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庆生（1 / 2）

 “陈英！”祁阳叫道。

陈英定神一看：“祁阳你也到啦！你快放我下来！”后一句却是对叶放说的。

不用陈英说，叶放也放下她来，虽然力气大，但是抱着嬉闹这么久也有些累了，再说也不礼貌。叶放转个身，和祁阳两人双目一对视，分明都是诧异。

“咦？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祁阳你啊！”

“啊，叶放，好久不见了。”

还想着给两人做个介绍的陈英没想到两人居然认识，好奇地问：“熟人？”

“世交。”祁阳淡淡地说道。

“我外公和他爷爷是老战友，过命的交情，聚会的时候见过他几次。”叶放说的稍微详细些。

宁城这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按说有着祖辈的情谊，两个同龄人应该是关系不错，可惜两人只能称得上点头之交，呃，这个关键是在叶放身上。一来对长辈教训他时老是拿祁阳做比，好似他叶放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一堆，让他不服气，二来看不惯祁阳的“假作清高”，每次聚会都是躲在一边用漠视轻鄙的眼神看过来，令他觉得被瞧不起了。另外，祁阳在祁家地位特殊，很少露面，两人自然没有交往相熟的余地。

陈英从两人的脸上都看不出什么喜悦来，也不大在意，她和两个人都投缘不代表这两人就能相谈甚欢。于是笑道：“好了，既然你们都认识，那我就不用多费唇舌介绍了，咱们赶紧向梅花山出发吧！”

“好啊，出发！”叶放首先响应，拉着陈英的手就往梅花山的入口走去。祁阳手穴在口袋跟在两人身后，脸上淡然看不出特别的情绪。

此时的梅花山还没有像后世那样开发成人潮汹涌的旅游胜地，文物景点也只有一个“观梅轩”，建造在汪精卫被炸毁的坟上，此外还有一组“暗香阁”建筑。陈英前世来过两次，依稀记得高大典雅的“博爱阁”和孙权故事画廊是92年以后建造的。不过就算如此，雪后梅花山的景色依旧美不胜收，白雪皑皑，覆盖在路上和枝头，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间或可以看见红梅隐现在其间，那是早开的消息树，告诉人们山上的梅花就要到胜放的季节。

“真美！这样的景色……”陈英站在山脚向上看，被眼前的雪景摄了心魂，深呼吸几次，心情大好，笑道。

“是挺不错的！”叶放没那么文艺，觉得入眼的景色还不赖，附和道。

祁阳也道：“之前从来不知道梅花山雪后会这么漂亮，陈英，你选了个好地点。我想，等早春梅花竞相争放的时候，梅花山的美肯定更美。”

“呵呵，我也觉得没有因为下雪更改计划是正确的选择。就是没赶上梅花开的好时节有些遗憾。”陈英有些自得地笑道。

“不说这么多了，赶紧上山。等明年你回来我再陪你来爬一次，那时候不就没有遗憾了？”叶放说着就冲向了通往山上的路。

“嗯，赶紧上山吧，我也有些迫不及待了。”祁阳也催促着。

雪后的小路几乎没有人行走，只有两三行脚印留下。三个人走在厚厚的雪地上，踩得吱嘎作响，别有一番意趣。两个男生怕陈英体力不足，不时拉上一把，说笑间倒似成了经年的朋友，没有之前那样明显的隔阂。

陈英见了自然高兴，虽然爬山有些累，但也畅快。看着两旁梅树上压着的雪，兴致顿起，提议道：“祁阳，叶放，你们看，我们说话声音大些树上的雪就抖落下来，飘飘洒洒的像是下樱花雨似的。要不咱们就大声说话，这样一路爬到山顶一定好玩。”

祁阳看了看头顶上零星飘落的雪花，觉得陈英说的意境很美，当下点头同意：“行，我看咱们就轮背诗吧，要和雪或者有关的，谁接不上来就要受罚。”

“那罚什么？”陈英眼前一亮，祁阳的提议更雅致。

“按惯例，输的人就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好了！”祁阳看陈英眉飞色舞的，对原是随口提出的事情突然就添了不少兴趣。

