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惊天一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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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敌当前,汇文城中已是空前紧张。

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之上,一队紧接一队的江东帮兵马列队走过。

一阵马蹄响起,犹如万鼓齐鸣,又似急雨骤起,响彻于长街的尽头,一队上千骑兵拥着几辆华美的suv汽车飞速驰过,帘幕低垂,不透一丝风儿,显得十分神秘。

马上骑者精干强悍,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一举一动,都显得训练有素,迅速地穿过长街,驶入了城西一所高墙围着的宅院之中。

因为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杀气。

似有若无的杀气,渗入这段虚空之中,近似于无,但却逃不过岳不为的灵觉捕捉。

岳不为无疑是一个高手,能在乱世之中成为王者的人,这本身就说明了他的实力。

然而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他非常清楚,在自己所处的这座宅院中布下了多少高手,形成了多么严密的戒备,来人竟然能从这一道道防线中悄然潜入,这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更让岳不为感到心惊的是,这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笔在手中,悬于半空一动不动。

岳不为之所以不动,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必须让自己身体的气机维持在一种相对静止的状态下,以感应这流动的杀气,做到真正的以静制动。

他此刻就坐在书桌前,书桌临窗,窗外有一丛青竹,在肃冷的寒风中抖索,搅乱着一缕残阳的光影,洒落在书桌上的布锻上。

杀气一点一点地弥散于空中,使得这空间中的气息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越是等待下去,岳不为的心里就越是惊惧,这只因为,对方的冷静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刺客的宗旨是一个“快”字,只有快,才能突然,杀人于瞬息之间,这才是刺客中的高手所要追求的一种境界。

然而这个刺客似乎并不着重于快,而看重临战时的气氛。他想制造出一种紧张的氛围与强大的压力,以摧毁对方的自信。

这无疑是更高层次的境界,面对这样的刺客,就连岳不为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也感到了背上渗出的丝丝冷汗。

风动,竹摇,影乱……

就在这一瞬间,突然一道强光从暗影中暴闪而出,竹枝两分,一股强大至极的杀气从窗口贯入,直扑岳不为的面门。

如此强悍的杀气,惟有高手才能拥有。

岳不为不敢有半点的犹豫,手中的笔轻轻一振,几点墨汁若铁石般疾迎向强光的中心。

他的动作之快,配合着流畅的身形,就像是脱兔般迅捷,从静到动,无须转换,就在瞬间爆发。

“叮……”墨汁撞到剑锋之上,发出金属交击的声响,如此怪异的现象,只证明了岳不为的功力之高,端的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空气中顿现一团黑雾,就像是墨汁气化了一般,但这不足以抵挡刺客发出的毫无花巧,却又玄乎其玄的惊人一刀。

碎空而过,划弧而行,这一刀隐于强光之后,似生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刀,仿佛成了这阳光下浮游的幽灵,衍生在光线照不到的死角。它的乍现,凝结了这死寂的空间,更像是一块千年寒冰,使得空气为之肃寒。

岳不为只有退,在刀锋未到之前飞退。对方的刀势之烈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也就在这时,他才醒悟,对方的出手虽然是暴现于瞬息之间,但在此之前肯定作过大量的前期准备,不仅深谙自己的武功套路,而且对自己的临战心理也琢磨得十分透彻,骤然发难,已经完全占到了上风。

对方为了这一次的刺杀煞费苦心,早有预谋,这不得不让岳不为为之震惊。

然而,岳不为惊而不乱,毕竟在他这的一生当中,经历了太多的凶险与灾难,对任何杀戮似乎都变得麻木了。

他只在退的同时,手腕一振,手中的笔管电射而出,企图再一次阻挡刀势的前进。

光影再耀强光,如闪电般扰乱视线,一团光云突然爆裂开来,竟然将笔管吸纳其中。

而对方的气势只缓了一缓,不减反涨,随着这把刀在虚空中每进一寸,他的气势便如燃烧的火焰般增强一分,迅速扩散至数丈范围。

一缓的时间,犹如一瞬,而一瞬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岳不为拔出自己腰间的剑。

剑是好剑,剑从鞘中出,一现虚空,便生出数尺青芒,封锁在岳不为眼前的空间。

刀与剑就像是两块异极相吸的磁铁,在相互吸纳中产生出一股剧烈的碰撞。

“轰……”刀剑一触即分,爆裂出一团猛烈的气旋,向四方席卷,凛冽的刀气扫在岳不为的衣襟上,割裂成条状散飞于空中。

气旋狂舞间,岳不为终于看到了对方的面目,他第一眼看去,心中就生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他无法不感到诡异,因为他绝对没有料到对手会这样的年轻,在这张年轻的脸上,更留下了数之不尽的伤痕,使得脸上的五官完全错位、变形。

若非岳不为感觉到了对方惊人的杀气,也许会被他视作是从地狱中窜逃出来的幽灵,因为这张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已不成人形,而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极度冷漠,更不见一丝人味。

夜郎西道上,来了一队马帮。

夜郎西道是名闻西南的交通线--五尺道的最后一段,由北向西,便是巴、蜀两郡。虽然道路崎岖难行,却是西南各国与巴蜀相连的惟一通道。

因为是惟一的通道,所以在这条路上,总是十分热闹,既有下巴蜀贩药卖茶的客商,又有上大理、漏卧贩盐的马帮,可以说是一条到处流金的黄金线。江湖上的一些亡命之徒瞧得眼热,无不纷纷云集于此,寻机打着自己发财的算盘。

