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八章 “溯本清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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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美拉等缝合不同生物形象的怪物,再正常不过。

一些缺乏神话学知识的基础,又有表现欲的人,或许会对这种缝合的形象嗤之以鼻,但恰恰是这种缝合的形象,最能够代表万物有灵时代,人们的思维。

不仅仅是动物,人和动物形象的拼接也是常态。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许是为了彰显自身的勇气和强壮,或许是为了恐吓敌人,或许是因为恐惧,又或许只是因为做梦......

因为这些错综复杂的原因,人们将各种形象糅合。

比如烛九阴、比如伏羲女娲。

然而,随着时代的演变,在望文生义之类的简单思维的影响下,“烛龙”会被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龙首龙身”。

有些人即使知道,也会将错就错,有些人会“溯本清源”,“还原历史”。

然而,神话形象本就是虚构事物,本身就有多种版本。

在神话学里,每个形象,都是有意义的。

谣传、讹变、再造、解构、诠释......

这些都是神话学的一部分。

因为,这些都是有现实意义,有现实背景的,只是单纯的“溯本清源”,反而会毁坏其现实意义。

比如,某个形象最开始是动物拼接的姿态,形体简单、形态凶恶,也只有图像。

这代表着当时绘画技术的粗糙,拼接的粗糙,本身也能够较为明确地显示各部分的来源。

第一次演变,这个形象,第一次有了文字的记载。

被文字记录,说明了什么?或许代表了这个时代开始出现文字,也可能是这个时代的文字第一次将这个形象纳入。

前者简单明确,后者可能是代表了一个势力对另一个势力的征服。

第二次演变,这个形象的某个部分,被换成了另一种动物。

这可能是记录者本人的问题,他没有见过这类生物,按照自己的经验,“差不多”地进行描绘,这或许代表着记录者的阶层完全和生活实践脱节,也或许是某种动物的彻底消亡,也或许是地理上的变迁转移,又有可能是气候带来的影响......

第三次演变,这个动物的形象被细化了,但是形象更倾向良善,文字记录上没有什么变化。

或者是记录者本人的主观想法,也或许是这个时代人们对这种生物,这个神话形象的彻底脱节,又或许是这个形象在这个势力,这个文化、这个文明中的地位变迁。

第四次演变,这个传说动物的形象变得凶恶化,记载上也纳入了一些恶行。

这或许代表着绘画者和文字记录者的形象冲突,又或者是单方面的,绘画者根据描述来绘画,或者记录者根据图画来描述。

又有可能是当时社会上,乃至于记录者身边,记录者听说的、出现了诸多不明原因的死亡,然后和该事物联系在一起。

这些,是民俗学,是神话学需要研究的东西。

而在尧言的时代,充斥着不少带着“溯本清源”想法去重新描绘这些神怪形象的人。

它们的形象更精细了,但是,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描绘这些形象?

这可能是一种社会思潮的体现,比如翻案文学,比如人们对于谣言和谬误的厌恶......

一个东西的诞生,有着方方面面的原因。

宗教、神话学上的“怪物化”,也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某一神教高度排外排异,因此对自身之外的体系的神怪的排斥度更高,“邪恶”之类的描述也更多。

如果一个宗教崇尚以恐吓式的传教方法,这类描述也会更严重。

不同程度的怪物化,本身就代表着不同的现实意义。

而哈耳庇厄的形象,根据尧言所了解的部分,它本身可能是在奥林波斯教出现之前就出现的神明。

人头鸟身的形象,是万物有灵时代的简单拼接特点,但在人文发展过程中,神化形象的崇高和作为异教事物被纳入并怪物化,是不一样的。

哈耳庇厄,是两样都经历过的。

然而,在那个时代,“人头鸟身”就是“人的头”,“鸟的身体”,而不是给人的身体披上羽毛,以人为主体,带上鸟类特征。

妖艳的、美丽的类人姿态,在尧言的时代相当泛滥。

哈耳庇厄,有着这种姿态,至少说明了一件事。

“时代”。

海洋、死亡......

这个世界,这种类人姿态的形成,时代至少应该是尧言生前所处时代的前后。

ps:趁着过年,把之前买的神话民俗学书籍又看了一遍。

有兴趣的话,各位也可以看看。

《Z国妖怪故事》、《Z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西南卷/西北卷/华东/华北》

《希腊神话》、《神谱》、《书库》、《变形记》、《岁时记》

这段时间只读了这些,其他的还有很多,也不一一描述了,都可以看看。

哦,当然,推荐大家在阅读的时候,试着揣摩一下笔者/译者的心理,还有根据文字描述上的用词用句习惯,揣摩一下不同版本的原因。

当然,根据历史书籍和时代描述,推测神话形象演变和不同版本之间差异的原因会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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