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惜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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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里的忧伤和钝痛太明显,这样的顾城歌,赵子墨前所未见,她被他的情绪感染得几乎要窒息。

她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赵子墨关切地:“城歌,你怎么了?”

顾城歌缓缓看向她,没有焦距的目光在她关切甚至带着焦急的注视下慢慢清明。

他平缓了一下情绪。

“没事。”他以微笑散脸上伤凉的气息,语气尽量轻快,“下午你安排还是我安排?”

赵子墨笑不出来。

“你安排。”她说,然后又严肃地补充,“但是在你安排之前,我想知道你刚才究竟怎么了。”

他一向云淡风清,鲜少外露情绪,但连素来神经大条的她都看出问题了,一定是很严重的问题。

顾城歌敛了笑意,静默地看着她。

赵子墨平静地等待答案。

许久的安静后,顾城歌忽然站起来,径直进了卧房。

赵子墨莫名其妙:他是什么意思啊他,人家关心他,他竟然不当一回事!

顾城歌很快出来,手里多了一串钥匙。

赵子墨几乎要恼火了:不需要她的关心,要开车出去?!

顾城歌唤她:“阿墨,你过来。”

赵子墨赶紧过去。

顾城歌站在卧室旁边的那间房的门口,门用一把很古典的铜锁锁住,他转身拿着钥匙开锁。

门打开,他径直进去,赵子墨紧随其后。

虽然是阳光温暖的午后,这个房间却是一片暗黑,同时,阴冷古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赵子墨忍不住顿了脚步,双手不由自主交抱在一起。

“城歌……”

好吧,她有进了鬼屋那种阴森森的感觉,有点怕。

“啪”声轻响,白炽灯光骤然亮起。

眼睛适应强烈刺眼的光线后,赵子墨打量这间阴冷的房。

墙壁上贴着很多张油画,有成品,也有次品,还有半成品……

很明显这是一间画室。

画室很凌乱,一地的画纸和颜料,数个画架东倒西歪,储藏柜的角落倒着一个大陶瓷缸,旁边洒了一地的石灰粉,镶在储藏柜上的其中一块玻璃被打坏,碎了一地大大小小的颗粒。

玻璃颗粒散落的地方有一处较为稀少,但是,木质地板上有一大块红到发黑的……

是作油画的颜料,还是……

赵子墨望向顾城歌。

他站在用棕色窗帘遮挡住阳光的窗户边,背影清寂,似乎漫延着无边的伤痛。

“城歌……”

“三岁那年……”

顾城歌平静地开口,“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被绑架,我亲眼看到绑架他的女人抵着他的头开枪,太阳穴的位置血流如注;我亲眼看到傅轻灼疯狂地朝那个女人开枪,她倒下的地方,血流成河……”

赵子墨震憾。

三岁那样原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竟然面对了这样的血腥。

只是,极品的措词……

他称呼傅轻灼全名,而不是……母亲或者妈妈。

另外,他用了疯狂一词。绑匪撕票,作为警察开枪就地正法能够理解,但是“疯狂地”……

为什么?

顾城歌很平静,平静地继续说:“十年之后,我十三岁……”

赵子墨心潮如涌。难道还有什么……

顾城歌顿了一下,语气平淡:“你知道画坛双清的清濯是著名的缉毒女警傅轻灼,想必也知道,傅轻灼是被当成‘毒贩的保护伞’死在警察枪下。”

虽然他背对着她看不见,赵子墨还是点点头。

她是知道的。因为顾城西的缘故,她曾经搜集过傅轻灼的相关报道。

顾城歌缓缓转过身,慢慢走到那一大片不知被什么染得红到发黑的颜色之上。

他蹲下,伸指在染了颜色的木制地板上轻轻划过,良久才缓缓地说:“我十三岁这年,亲眼目睹她在这个位置被打中心脏,血染透了她的白色毛衣……”

赵子墨惊震!

地板上红到发黑的颜色不是颜料,而是……干涸的血迹!

她不知道原来他曾经经历过两场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血流成河,那是一种怎样的残忍!

只是……

“她不是在抓到毒贩的地方中弹身亡的吗?”怎么会在自己的家里?

顾城歌站起,拉开窗帘:“那次缉毒行动是在这片小区的后面。”

小区后面?

赵子墨站过去看。

那里不是高楼林立吗?

知道她的疑惑,顾城歌解释:“当年那里是一片废墟。”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那天,她特地休假教我作油画,中途接到协助缉捕毒贩的指令,因为就在小区后面,行动结束她就直接回来了。那天下午,当时的王副局长亲自带人拿来搜查令,称抓获的毒贩供出她曾经多次为他们通风报信并且提供藏毒之地,后来……”

顾城歌走到那片石灰粉附近,指着大陶瓷缸说:“在这个里面找到500多克……”

那一天,顾城歌永远都不会忘记。

还是春天,天气非常晴好,一大早阳光温暖,风清云淡,小区内有三两只小鸟雀叽叽喳喳唱着欢快的歌。

那日顾城歌起得很早,心情很好,傅轻灼从厨房里端着早餐出来,眉眼含笑:“城城起来了,快过来吃早餐,今天可是妈妈特地休假教你作油画,抓紧时间啊。”

十三岁的顾城歌年纪不大,俊雅清逸的气质已初见端倪,言行一向比同龄人沉稳许多,但听闻此言,已抑制不住雀跃的心情,笑得满脸都好像泛着光芒。

一整个上午他们都在画室里,窗帘拉开,淡金色的阳光落在色泽典雅的木制地板上,空气里涤荡着细微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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