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第一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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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传来刺耳的蝉鸣声。

推开保健室的窗子,一股夏日的气息扑面而来。

刚还是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的天空,现在却变得万里无

云,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我伸手扶住窗沿,探出身子向校园望去。

已然略带清凉的夏日微风,沿着我的面颊轻轻拂过。

我眼前的这片操场,现在布满了坑坑洼洼的肮脏的积水

,显得有些凌乱不堪。

每当微风轻拂,水面上便会荡起一道道的大大小小的波

纹。

蝉声宣布着夏日的一天又将结束了。

「哎,阿健,你看你看!」

我回过头,看到她正坐起身来准备下床。

她把白色的床单像头巾一样的披在脑袋上,仔细地环视

了一下四周。

「快瞧!就是那里!」

披着大大的床单,萤用右手指着窗外。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那不是扫晴娘吗?」

在屋檐上挂着一个扫晴娘。布偶的外表变得有些发黄,

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它是什么时候被挂在那里的呢?

从我进入到这所高中到现在已经是第三个夏天了,我却

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那里还挂着这样一个扫晴娘。

「很可爱吧?」

披着白色床单的萤,边说边转过头望向我。

「我看与其说是很可爱」

「还不如说是很可怜才对。」

我一边如此回答着,一边坐到了床头上。

「可怜?」

「嗯。」

「你看它那样子好像是在上吊一样。」

「能去那么联想的,恐怕也就只有阿健你一个人了。」

萤露出一脸不满意的表情,站在了我的面前。

「扫晴娘啊」

「可是为了『保佑明天的天气』才会被挂在那里去祈祷

的哦!」

「嗯,这个我倒是知道不过」

「???」

「嗯没什么没什么。」

「哎?不要啊,你怎么可以只把话说到一半嘛!」

「你说呢?如果是换成萤你自己变成那个样子,难道不

会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什么为什么」

「一个没有衣服穿的女孩子难道不可怜吗?」

萤的面颊瞬间变得通红。

「你」

「──你这个坏蛋!」

萤一边说着,一边一下子将床单蒙在自已的脸上。

挂在墙上的萤的制服,不断有水珠滴落下来。

●8月1日●

「总觉得今天还是有些冷啊」

「是吗?我倒没感觉到」

「啊,对了!」

「肯定是萤的衣服还没有完全干透所以穿上之后会

感到很凉。」

眼前这条沿海修建步行道,此时此刻已经完全笼罩在夜

幕之中。

平时我们总是乘电车回去,不过今天却提前一站下来,

步行着向家里走去。

踩在路边由木板铺成的马路崖子上,萤一边努力控制着

身体的平衡,一边慢慢向前走去。

两手左右展开,仿佛是在走平衡木一样

「啊、啊、啊」

「阿嚏!」

随着这个喷嚏,萤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我连忙抢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扶稳。

「瞧瞧,我刚刚不是才说过嘛,应该先借给你一件干衣

服穿」

「哎?什么啊?」

「运动服!」

「不是告诉过你吗?在足球俱乐部的活动室里,我还有

一件平常练习时穿的运动服放在那里嘛?」

「但是,那不是阿健你穿的嘛?」

「嗯。」

「那我可不要,多难为情啊!」

「到了樱峰以后,还是必须要坐电车的啊。」

「要是穿着一件男式的运动服,大家肯定会用奇怪的目

光看我的。」

这样说着,萤再次迈步向前走去。

而我则随着她的速度,在她身边并排走着。

「有那么严重吗?你也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吧?」

「而且不管怎么说,我觉得那可比发烧要好得多了。」

「哈」

「难道说你是在担心我吗?」

担心

不担心

「那个当然啦」

「马上就要到第二次的预选赛了必须要小心自已的

身体啊」

「哇~真是少见啊!」

「阿健,今天你真是格外的坦率啊?」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平时就不坦率了?」

「嗯,不坦率!」

「阿健平时说话总是含含糊糊的。」

萤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走着。

「但是,萤真的不应该那样。」

「在那么大的雨里面连伞都不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啊?」

「我在看阿健啊。」

「你不是一个人在那里进行角球的练习吗?」

「所以萤呢,就一直躲在学校的角落里,偷偷的看着

你。」

萤把手当成是望远镜,摆在眼前向大海的方向望去。

「结果,也没想到会突然下起雨来」

「而且阿健也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最初我还以为你没有注意到天气的变化。」

「不过后来发现好象不是的吧?」

「阿健你依然在那里一直不停地踢着球。」

「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就那样一直踢下去!」

「看来你今天之所以会特地跑到学校里来,其实也就是

因为想要踢足球吧?」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我现在问你的是『为什么下雨的时候,你依然一直站

