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直在一起（2 / 2）

即便地藏御魂是在她的许可下最终完成的，但她本身仍是被神之键内的程序视为了最大的病毒。</p>

毕竟，在最初的设定程序里，神之键的完成就是要以杀死律者为代价的。</p>

在以往，地藏御魂还有着明羽这个持有者的命令，对她尚且还不错。但如今有了将她这个病毒排除的机会，神之键又怎么肯再留下后门？</p>

若是能用侵蚀的力量来入侵神之键的核心程序，或许还能重新创造一个后门。但他们不可能用侵蚀之键的力量去伤害它自己，如今这个时间也找不到第二位侵蚀律者了。</p>

“我要你有何用！？”</p>

怒视着手中的地藏御魂，明羽忍不住骂出声来。</p>

固然地藏御魂是他得到的第一把神之键，也是陪伴他最久的武器。但此刻的他，对于这柄侵蚀之键却只有满腔的怨怼。</p>

到了现在，明羽也终于明白为何他只能将时间斩断到这个节点。</p>

在那些被明羽斩断的时间里，绯玉丸使用地藏御魂的消耗以一种因果律的方式转嫁到了他的身上。</p>

但这样就是他的极限了，他已经无力再承受扭曲一柄神之键规则所造成的负担。</p>

“够了！羽大哥，这样就够了……”感受到了明羽激荡的情绪，绯玉丸低声恳求道，将自己的脑袋紧紧埋在对方胸前，“有羽大哥这样陪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p>

听着少女柔弱的声音，感受着女孩那逐渐颤抖虚化的娇躯，明羽只觉得麻木和绝望缓缓爬上了他的全身，彷佛身体中的力量也随着少女的消逝而流失了一般。</p>

但旋即，明羽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忽地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来。</p>

“但是，我可是很贪心的啊！”</p>

低头看着怀里逐渐虚化消失的少女，明羽用冰冷而温柔的声音说道。</p>

“羽大哥……”</p>

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绯玉丸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恐慌。</p>

她不知道明羽想要做什么，但她却明白这一定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p>

“不要！”</p>

双手紧紧抓住了明羽的衣服，绯玉丸用尽力气般地急声说道。</p>

可面对少女的劝阻，明羽嘴角的笑容却更加放肆了。</p>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我的身上有着一缕神明的特性。”右手揉了揉少女的粉色长发，明羽低垂的眼眸中亮起璀璨的金色光芒来，“现在，我大概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p>

看着少女那秋水般的澄澈眸子，明羽的眼神变得无比柔软，却又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坚定。</p>

作为人类，是有极限的，所以明羽成为了律者。</p>

而现在，他意识到律者也是有极限的。所以……</p>

“我或许能够，成为……神！”</p>

一字一顿地说道，明羽的一双冰蓝色眸子已变为了完全的灿金色，璀璨的金色令人再也辨不清他的瞳孔。</p>

而在他的额头上，一个四芒星状的神纹正缓缓浮现。</p>

倘若此时有人能使用崩坏能探测器检查明羽的崩坏能强度，就会发现此时他的能量强度正在迅速攀升，远远超过了一个正常律者所该有的范畴。</p>

在这个崩坏世界里，除了肉体和魂钢能够承载意识外，还有另外一样东西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那就是——律者的核心！</p>

