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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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强云先看了张嫂一眼,张嫂冲他肯定的点点头。又往张本忠望去,张本忠眼里都是笑意,抓起张嫂的手稍向上抬起一点,向林强云表示对张嫂的支持。

应君蕙适时说出了心中的话:“大哥,小妹也愿意一试。”

林强云一脸郑重地向大家说:“虽然我不懂药物医理,但据我以前从先生处看过的书中得知,凡药,都有毒与解毒之效,就看方子对药物的配伍是否合理。配得好的,剧毒之物也能治好大病,若是配得不好,连甘草这样的药也会因其配伍的不当而变成致人死命的毒药。所以,张嫂和君蕙都不忙这么快就决定,想清楚了再说。我看,这件事让我们大家都再想想,过几天再来商量决定吧。”

沈念宗、陈归永、张本忠这几位说话最有力的人一致出声表示反对。

陈归永粗声说:“不用多想,这是强云师门的不传之秘,不会有什么不妥的。先把那种含服的药让应小姐和张嫂试服三天,如果真是能使她们口舌生香,就接着服用。”

张本忠也说:“公子不用疑虑,日含服一丸,三日口香,五日身香,最多也就是五天的时间,服下五个小药丸,绝对不会有事,让张氏试试吧。”

“是啊,强云你就放心地让她们俩试试。”沈念宗也劝说道:“这几天我们都会随时注意观察,实在不放心的话,我明天将郎中请到家里来住下,一有不对就马上停药,让郎中立即进行诊治。”

“也好,就以这种含服的药先试……”

林强云的话没说完,应君蕙和张嫂同时出声抢着说:“公子(大哥)我先来,给我一粒药……”

这下又让林强云作难了,张嫂在他心目中是自己家的人,理应让张嫂先试用药物。但她却有一子一女在身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麻烦大了。

而应君蕙这女孩子再怎么说也是请来为自己帮忙的人,说得好听点她是客人的身份,天下哪有让客人为主人冒险的道理?

林强云稍一迟疑,立即断然说道:“你们都不用争了,先让君蕙试用,三天后若是不出什么问题,再请张嫂试用。”

说着,把桌上的蜡丸取了三粒交到应君蕙的手中。

应君蕙喜滋滋地接过蜡丸,说了声“谢谢大哥!”当即就捏碎蜡衣取出里面的黄黑色药丸放入嘴里,闭上眼不言不动。

所有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时间慢慢在人们的等待中过去,应君蕙还是老样子没有动静,让人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一刻,又过了一刻,整整两刻时辰后,应君蕙才缓缓睁开双眼。

大家随着应君蕙的眼睛睁开,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屋内极大的“呵”声让应君蕙身体一震。

林强云心头一跳,急声问道:“君蕙,你觉得怎么样?”

应君蕙朝林强云感激的一笑,慢慢地说道:“有点……”

“哎哟,姑奶奶,你说话爽快点行不行。”林强云真是急了,跳起来叫道:“你想急死我们不成?”

应君蕙没有因林强云的摧问而改变说话的速度,还是慢慢地说道:“有点淡淡的辛辣味,带有微微的甜意,很好入口。但这药还真的是香得很呢,不要说每天一丸,就是一天到晚都含着它我也愿意。”

她的这些话无异给所有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大家悬着的心都放下大半。

沈念宗:“好,明天我们再看这一晚过去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没事的话明晚再含一丸。应姑娘,可别因为好入口,就把它当成张嫂做的糖果给一口气吃掉了啊。”

众人又都“哄”地一下笑起来。

林强云大声说:“好,这事暂且告一段落。各位,我还有一件宝贝让你们开眼。不过,在我这宝贝还没拿出来之前,要先和大家说清楚:看了这件宝贝之后,我们都要不动声色,到达临安后再让它来个石破天惊。”

见大家都点头表示知道了,林强云兴奋地站起身,从空荡荡的书架上取下一片用纸包着的东西放在桌上。他伸手按住这块东西说:“大家看过这件宝贝以后,想想看让它叫什么名字才合适。另外,还要请你们给它估出个价钱,看看和我所估的价钱会有多少出入。大家注意了,宝贝来也!”

