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帝都暗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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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的圣京城,漆黑中一片寂静。

此刻,最为光亮的地方,不是皇宫,也非宰相和豪门的府第,却是帝国都城最大也是最为有名的酒楼——醉仙居。

醉仙居,因为圣龙帝国的文坛大豪太白居士,而名声鹊起。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道出了一代文豪不拘小节、放浪行骸的名士风流。

相传这位文豪狂傲成性,终因得罪了权贵而遭受放逐,但是无论生活如何坎坷,仕途多么艰辛,这位大文豪始终洒脱奔放,而且嗜酒如命,一句“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引起了无数酒国豪客的共鸣。

据说,当年这位大文豪品尝了这座酒楼的特制佳酿之后,赞不绝口,忘乎所以,把手头要做的事情都丢在了脑后,故而有了“天子呼来不上船”之说。

从此之后,这里就成了文人酒客的圣地。在这里流传了无数的酒国传奇,更诞生了无数脍炙人口的诗篇。

酒国豪客在这里狂饮!!!

翩翩雅士在这里抒情!!!

由于圣龙三年一度的会试刚刚结束,醉仙居坐满了来自各地的文人墨客。

“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的豪语,发自圣龙历史上最杰出的帝王圣太宗,正是这位伟大的君主不拘一格的选拔人才,最终促使圣龙帝国迅速强大,在放眼可及的范围内所向披靡,成就了一番霸业。

虽然圣太宗的继承者没有他们的父辈那么伟大,朝政再次被世家大族所垄断,但是,三年一度的会试科举却幸运的保留了下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为了提拔寒族才俊、充实权力中枢的一个非常好的制度。

因为有了这样的制度,每隔三年,四面八方来的学子汇集圣京,企图用十年(甚至更多年)寒窗学来的知识,搏取功名。

这些天南地北的书生,在考前考后,都会不约而同的聚在这天下第一名楼上,凭吊先贤风采,挥毫方遒文章。

得意者抒发心中畅意,失败者发泄胸中块垒。

同时还时不时的传出有某某穷书生,因为在楼上信笔所题的诗词,被某某达官贵人看见,赏识之下加以提携,甚至许以红粉美眷,从此仕途得意、青云直上,于是走马章台,于是举案齐眉……

无论真实与否,不容置疑的是:这些美丽的传闻,进一步激励了那些尚未得志的青年。

所以,每年都会有许许多多的人前来题词赋诗,奢望一举成名,被那些高官显贵采用。

当然,总会有凑巧的那么几个人,日后在科举时得意,在文坛上扬名,在官场内风光,于是这些人早年留下的文章,就大大的让酒楼老板发了一笔财,同时也成了向后来者展示前辈如何奋斗成功的铁证。

这些事迹,也就自然而然的加入了传说之中,继续成为后来者的神话。

在这样的氛围里,醉仙居的生意真的是很好。

不过和往年不同,这里虽然依旧宾客满座,但是却没有了往昔书生们的高谈阔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颇有些压抑的沉默。

“勿谈国事!”

四个原本从来未有的大字,分外显眼的悬挂在大厅的墙壁上。

碗勺的碰撞声,则在这四个狰狞的大字的注视下,分外刺耳。

“哼,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血衣卫禁得了口,难道还能够禁得了心吗?”

突然,一个年轻的书生拍案而起,洪亮的声音,顿时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苏兄,你喝多了!”同桌的友人满脸的恐慌,赶紧拉扯着同伴坐下。

“喝多了?不,我没喝多,喝醉了的是你们,你们所有的人!”

那年轻的书生仰天大笑着,不屑的指着酒楼上所有的食客,慷慨激昂的滔滔陈词。

“胜败乃兵家常事,宰相一生征战无往不胜,偶尔失利于幽燕,也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原本正该坦然承认,随即卧薪尝胆,以图雪洗前耻,这才不负大丈夫光明磊落的胸襟!

“却不料,血衣卫这般奴才,为了讨好凉国公,竟然鹰犬遍布、草木皆兵,令人人自危、满城风雨,如此这般,非但无益于稳定人心,却反而白白玷污了宰相的一世英名,可叹,可笑,哈哈哈哈……”

“大胆,竟敢在此妄议朝政,给我拿下!”

正说话间,却见十来名黑衣的壮汉横冲直撞的蜂拥而入,不由分说便将那书生和他同桌的伙伴,一并擒下押解着出去。

整个过程也就在眨眼之间,酒楼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所有的人都自顾自继续原本的事情,就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些是什么人?如今在天子脚下,就为了一句话,便可以随便抓人吗?”角落中,一个白衣的少女,紧皱起双眉,向身旁的年轻人轻声询问道。

“哼,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血衣卫,风雨手下的爪牙!

有帝国宰相和凉州数十万大军在背后撑腰,天下间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年轻人的声音有些尖锐,语气更是充满了不屑。

“不会吧,执政议会便是在风雨哥哥极力支持下推出的,而且前段时日我来圣京,言论都非常活跃,也远远没有如今这般紧张啊!”

少女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不许叫他哥哥!你若再不听话,我便要让人押你回麦坚!”年轻人在怒气中声音愈发尖锐,不过他似乎顾忌到了什么,顿了顿之后,重新压低了嗓音,冷冷的道:“风雨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罢了!以往他兵权在握,气势之盛,天下无人能够匹敌,自然乐得做出大度的模样,作一些虚怀若谷、不耻下问的事情,来蒙蔽天下人。

“如今,他兵败幽燕,生死未卜,朝野上下不满者纷纷蠢蠢欲动,势若危卵的局面,此刻还不动用血衣卫斧钺相加,却又更待何时?”

“哥哥,你真的要和风雨……他继续斗下去吗?”

默然半晌,少女突然幽幽的一叹。

“从京城到江南,又从江南回到京城,这样的争斗除了让亲人痛心,还有什么意义?毕竟,你们是血脉相连的手足啊!”

“你说呢?”年轻人冰冷的回答,眼神却望向了窗外。

窗外的大街非常静寂。

静寂中,一辆飞快奔驰的四轮马车,裹挟着尘沙,从酒楼旁经过。

辘轳和地面的摩擦声,显得分外的响亮。

年轻人怔怔出神的望着马车远去的影子,浑然没有理会妹妹诧异中关心的询问,自然更没有留心到,就在酒楼之中,远远的另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在静静的注视着自己。

风尘仆仆的马车,最终停在了凉国公的门口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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