以绯玉丸如今的状态，是不可能承载一枚已经成型的律者核心的。既然如此，那他就为少女打造一枚全新的律者核心。</p>

在世人普遍的认知里，律者那扭曲规则的力量已经近乎神明了。但神明真正所具有的力量，却是对于律者的选择。</p>

选择自己的使徒，才是神明对这个世界所能施加的唯一影响！</p>

而此时的明羽，就是要侵占神明的这一项权柄，选择一位属于他的使徒。</p>

“以神的名义……”</p>

明羽的嘴巴仍紧紧闭着，彷佛来自九天之上的神音却悠然响起。</p>

灿金色的瞳眸中看不出丝毫情绪，世界的景象在明羽眼中已截然不同。</p>

他能清楚地看到怀中少女的一切，那构成她如今状态的崩坏能，以及那无形无质的…灵魂！</p>

在他眼中，少女的灵魂如同荷叶上的露珠一般，正在某种规则的作用下飞速蒸发消逝。</p>

若非一直以来的低温场迟滞了时间，恐怕绯玉丸连数息时间都无法坚持下来，就会彻底魂飞魄散。</p>

“万里雪飘为吾之疆土，寒风呼号为吾之信使。赐汝，共享神之荣光！”</p>

身为寒冰权柄的持有者，明羽所能赋予的，也唯有这份掌控冰雪的权能了。</p>

随着浩渺的神音传荡开来，冰雪起舞、疾风怒号，宛若整个世界都在为能聆听神谕而欢呼雀跃一般。</p>

以明羽为中心，庞大的崩坏能轰然释放而出，形成一道冲天的蓝色光柱，紧接着又向绯玉丸汇聚而去，在少女的额头处缓缓凝聚形成了一枚半透明的六棱柱状蓝色宝石。</p>

随着崩坏能的不断涌入，绯玉丸原本虚幻的身体渐渐充实了起来，整个人也开始散发出一股难言的气质。</p>

但看着少女慢慢充实起来的身体，明羽的眉头却微微一皱。</p>

凝视着那枚几乎完全成型的律者核心，他能感受到这枚核心离最终完成始终差了一点。</p>

可是，他体内的崩坏能却已经开始枯竭了。</p>

作为律者，明羽纵然能通过律者核心直接从虚数空间中获取崩坏能，但短时间内能使用的崩坏能依旧是有限的。</p>

凭他这般恐怖的消耗速度，补充的崩坏能还远远不够他挥霍的。</p>

要制造一个律者，他不仅需要提供足够形成核心的巨量崩坏能，还要支付亵渎神权的代价。即便是他如今这种特殊的状态，也无力承担这样沉重的负荷。</p>

紧紧盯着那还差一步就能成型的核心，看着它因为崩坏能的缺失而渐渐消解，明羽嘴角却忽地露出一抹笑意来。</p>

若只是需要崩坏能的话，他体内的冰之律者核心就是一块密度极高的能量结晶啊！</p>

咔嚓~</p>

一道宛若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传荡开来，堪称恐怖的崩坏能自明羽身上奔涌而出，令已微弱下去的蓝色光柱再度变得耀眼了起来。</p>

轰！</p>

在这股崩坏能的冲击下，绯玉丸额头那原本颤抖不止的律者核心瞬间稳定了下来，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六棱柱状，剔透得宛若绝世的珍品宝石一般。</p>

随着律者核心沉入了少女的额头，绯玉丸也终于睁开了双眼，一缕冰冷而高傲的神采在其眸中一闪而逝。</p>

“羽大哥！”</p>

看到因核心破碎而变得无比虚弱的明羽，绯玉丸不由惊叫出声来。</p>

那对宽大的光翼已经消失不见，明羽灿金色的眸子也变回了萎靡的棕黑，唯有额头仍烙印着一个黯淡的四芒星神芒。</p>

“我没什么事，只要休养一阵就好了。”</p>

不顾嘴角溢出的血痕，明羽竭力打起精神来，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p>

“羽大哥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可能会没事！？”</p>

感受到明羽身上那虚弱无比的气息，绯玉丸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p>

在她所有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见到虚弱至这般地步的明羽。再联想到自己体内那彷佛能毁灭一切的强大力量，她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p>

“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啊！”</p>

小拳头锤着明羽的胸口，绯玉丸用颤抖的声音哭泣着说道。</p>

一阵阵剧痛随着少女拳头的降临而传来，令明羽的嘴角不住抽搐着。</p>

绯玉丸根本没有意识到律者级的身体到底有着怎样的力量，那过去的小拳头已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哪怕现在的少女只能算是拟似律者。</p>

“谁说的，我可聪明着呢。”</p>

即便胸口的疼痛还未散去，明羽的脸上却依旧满是得意的笑容。</p>

只是律者核心破碎，暂时失去了律者的力量而已。仅仅只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代价，就能换回少女的生命，世上再没有这般值得的生意了。</p>

和绯玉丸明知必死却仍发动地藏御魂相比，他这样又能算得了什么呢？</p>

抬头怒视着大笑的明羽，绯玉丸用不容置疑的坚定口吻说道：“下一次，我不许你——”</p>

“这句话该我说才是！”伸手捂住了少女的嘴巴，明羽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我们可是约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我绝对、绝对不会允许你先走的！”</p>

“你的生命，是我抢回来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它，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行！！！”</p>

直视着少女那澄澈的蓝色眸子，明羽一字一顿地说道，仍带着萎靡的眼中却满是无法撼动的坚定。</p>

听着明羽的宣言，绯玉丸眼中的怒意瞬间消散了，脸颊不由飘上了两抹红晕。</p>

将脑袋埋在了明羽的胸口，少女用微若蚊吟的声音说道：“那说好了的，要一直在一起的哦~”</p>

“嗯，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一边说着，明羽忽地将两柄神之键收了起来，以公主抱的方式搂住了少女的身体，“但现在，我们得先跑路了。”</p>

“呀？”</p>

感受到明羽突然的动作，绯玉丸口中不由发出一道惊呼。</p>

而在两人的周围，一道道深蓝色的钢铁身影自虚空中浮现了出来，重重砸落在了雪地之上，踏碎无数薄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