“啊!照妖镜!”当林强云把包在外面的纸解开,露出他口中宝贝真面目的时候,书房内紧紧围在书桌边的十来个人,异口同声叫出的都是这几个字。

“错。”林强云大声申明:“原来那面镶在铸有灵符铜镜框内的才是‘照妖镜’,这可比照妖镜大多了。看看,它能把你的整个头部都照出来,还能说它是照妖镜吗?那我们照这面镜子的人不就全都成了妖怪了?这面镜子我还没给它起名呢,大家想想,给它起个什么名字才好。”

“起名字?这可是个麻烦事。”陈归永嘟喃道:“我可起不来名字,三儿到现在都还在怨我给他起的名字不好,嫌弃‘陈三富’这名字又土又难听,可我倒是觉得还不错,三富,三富,可传三代之富。”

三儿听清老爹的话,他可不干了,反问父亲:“爹,你说‘三富’这名字好听,别人可是天天在笑话我。他们都说你自己的名字‘归永’就不怎么好,又还给儿子起了个土里土气的名字……”

陈归永怒喝道:“胡说,陈归永是我回家后才另外起的名字,寓意于放下兵器归田自娱。你老爹原先的名字……”

说到这里,陈归永忽然住口,低下头不再出声。

沈念宗笑着对三儿说道:“你爹原来的名字二十年前在江南西路、荆湖南路可说得上是声震天下,没有人敢对‘陈君华’三个字有半点不敬……”

陈归永叫道:“念宗哥……”

沈念宗急忙改口:“好好,不说这些陈年老账。我们还是想想,为强云的宝贝镜子起个什么样的好名字吧。”

应君蕙把手伸到桌上的镜子边,眼望林强云迟疑着问道:“大哥,我……我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林强云笑道:“看你说得多可怜,好像我林强云的东西从来就不肯给人看的一样。在你们的眼里,我真的有那么小器?看,想看就让你看个够。”

应君蕙小心翼翼地拿起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对她眨了一下左眼。镜中人也笑眯眯地朝自己眨了一下眼。她不服地又朝镜子眨了一下右眼,镜中人照样调皮地换了个眼朝她眨动。

这几下小儿女状的顽皮动作,让旁边看的人乐得哈哈大笑,羞得她差点失手把镜子掉落地上打碎。

应君蕙红着脸不依地叫道:“哎哟,羞死人了,你们都是长辈,也这样笑话我,不来了,我不来了。”

细心的张嫂看得很清楚,应君蕙的手微微地动了一下,那面镜子马上就要落地被打碎,立即伸出手去接过她手上的镜子。举起镜子一看,镜中的人像让她惊喜万分,说出的话也有点语无伦次:“宝贝,真是宝贝!公子是如何把这东西做出来的……不,这话不是我该问的……我应该问公子是……哎,错了,我什么都不该问。这是仙人才配用的宝贝镜子呐……仙……人……镜啊”

“仙人镜!”沈念宗拍案而起:“好,张嫂这名字起得确切,仙人才配用的镜子就是叫做‘仙人镜’,这名字也暗合了强云乃天师道门中人的身份。”

看到众人都有点头称是,没人说出不同的意见来,林强云站起轻咳嗽一声意气风发地大声宣告:“那好,我们的镜子就取名为‘仙人镜’。”

正当大家兴高采烈地纷纷议论,这“仙人镜”到底能值多少钱时,紧闭的门外传来一声“报告”。

陈归永一怔,自己早已经吩咐过,除非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发生,任何人都不得前来打扰。既然下过严令都还有人来报告,说明事情很严重。他举起双手止住大家说话,沉声问道:“何事前来禀报,说!”

门外的人大声道:“有人求见局主,说是有极重要的事情向局主传报。是否将他带进大厅?请都统领示下。”

陈归永向林强云看了一眼,见林强云微微点头,便扬声说:“好,将那人带到大厅,我们马上见他。”

陈归永向林强云说:“强云,我和张兄弟先去看看是什么人,问清真有大事的话,你再去见他不迟。”

说完,招呼张本忠一声就匆匆走出门去。

不过半刻时辰,张本忠匆匆走进门来,附在林强云耳边悄声说:“是回半城的大管事公治渠,不肯将事情告诉我们,非要公子去见他才肯说出他的来意。看他着急的样子,似乎确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向公子讲。”

林强云站起身,笑着对大家说:“你们继续讨论,我先去会会回半城的大管事。我想,他的来意不外乎是关于黛丝娜、荷丝娜两姐妹的事情,这也是我们急于知道内情的事。非要去见他一面不可的。叔,张大哥我们一起出去会会公治先生。”

走到大厅中,公治渠不安地在大厅里来回走动,不时抬头向侧门探看。

见到林强云大步走来,公治渠抢上几步到林强云的面前,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大概是觉得不曾有什么事情发生过,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拍拍胸口说:“还好,还好,总算没出什么错,还算来得及时。”

公治渠向林强云深施一揖,抱歉地说道:“公治某人来得匆忙,适才又因情急鲁莽,请林公子大人大量,勿要怪罪在下种种不敬之举。”

林强云慌忙向公治渠还了个深深的揖礼,连连说道:“公治先生千万别如此说,没的折杀林飞川。能得公治先生屈尊到后生小子的蜗居赐教,林飞川不胜感激之至,不胜感激之至呐。公治先生请坐下详谈,请。”

