似不惧。

紫眸男子不动声色,依旧笑道:“贵妃何以说在下是西覃皇帝?”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既然敢只身入炤,何惧被人识破?”廉宠冷笑讥讽。

渡云剑风闻言怒目上前,却被紫眸男子一手挡住:“廉贵妃骂得好,朕在此赔礼。不知廉贵妃如何看出朕的身份,能否指教一二?”

廉宠目光游动,粉唇微启:“贵国太后,本我大炤公主,舅甥之间,难免相似。论血亲族谱,陛下还该敬本宫一声舅母。”

“大胆放肆!”剑风话音落,一招南北流云刺向廉宠,她运起瞬步,以寸差避开。

“剑风休得无礼。”公孙珏抬手制止,温文浅笑:“廉贵妃说得对,你我一场亲戚,理应好好叙旧。”

“陛下要强请,也得掂掂自己的分量。”

话音刚落,双方人马同时发难。轻扬剑,断江鞭,飞燕一对剑同时出手逼近廉宠。

而同一瞬间,廉宠腰上七星纯阳剑凭空出鞘,飞击轻扬,鞘身往后,旋飞至背后静待不发的黑影,右手举枪,扣动扳机,飞身跃出包围网,冲着公孙珏的方向便是一阵扫射。

原本她不过想全身而退,可既然对方是西覃皇帝,做掉再说!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菜刀再悍,也难敌子弹。

公孙珏也算反映惊人,虽不知此为何物,全当暗器躲避,狼狈滚地闪至墙后,亦不幸挂了重彩,重重闷哼一声。

在明的三人当即大骇,运起阵法,协攻而至。

断江鞭若毒蛇纠缠不休,廉宠现在看见使鞭的人就火大,右手举枪格住一剑双刺,挑起剑鞘,微转剑身,借离心力令剑尖始终不离鞘口,倒像根双截长棍。与断江鞭硬碰硬了几下,当断江鞭再度抽至,她突然卸去力道,剑鞘脱出,自长鞭滚卷中空处直袭对手面门,剑身亦随即而至穴入中空处,牵制长鞭回救。对手想是从未见过这样使剑的人,毫不设防,剑鞘呼啸而至,飞燕对刺横空杀出,这才救了他一命。

廉宠见一击失手,立刻弃剑不与长鞭啰嗦,左手空拳携虎风揍向与她近身缠斗的剑风。剑风闪身错过,孰料那女人错过的手一个就势探向离得更近的握剑手腕,五指变换为爪直抓他脉搏。电光火石间剑风反手起柄反戳她掌心,红姬亦携飞燕双刺奔援。而那使鞭人更是恼怒异常,狠狠甩开七星龙阳剑,直击廉宠面门。

在人间凶器眼中,处处都有机会,时时都可变招,山不就我,我去就山。这里人多,她脑子都不转,仅凭身体反应便生生收住,如泥鳅般侧滑出包围网,纵银丝接住被断江鞭甩飞于空的七星龙阳,银丝带剑,剑咬剑鞘,将脱手的兵器又统统抢了回来。

这几大高手不是对战经验不丰富,就是没遇到过这么乱打的对手。绝对的速度与韧性,毫无章法可循层出不穷的怪招怪兵,每一次变化都要取人性命!

银丝系着剑还飞在半空,廉宠便觉身后鬼魅再至,腰上提力,一个反转跃空而起,七星纯阳正好架住骤然出现的匕首冷钩,左手脱剑,一个猛劈借力,将清音扣翻在地,脚踩竖墙,银光乍起,飞上屋檐,不理身后猛虎扑袭,冲着公孙珏躲避地点向下又是一番扫射。

公孙珏闻她上墙,已经抢先躲入屋内。廉宠扫射不中,纵身扑至一旁屋顶,不管不顾往下开枪。或许真是公孙珏命不该绝,廉宠一番乱射,子弹已耗去三分之一。

人间凶器向来是有枪绝不用刀,有刀绝不用手。若不是廉天虎和楚怜逼着她练武,她在这冷兵器时代估计早就被人干掉了。她的概念中,就没有想过要节约子弹,此刻连番不中,想了想,总算心痛起来,将枪穴回腰间,拔剑与四人纠缠。

这四人皆非泛泛之辈,无论哪一个都有与廉宠单独一战的能力。只是头遭遇到这一身怪功夫怪兵器层出不穷的对手,又得分神防她偷袭公孙珏,一时之间缠斗胶着,但廉宠亦渐渐难支。

心下急转,假意拔枪,众人果然忌惮,身后那黑影已经奔向公孙珏欲救,她抓住空隙,银丝飞出,拔腿便跑。

此处四面环岛,背后追兵轻功皆为绝妙之人,廉宠冲到水边,也顾不上拉船,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如鱼潜游。

四人中,只有那使鞭之人水性尚佳,穷追不舍,廉宠朝着背后再次开枪,惨呼声起,她立刻咬枪头也不回往前翔游数丈。一边游一边脱去绊手绊脚的外套,一个猛子出水,用剑鞘裹住外袍,银丝出击,拽住衣服狂飞百米之外,然后深吸一口气,猛然潜入水中。

清音奔至屋内,点穴止血,抢救公孙珏,剩余两人牵出船来,见使鞭人已成死尸,遂点火把划桨狂追,追出百丈之外,隐约见了廉宠衣物,立刻全力划去,可除了一件破衣和无用之鞘,哪里还有廉宠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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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宠没头没脑狂游了两个时辰,才气喘如牛爬上岸来。

四脚朝天躺在岸上歇了半晌,拖着水漉漉的身体沿河岸向山林中走去。

走着走着,晨曦微露,她这才愕然发现,她已经从云梦泽游到了邛江,进入了旧溟鹰境内琅邪山区。

当初她在此跳崖,坠入邛江,乘船顺流而下抵达南京,潜进皇陵剑坛,从此离开这个世界十二年之久。

不想此时旧地重游。

这一带本人迹罕至,逆龙帝灭溟鹰沧北后以流犯贱民填塞北地,可此山区在开荒区域之外。如今飞禽走兽,已成为一片原始森林。

披发散乱,衣不蔽体,剑也没了,就一把淹过水不知道坏没坏的。廉宠叉腰长叹,朝着地上开了两枪,居然没熄火,暗自庆幸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倒霉到家了。

本就是夏天,她里面也没穿什么衣服。好在临走前图方便,穿了楚怜自制的T-shirt短裤当亵衣。现在好了,没有外面一层,真够凉快的。可怜她白花花的银子和宝贵的膏药,也随着外袍一并扔了出去。

廉宠单手拧发,在脑勺后揪成一团,随便捡了根树枝固定,短衣短裤蹬长靴,胳肢窝夹着,很是现代地走在荒山野岭中。

“天灵灵,地灵灵,野兽怪虫别显灵!阿弥陀佛,阿门,阿拉,阿嚏——!<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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