然而公然向行商马帮行劫的,只有位于巴蜀与夜郎交界处的乱石寨。这倒不是此寨中的人想钱想疯了,连命都不想要了,实在是这股势力人数众多,高手如云,就连官兵也不敢招惹他们,渐渐地形成了一定的气候,成了这夜郎西道上的一霸。

不过,这乱石寨盗亦有道,并非什么人什么货都劫,按他们的行规,有三不劫:一是交过路牌的客商不劫。所谓路牌,就是常年在这条道上行走的商家向乱石寨按时交纳买路钱,由他们分发的一块通行令牌。只要你交了路牌,乱石寨不但不会劫货,而且还可以保证你在这条道上的人货安全;二是官家的人货不劫。自古官匪一家,凡是能成气候的盗匪,没有哪一家不是与政府相通的,如果得罪了政府,且不说你能否对付得了官兵的围剿,光是官兵三天一打,五天一闹,就够你烦的了,吓着了行商不敢从此路过,大好的财源也便从此断绝,这当然不是乱石寨人乐意看到的局面;三是身分不明的人、来路不清的货不劫。乱石寨中不乏在江湖中混迹多年的有识之士,当然懂得江湖险恶的道理,更明白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的涵意,一旦出了岔子,惹上了难缠的魔头,谁也不想稀里糊涂地死在别人的手上。

正因为有了这“三不劫”的行规,使得这夜郎西道在乱石寨的势力庇护之下,不仅不见没落,反而更加繁荣,一些小股的盗匪怯于乱石寨的威势,,只能纷纷投靠过来,使得乱石寨的实力大增,俨然已成了各方都不敢小视的力量。

据说在这寨中,原来的寨主毛石昌并不是一个很有能耐的人物,不仅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而且手下也不过只有十几号喽啰,遇上大帮马队还不敢下手。但是到了近段时间,乱石寨中突然来了两三个武功极高的硬手,带了几百号人上山要求搭伙,毛石昌一看势头不对,也只有让出自己的头把交椅,忝居末座。

叶铭的心中一动,只觉得有一股暖流从心头流过。他忽然发现,无论是至理,还是名言,绝不是一成不变,虽然东成与柳橙这般人物断定自己会与天下无缘,可是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预料到未来的命运呢?

难道说只有无情的人才可以成为这个乱世的真主吗?

“这绝对不是惟一的答案,我相信自己,更相信人性中会有美好的一面。只要生命不息,我绝不放弃!”叶铭在心中喃喃道,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经意间涌起了一股强大的自信。

他之所以自信,是因为他本就不是甘于屈服命运的人,在乱麻一般的未知世界里,他似乎隐然看到了一线生机。

“你似乎受过极重的内伤,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奇迹般地好了,难道说你遇上了奇遇不成?”柳橙微闭眼眸,伸手搭在叶铭的脉息之上,神色变了一变道。

他们此刻已出了峡谷,正在一处高地上歇息。在叶铭的提议之下,他们并不急于赶路,而是在等待着神风一党的到来。

神风一党负责清除五方寨中暗藏的敌人,在扶沧海的率领下,他们已经摸清了对方的人数,与柳橙约定同时动手,所以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他们应该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

叶铭之所以并不急于行动,一来是此地离戏水并不太远,过早设伏,一旦对方有人探路,容易暴露;二来他与刘静静早有约定,按照霸上的婚俗规矩,从娘家上路,途中须有三日行程,就算男女两家相邻,亦要等足三日方可成亲,以合二三之数,遵循人伦。这样算来,等到岳志伟到达戏水,还有两日之数,时间上并不紧迫;三来他此次的行动,必须要借助神风一党的众多精英,譬如土行、水星等身怀绝技之士。此次行动,已经关系到生死存亡,对叶铭来说,绝不能出一点纰漏,否则自己这一番心血便要付诸流水。

在叶铭的身边,正静静地坐着沈冰蝶,她痴痴地望着叶铭略显消瘦的脸型。经过了这一次的生离死别,她终于明白,今生今世自己恐怕是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当她听到父亲的说话时,忍不住低呼了一声道:“你原来吃了这么多的苦头,难道说这个天下的归属,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叶铭轻拍了一下她的香肩,眼神一暗道:“你生在名门豪阀,远不知百姓疾苦,可对我这样一个出生市井、长于市井的乞儿无赖来说,却深知一个明君对于天下苍生的重要。一个真正的明君,他是不会想到他个人的安危荣辱的,其一言一行,随时可以影响到这天下间每一个人的一生命运,所以我自小衣食无靠、夜宿街头之时,就暗暗地在心里对自己发誓:有朝一日,如果我成为天下之主,我一定要让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为衣食而愁,再也不用为病痛而苦。”

他满含深情地说着自己心中的抱负,仿佛从前的一幕幕往事又在眼前流过。这几年来他行走江湖,走过千村万镇,目睹了天下百姓流离战火之中,饱受兵灾之祸,承受着妻离子散、背井离乡的灾难,这不仅勾起了他的切肤之痛,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他争霸天下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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