林强云这番话说将出来,连他自己也是既好笑又吃惊,自己何时变得这么会说话了,而且还是文绉绉的一派书生口吻。

他也还注意到,公治渠的座位边放着个小包袱,像是要出门远行的样子。

乖巧的翠娥为公治渠和林强云送上茶水,退到边上的小凳子坐下。

公治渠目注翠娥没有出厅,口气有点迟疑地问道:“林公子,这位女孩是……”

“哦,她是我的朋友,若是公治先生觉得不方便的话,先让她先到外面去歇会好了。”

翠娥听公子在外人面前说自己是他的朋友,完全没把自己当成下人看待,心里的感激真是不可言状,慌乱的起身向林强云福了一礼,快步向大厅外跑去。

林强云接着向公治渠介绍说:“公治先生,这两位沈念宗、陈归永是林飞川的叔辈,这位张本忠大哥也是自己人,厅外有我的护卫队守卫,相信能没人潜近到离大厅的十丈之内。有话但请先生直说不妨。”

公治渠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用不大不小能让林强云他们都刚好听得清的声音说:“公治某人本来不想这么早就把事情向林公子说出的,但今天却因为听到一件事关公子生死的大事,所以只好冒险向公子通风报讯了。上月回半城马大官人输了马车的赌赛,却把他的两个亲侄女,也作为输掉的赌注送到公子府上,其实是不安好心。”

沈念宗“哦”了一声,与林强云对望一眼,心道:“果然被我们料中,那两个番女来意不善,幸好还没出什么大事,没被回半城的奸计得惩。”

公治渠的声音继续传入耳中:“他那两个侄女受过某种教派的‘割礼’,自小就投到自称为‘游天散仙’的一个阴阳人门下,学会了所谓的‘媚男’秘法。据公治某人所知,此种‘媚男’之法是女人专用于吸引迷惑男子的功法,使出来时不仅能在不知不觉中将与其交合的男子元精吸走,令其人日渐消瘦,时日稍长即元精尽失……大有可能连命也丢掉。”

沈念宗、陈归永、张本忠三人听得脸色大变,一副好在没被妖女得逞的表情,神色也慢慢平静下来。

公治渠道:“此外,此法一施,也将令男人对施法的女人神魂颠倒不克自恃,对那施法的女人言听计从。而行过‘割礼’的女子,则是绝难有男人可以令其动情,这其中的内情如何,在下也是不知其详。回半城打的主意,是用他这两个侄女令林公子入迷,再借蒙古人之手将几位主持大局的人除去。然后逐渐将你能赚钱的生意,包括那些工场、作坊等,全都转到他的手上,以独占泉州城的所有生意。他的打算是,一旦将来有一日海舶如从前般大批到来时,其数十年生意上的亏失便可稳稳的赚回来了。蒙古人则要借回半城这两个侄女之力,将林公子掳到大都为他们效力……”

沈念宗止水无波地说道:“回半城能使出如此的办法,将自己的亲侄女都舍得用来做饵,以图引诱强云,那就有些下流了。不过,生意上的你争我斗是常有的事,他用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倒也不足为奇。”

公治渠正色道:“正是,在下也认为,这蕃人使出下流手段,以他平日的为人行事来说,实是其本性如此。再者,以林公子乃天师道门下高弟,所习的道法仙术自也不惧‘媚男’、‘割礼’之类的邪术,故而没来向林公子说出这事。”

陈归永沉声问道:“请问公治先生,你在回半城家中任管事,看来贵上待你不薄,为何会想到将此等秘事专程上门来泄露与我等知晓呢?”

“这位问得好。”公治渠不慌不忙地回答说:“想我天朝泱泱大国、礼仪之邦,我辈做事自是要依理而行。在下不才,再怎么说也是个自小学得圣人之道的读书仕子,虽然数试而不举,未得入朝为官,不能为国为民做些兴国益民之事,却也还是存有天理之心。公治某人在那蕃人家中见多了其用心、手段,早就不耻其为人行事,有心离开他去。当此之际,又眼见蕃人使出这般下流手段,以谋夺我大宋汉人的基业,如何能忍得下不管,故而方有今日冒昧前来报讯之举。各位休得生疑,请听在下把话说完。”

公治渠举茶向各人示意,自顾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本来公治某人准备过了本月便要离此他去另谋生计,但在今天听得了一件秘事后。下决心立即星夜离开回半城家,回老家成都府去。临走之前特来将所知的秘事能报与林公子知晓,以便林公子多有准备,不使奸人的诡计得惩。”

林强云走到公治渠面前深施一礼,正色问道:“公治先生,林飞川在此先行谢过。不知先生所说的秘事为何,请先生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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