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周元?!(下)(1 / 2)
片刻后,凌非没有听到皇帝出声,却先听到了梁节安压低的声音:“这儿不需要你们了,都退下吧。”这话显然是对宫人们说的,只是跪倒在地连头都埋下的凌非,看不到这是皇帝的意思还是梁节安的自作主张。
直到宫人们退去,皇帝又走动了几步。
凌非贴着地面只能瞧见,皇帝的衣摆是暗青色的锦缎,并非明黄,所去的方向,大约是榻那边。
不等凌非揣测皇帝的举动的意义,就听到一个不带情感情绪的淡漠的男中音响起:“平身吧。谨妃为册封大典忙碌了一日,也是乏了。在朕面前,无需多礼了。”
皇帝对她先前所为仿佛毫无知觉,全然没有难为她,凌非心下疑惑,但表面上还是规规矩矩的谢恩后起身。
站在一旁的凌非依然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小心而恭敬的模样立在一旁,没有看一眼圣容,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不过,她的余光还是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周围一圈,此时似乎只剩了梁节服侍在皇帝一侧,其余的宫人都已离开,包括原来跟在她身后的银烛、白露。
皇帝稳坐在榻上,一时也没有再说话。但凌非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令她心虚的开始担忧,自己心中的那些小九九是否已被识破,而皇帝又会如何处置。
梁节安给皇帝上了茶时,青瓷盏落在红漆小案上发出了一声微弱的脆响,小声的几乎不可闻,却也打破了一室的极静,凝固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一些。又听皇帝吩咐道:“朕这儿有谨妃服侍就够了,你也下去吧。”
闻言,梁节安犹豫了一下,但碍于凌非在场,也不好多言,只得暂且退到了帷幔后。
梁节安离开后,皇帝终于再次对凌非出声了,口气略带清冷到也温和,像是说家常般问了几句凌非的起居是否合意。凌非极简的都仅用了一两个字答了,不外乎是“好”、“是”、“合意”一类。
几句枯燥的问答后,连皇帝都觉得很是无趣,自个儿端起了茶盏蒙头喝茶。
平常,凡是女子见着皇帝,无不是变着法子讨皇帝的欢心,就算有个别含蓄一些的,也总会眉目传情。皇帝倒没有指望绯祥帝姬也会趋炎附势,在他得到的情报中,绯祥帝姬虽年幼却也是个烈性子的主儿,要不然哪会患了失心疯;皇帝虽不像梁节安那般认为,绯祥帝姬胆敢有伤与他,却也抱着看戏的心态,想来看一看绯祥帝姬会如何大闹一场。韩同的汇报以及凌非这几日的平静,已经让皇帝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甚至让他一度疑心这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
可是,当凌非真正的站在他眼前时,他却更困惑了。一方面,眼前之人虽低着头看不清模样,但瘦小稚气的身板完全一副孩子的模样,而另一方面,她却平静异常,似乎城府极深,可是偏偏在自称上表出谁都看的出的愚蠢。
皇帝又打量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谨妃,添茶。”
皇帝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凌非楞了楞。这些日子,她都有些习惯下人的服侍了,最初她还想与张氏争上一争,但说不过张氏又多少得对自己的身份掩饰一二,她便几乎不再动手抢活儿了。就算刚才皇帝对梁节安说的言辞中,说让谨妃服侍,但凌非压根没往心里去,没想到这会儿竟真被皇帝点了名。
凌非极快的回神后,略微打量了屋角一眼,果然小茶壶就在已熄了火的炉子上凉着,凌非便过去提了上前。
因为茶盏就在皇帝身边,凌非即使从侧面近前,也不得不靠近了皇帝。
细瘦苍白的手提在黄铜打制的精致小壶上,一抬手,涓涓溪流从壶嘴倾泻,衣袖也微微的滑落,露出骨骼突出的手腕。
凌非感觉到皇帝正凝视着她,如此之近的距离,仿佛都能感受到相互的吐息,就算她实际年龄已不小,但毕竟还未嫁作人妇,心神顿时把持不住,慌了慌神,手中更颤抖了一下,几滴半温的水珠便蹦出了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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