“喂喂喂！”叶放不干了，他鼓着腮帮气鼓鼓地道，“知道你们两个学习好，也不带这么欺负我的！我会背的诗十个手指都数的过来，怎么比？换一个比法！”

陈英眼珠一转，笑道：“诗不会你可以唱歌啊，我们不介意的，对吧，祁阳？”

祁阳不语，只点点头，露出些许的笑意，却不知是笑叶放还是笑陈英。

叶放却是大喜，急忙点头，倒让陈英生疑，本来以为他是不擅歌的，这般看来莫不是又一个隐藏BOSS？

“谁先来？”祁阳见两人议定，便问。

“我先吧，算是抛砖引玉。”陈英清了清喉咙，大声朗诵道，“《雪梅》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我来接，也是卢梅坡的《雪梅》。”祁阳紧跟而上，用少年人特有的清脆声音大声背诵，“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在簌簌落下的雪花中，两人相视一笑，顿时觉得默契又曾了几分，同时看向叶放。

叶放没有陈英想想中的扭捏，当即放开喉咙，唱到：“雪中情雪中情，寒风潇潇飞雪飘零……才能把梦追寻。”正是最近电视热播的《雪山飞狐》主题曲，叶放声音洪亮，倒真有几分豪侠的意味，只是这一段路，枝头的雪是大朵大朵地砸下来，三人都躲闪不过，也亏得叶放居然毫不紊乱地把整首歌唱完。

一曲唱罢人也到了安全地带，陈英拍拍叶放的肩，气喘吁吁地道：“行啊，叶放，我还以为你粗声粗气的和我一样是个五音不全的公鸭嗓子，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叶放挠了挠后脑勺嬉笑着没有回答。祁阳却忍不住笑揭开秘密：“陈英，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吧？叶放的妈妈是吴省有名的歌唱家，他怎么会怕唱歌？”

陈英嘴巴张了张，郁闷地感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地球真危险，还是火星安全些。”

“哈哈……”这下两个男生都笑了起来，引得头顶上又开始下雪堆，这才稍微收敛了些。

“笑什么笑？我说错了吗？”陈英分别瞪了两人一眼，“再来下一轮！今天我非把你们两个比下不可。”

“好好好，你先来。”怕真把陈英惹恼了，叶放和祁阳对视一眼，总算止住笑。

“这次是伟大领袖的《卜算子咏梅》……”

三人比赛着接力或诵或歌，嘻嘻哈哈一路伴着落雪上了山顶，也不觉得时间飞逝。倒不是在乎那一个要求，都是玩嘛，陈英就是有些憋气，这两人居然没有输过一轮，祁阳这优质文学少年也就算了，怎么连叶放都应付自如？枉她还觉得自己很有优势呢，让她小小的虚荣没有得到满足。

到了山顶观梅轩，陈英总算感觉到疲惫，她用戴手套的手快速抹去轩内木栏上的落雪，垫上包里自带的塑料膜，招呼另外两人也坐下歇歇。自己看看时间，不错，还不到十一点，爬的挺快的。

“平手了怎么办？”祁阳在陈英左边坐下，带着几分调侃。以祁阳的敏锐自然看出陈英铁心想要自己和叶放落败，估计那个看似粗豪的叶放也看出来了，才会联手在后半段路程的时候有意识地加快了速度，最后都是推着她到了山顶，不然再比上一两轮肯定是要认输的，唯有这个自认精明的小姑娘没发现不对劲。不过，祁阳心底可是对陈英佩服万分，居然能知道那么多咏梅的诗词，他自认没有这个本事。

没好气地瞪了祁阳一眼，陈英看向轩外：“叶放，你在做什么？”

“我在……”

叶放话说一半却拖长着尾音，引得陈英狐疑张望过去。蓦地，一张带着奸猾笑意的脸转过身来，陈英尚未来得及听从直觉躲开，一团雪球直直地飞过来，砸在她胸前，一些调皮的雪还顺势溜进她的敞开的颈口，冰凉渗骨。

沉默了三秒钟，陈英爆发了：“叶放，你死定了！”弯腰在地上抓了一团雪搓成团，向着叶放瞄准发射。

“打不着打不着！”叶放动作灵活，躲过去了不说，一边准备再攻击一边还要做鬼脸刺激一下陈英笨拙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