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扑朔迷离(1 / 2)
不知是皇帝一段日子没见郑淑仪而对她有些淡了,还是碍于不喜郑淑仪的太后在场,因而对于郑淑仪并没有过多的关注,甚至只与别的妃嫔一般,偶尔赐下一壶美酒或是几道佳肴罢了;这让原本自诩小别胜新婚、打算在中秋宴上收复失地、独占鳌头的郑淑仪的芳心凄凄。
她失神的凝视着食案上皇帝赐予的那只雕刻着花好月圆的白玉酒壶,葱白的指尖轻触,随后,便自斟自饮一连数杯,直到眼神朦胧。她双颊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只手托着下巴,又看着皇帝,笑的迷醉,只是有些不稳的眼神偶尔晃过一旁的太后,便闪出了一丝怨恨;忽然间,她直勾勾的瞪向了凌非,把正无聊的研究着宫廷菜式的凌非吓了一跳。
只是,她的眼中并无焦距,很快又扫过了凌非身边、身后的众多宫眷,而后再次回到皇帝身上。
凌非心里只觉说不出的别扭,以前的郑淑仪只是像见人就吠、随口乱咬的疯狗,此刻的她,却渐渐的变成了一条寂静无声的蛇,眼中深藏着恶毒与怨恨。她的指甲被自己啃食的有些斑驳,尤其是一片片的殷红龟裂开来,像是溅上了点点血渍。
不过,大部分宫眷显然自动把郑淑仪划归在丧家之犬的行列,偷窥到郑淑仪的落寞,大都偷笑时更忍不住低声交谈,神色中流露的全是嘲讽之色。只因为,这才是她们最乐意瞧见的。
酒至半酣,皇后见太后对百艺已经有些乏味了,偶尔还露出了一丝疲态,可是兴致未了,又不想回宫歇息,于是,她便在太后身旁道:“母后,内庭诸女合着时宜悉心编排了一只歌舞,可是与寻常大有不同,此时安排她们上来献艺添趣,可好?”
席间,歌舞亦络绎不绝,太后听这两字,显得兴趣泛泛,不过听闻是内庭宫眷编演的,又看了看皇帝,才道:“吾儿也陪了老身大半宿了,这些丫头片子们巴望的都要埋怨了;还是媳妇儿懂事,就让她们上来吧;老身瞧了这一出,也该回去歇息了,老喽,不比你们年轻人了。吾儿,侍奉娘亲是孝,给咱们周家再多多添后,才是大孝,你可要记得。”
太后的最后一句,可真是说进了妃嫔宫眷们的心里,连看待太后恭敬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真诚。
皇帝无论多大,都还是太后的儿子,也只有乖乖听训、苦笑应了的份;不过在辛劳了一天后,又尽了天伦,此刻他也愿意惬意的享受一下莺莺燕燕的柔情。
皇后含笑着一边吩咐下人,一边又摸着太后的性子恭维了几句,顺带用钦慕的口吻赞颂皇帝,不仅让皇帝当众被母亲教导而失了一分的面子补齐了,更让太后为有这样的儿子骄傲不已。
随着丝竹班子的乐声一转,由热闹喜庆变为悠扬绵长,与当空明月遥相呼应,又有身着鹅黄衫子纱裙的群女以长袖掩面鱼贯而出,行云流水般在席前随着乐律游移金莲,扭动腰肢,就像带着月光而入世一般。
当长袖飞扬时,那一张张娇美的面容又被一层若有若无的轻纱掩盖,似乎能瞧见容貌的绝丽,却隐约之间多了点儿神秘与诱惑。只是,舞姬们的动作轻灵飘逸,一个旋身,又不知刚才瞧见的那张容颜游移换位倒了何处,直令人想瞪大了双眼把所有的美人尽收眼底,连魂儿都能被吸引了。
如此窈窕,却只是前奏,如潮涌动片刻,又渐渐退去,转眼舞姬们再次簇拥着一弯月白色、比弱柳更轻软的身影回来了。她全身仿佛都只有一个颜色,却不显单调,层层叠叠的罗纱随着她的旋转如水浪般向四方飘荡绵延不绝,长长的水袖、帔帛若玉龙翻飞,翔于云里雾里;满头妆点的白玉、珍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把她的面容晕染朦胧,当她被舞姬们高高向着明月托起时,仿佛随时都会迎风而去,回到月宫中一般。
“咦?怎么瞧着有几分眼熟呢?”太后轻声喃喃。
皇后含笑回道:“母后果然目光如炬,那便是叶才人,婉儿的生母。”
“哦,是她呀。瞧着模样还俊俏,想是能投了咱们皇上的喜好;看身子骨也结实,虽是闺女,但也算生了一个,没准下回就是乖孙儿了;媳妇儿,你可得帮着皇上留意留意。”太后不咸不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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