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裁断(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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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拉米亚不免又找回了一些先前在艾斯塔克手下当“公务员”的感觉,不过有所不同的是,现在她不仅有了自己专属的一间窗明几净的办公室,而且连桌子的体积也增大了不少。()当然,她也不再是站在办公桌前等候批复的那个“小职员”了,而是坐在办公桌后可以动辙决定他人生死的“大老板”。这些变化无一不令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是执掌一方的封疆大吏了。

不过,拉米亚的脑袋可没有被短时间内迅速膨胀的手中权力所迷惑,至少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下属,还是能够令她清醒地保有自知之明的。

身为伊斯塔索德总管的索洛斯,这位看上去有些性急,但却令她打心眼里认定其相当精明的中年人,他的忠诚之所在,毫无疑问是属于艾斯塔克的。可想而知,这位总管才是真正行使管理职权的人物,是为艾斯塔克真正确保伊斯塔索德秩序与稳固的不二人选。

另一位,她的新任护卫队长,便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可以称得上救命恩人的莱纳。与索洛斯相比,这个年方二十岁的平民小军官,就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了,但护卫队长这一职务,则比索洛斯要更加接近拉米亚的私人空间。而只要想一想莱纳之前是谁的部下,拉米亚便也不难明白他会到这来的意义了。这位护卫队长,只怕还兼任着拉米亚斯的眼线吧。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此时站在这间办公室里的便只有特蕾莎了,但她不是站在拉米亚的办公桌前,而是垂手侍立在拉米亚的侧后方。虽然与眼前的“总管”和“队长”不同,特蕾莎和依文洁琳并不是政治体制中的正式成员,但拉米亚至少有理由相信,索洛斯会将这一对女儿送到她的身边来,绝不是单纯的从属关系那么简单,恐怕,是为了弥补莱纳也力所不及的方面吧。

想到这里,拉米亚不由露出了一丝微微的苦笑。

说到底,我仍然只是一个被艾斯塔克牢牢攥紧的傀儡而已啊……

感慨归感慨,拉米亚可不敢让她的真实想法有所表露,很快若无其事地翻开了索洛斯呈递给她的案卷。快速地扫视着案卷的内容,拉米亚不由又感到有些头痛,甚至有些羡慕起了此时的伊修利特。要知道,就在一两个月以前,她也是可以像伊修利特现在这样,对政务置身事外,而任由办公桌后的“老板”去劳心费神的。

伊修利特并不在这里,而是由依文洁琳带去让裁缝量体裁衣——她的衣服只有少数的几件合身,而这些合身的衣服显然并不能用于出席贵族阶层的一些活动。

贵族吗?即使是平日里高人一等,大难临头的时候,也不过是和常人一般无二的脆弱生命罢了。

从这第一份案卷上看,威尔海德已经是“拉布雷斯家的封领”无疑,守备拉米亚斯也已赴任,但其原本的领主,连同其身后的一大帮亲戚族属,却已经悄无声息地消逝在了庞大的历史舞台之上——至少对她来说,确实是悄无声息的,她便不知道这个原本兴盛的家族陨落的细节,只是知道结果罢了。不过,对于那注定少不了血腥与残酷的过程,她也没有深入了解的兴趣,只是难免要不由自主地,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对世事无常稍稍感怀一下。

“大人,盗匪频繁出没的农庄,绝大部分是弗默尔·费尔德男爵的领地,他的意见也倾向于派出重兵防卫主要的农庄。”看到拉米亚一言不发地盯着手中的案卷出神半晌,索洛斯小声地补充了一些案卷上并未写明的情况,“而目前威尔海德归顺的贵族则大多希望能够在城中留下充足的兵力。”如果让这位总管知道,他眼前这位神情专注的领主大人并不是在思考案卷的内容,而是在想一些无关大局的题外话的话,真不知道他此时会是什么表情。

索洛斯的话顿时令拉米亚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过神来——当然她可没有在脸上将“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又认真点地看完了之前看到一半的案卷。

拉米亚自问不是从政的料,但在此时的这份案卷之上,她除了看出两种相左的意见之外,仍然有了更深一层的发现。一方是想要得到军队保护的农庄所有者,另一方则是同样希望得到军队保护的城内居住者,而她现有的可以出动的军队,显然无法同时满足双方的需要。

费尔德男爵只怕并不像他自己所描述的那样,“发自内心地怜悯无力反抗残暴强盗的劳苦农民”;而那些反对向城外分散兵力的贵族们,也只怕不会是因为所谓的“出于战略因素考量,威尔海德才是关系全局的军事要冲”这一理由而已。

即使是拉米亚这样的政治白痴,稍作思考之后也不难明白争执双方的自私之处,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下,最为根本的出发点无非就是双方各自的切身利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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