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章 巧辨铜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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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那声音喊得凄惨,慕晚晴起身,挤进柜台边的人群中,只见中间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沾满了油烟,破败不堪,显然是贫寒人家,又黑又瘦的脸上皱纹斑驳,眼神浑浊,泪痕纵横,颤抖的手指着柜台边一个灰衣的店小二,又悲又怒地喝道:“我今儿就一头撞死到这里,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说着,就挣扎着往柜台上撞去,周围的人急忙拉住,纷纷指责店小二。

那灰衣店小二两手一摊,无奈地道:“各位先听我说,不是我欺负老人家,是这老头倚老卖老,为难小的啊!他说她孙女想吃我们醉仙楼的醉鸭,可是又拿不出钱来,我不给,他就在这寻死觅活的。大伙说道说道,再怎么着,我们醉仙楼究竟是做生意的,哪能这样呢?”

听店小二这样说,众人也觉老头强人所难,不少鄙夷的眼神已经冲老头去了。

“各位贵人别听这小二胡说!”老头闻言,挣开了身子,颤巍巍上前,对着众人道,“老汉姓孟,今年五十九,儿子和儿媳死得早,只留下个小孙女跟老汉过活。偏偏漏屋又逢连夜雨,我这孙女染了重病,眼看着快没气儿了,什么都不想,就想尝尝这醉仙楼的醉鸭。老汉好容易攒了五百文钱。这店小二收了钱,说要我在柜台这儿等着,谁知道这会儿却说老汉没给钱,想要讹诈!各位贵人评评理,老汉我是砸锅卖铁好不容易凑了这五百文钱,却给这黑心鬼昧了!钱倒也罢了,只可怜我那孙女,一辈子跟着老汉受苦,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就连这临走前唯一的心愿也不能够”

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灰衣店小二着急道:“各位千万别被他蒙了,我们醉仙楼是何等去处,怎么会昧这区区五百文钱?分明是这老头讹诈!”

这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下围观众人倒为难了。

有些人看不过眼,说让店小二干脆送老汉一只醉鸭得了,还有人干脆替老汉出了这钱,多半都是看老头可怜。谁知道这反而激怒了店小二,急得横眉竖眼,说道:“这一直醉鸭按理说也不算什么,可我醉仙楼不能担了这贼名,这事闹出去,往后那些刁民都跟着学,我们这酒楼还要不要开了?今儿除非谁能把这事弄清楚了,否则,这醉鸭说什么也不能给他!”

孟老汉也倔着性子,气咻咻地道:“我老汉清清白白一辈子,没多拿别人一根线,也不能糊里糊涂担了这名声!”

两下都倔了起来,顿时僵持不下。浪客^中文**-.lk慕晚晴看着两人,转头问刚才的店小二:“这位口气大得很,想必有些来头吧?”

店小二见无人注意,偷偷附耳道:“他叫吴驰,是我们掌柜的侄子,说是小二,跟二掌柜也没差!”

“这吴驰平时人怎么样啊?”

店小二哭着脸道:“姑娘,小的只能说小的也不知道,这事儿说不清!”

“看来,你舌头长是长,倒是挺护自家人的,怪不得掌柜要留你呢!”慕晚晴笑着,心中已经有了盘算,走上前去,扶住孟老汉的手臂,柔声道:“老人家,你是卖油郎吧?”

孟老汉愣了愣:“姑娘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手上衣服上都是油垢,随便猜猜。”慕晚晴笑道,“你将当时给小二钱的情形说下,行吗?”

听她这样问,孟老汉像是得了救星,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磨得毛了边的蓝色粗布袋,说道:“老汉卖油为生,没什么利钱,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这才凑了五百文钱,怕丢了,装在这钱袋里,一路捏着过来,当着店家的面,一文一文地数过了,确确实实是五百文钱,这才放心。谁知道谁知道”说着,又是一阵泪落。

慕晚晴拍拍老汉的背,待他好些了,才问道:“那你又没有亲眼看见小二把前放哪了?”

孟老汉点了点头,擦擦泪,道:“我亲眼看见他从柜台里面拉开一个小抽屉,把钱放进去的。”

慕晚晴微微一笑,对店小二道:“能否让我看看呢?”

店小二有些慌乱,随即挺直了腰,让到一边,道:“看就看,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这偌大一个酒楼,难道还能贪他五百文钱吗?再说,里面多的是铜钱,上面又没印他的名字!”

慕晚晴走到里面,柜台虽大,却只有一个抽屉,拉开来,里面散乱地放着许多碎银和铜钱。浪@客*中文转载[]她从袖中取出一条丝巾,搭在手上,将铜钱略微翻了翻,忽然一笑,向店小二道:“你确定你一文钱也没收老人家的?”

见她似乎有所发现,店小二眼神有些飘忽,却还是硬着头皮道:“那当然!”

“那就奇怪了!”慕晚晴说着,隔着丝巾捏出三枚铜钱来,向众人展示道,“老人家是卖油郎,手上积着油垢,如果是出自他手的铜钱,必定会沾有油迹。大家看清楚了,这三枚铜钱边缘上都有油迹,而且,这一枚铜钱上还粘着两条细细的蓝毛毛。老人家,接你钱袋一用。”

孟老汉若有所悟,忙把空荡荡的钱袋递过去。

慕晚晴一手举着钱袋,一手捏着铜钱,向前递去:“大家可以看看,这铜钱上沾的蓝色毛毛跟钱袋上磨起的线毛一模一样,说明这枚铜钱一定跟这个钱袋接触过!”她转向店小二,神色转为冷凝,“你说你没收过老人家一文钱,这**里的铜钱怎么会沾有油迹,还有老人家钱袋上的线毛?分明是你看老人家软弱可欺,昧了他的钱财,反来老人家讹诈,实在可恶!”

听完慕晚晴这番条理分明的话,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报以赞叹的掌声,并将谴责的目光转向店小二。

见形式逆转,店小二慌忙道:“姑娘你这话好生奇怪!有了油迹,沾了蓝线就能说是那老头的钱吗?我是跑堂,常往厨房里去,手上沾油一点也不稀奇,收钱的时候自然就粘在了铜钱上。至于这蓝线,我们醉仙楼生意兴隆,这一上午难道还不许有个穿蓝衣裳的客人?你这两点就定我的罪名,我可不能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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