在那里啊?』」

「我不是说了嘛,我想要看着阿健踢球呀!」

「那么你完全可以打一把伞啊!」

「但是,这样一起不是也挺好的吗」

「阿萤呢,希望能够和阿健一起体会相同的感觉。」

「但是,我没有办法象阿健一样去踢球」

「所以至少想在雨里」

「同阿健一起,淋相同的雨,体会相同的感觉。」

「」

「嗯?难道说你害羞了吗?」

「我怎么会害羞呢!」

「『怎么会害羞呢』」

「哈~!阿健还真的是好可爱啊!」

欢快的笑声,溶入无边的夜色。

一直向前不断延伸的海岸线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有

白色的波浪在涌动。

抬头望去,一轮圆圆的明月挂在夜空的东方。

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我们一起慢慢的向前走去。

「阿萤我呢,对于阿健的事情是无论什么都知道的。」

「那你就说说看,我现在在想些什么啊?」

「好啊,这太简单了!」

「嗯,啊嗯」

「──啊!──知道了!」

萤一边伸手指着天空中的月亮一边说道。

「是不是在想想要接吻啊?」

说对了

说错了

面对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月光的照耀下,萤的双唇忽然之间变得非常诱人。

「哎?难道真的说中了吗?」

看得出来,萤的双颊泛起了一片潮红。

大概她在也为自已的话感到有些害羞吧。

「果、果然啊。」

「在满月的日子,人们的那种冲动就会变得越发强烈起

来呢!对吧?」

「也就是说,关于狼男的传说并不是瞎编的喽!」

忽然之间,在萤的面颊上,滑落了一颗细小而晶莹的泪

滴。

在沙滩的另一边传来礼花炸响的声音。

接着又传来了一阵年青人们发出的欢笑声。

(不知道要使用多少个焰火,才能够飞到月亮上去啊?)

我一边在脑海里想着这些荒诞的事情,一边向着车站的

方向走去。

樱峰车站前,还是如平时一样冷冷清清的。

在明亮的街灯周围,有大量的小虫在飞舞着。

寂静中仿佛能够听到它们翅膀舞动的声音。

「那再见」

我向萤露出了微笑。

萤住在樱峰站的后面一站──蓝丘站附近的居民区

里。

「嗯,明天见」

萤的双手玩弄着自己长长的头发,向检票口的方向走

去。

而我则默默的站在那里,目送着她离去。

萤从口袋中拿出了月票。

就在快要到达检票口的时候,她突然又停住了脚步。

「阿健」

萤转过身来。

「拜拜!」

晃动着举在手中的月票,萤一脸依依不舍的神情。

「萤?」

我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萤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轻轻的点了点头。

去看看焰火吧

到我家里去坐坐吧?

「咱们一起去看看焰火吧!」

「焰火?」

「但是萤有点害怕」

对了。

萤不大喜欢火。

听说是因为在小的时候被点着的香烧到过手指,还因

此受过一点轻微的烧伤。

那伤口到现在还留在她的大姆指上。

「没关系的,又不是拿在手上放的焰火。」

「哎?」

「去买一些可以飞到天上去的焰火!」

「买好多好多的焰火,把它们一直放到月亮上去!」

萤的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抬头仰望着夜空。

「到月亮上去又能做些什么啊?」

「去见兔子啊。」

「兔子?」

我眨了眨眼睛向她示意。

「嗯话说回来」

「阿萤我呢,与免子相比更喜欢智也啊!」

说着,萤往我身边走来。

「最近好久都没有没有见到智也了」

萤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月票又塞到口袋里。

樱峰是一个正对着大海的小镇。

虽然说是小镇,但是也没有什么能够称做是繁华地段的

街道。道路两旁的建筑物都是些近代的,略显古朴的房

屋。

镇里面的道路非常狭窄,纵横交错的向四面八方沿伸着。穿过一段不太熟悉的小路,一座古旧的旅馆和一个老

式的住宅便出现在我们眼前。

从樱峰车站出来向东走上五分钟的路程,在左手处有一

家小酒馆。

顺着酒馆向北拐,登上一段20米左右的狭长斜坡,在

它的左手边上

──就是『朝风庄』。

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我现在就住在这座古旧的小楼里。

推开大铁门。

门轴处照例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悲鸣。

紧接着,传来了一个欢快的声音。

打开门之后,最先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白色的小

狗。

「哇,想死你了!智也!」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萤蹲下身来,在那条小狗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

小狗也欢快的摇动着尾巴,露出非常高兴的样子。

是的这条狗的名字就叫『智也』。

「智也~!智也~!」

「你还是那么可爱啊!」

萤不住的抚摸着智也的脑袋。

「嗯?难道说是萤萤来了吗?」

「啊,是阿信啊!真是打扰你了!」

萤一边直起身来整理好自已的裙子,一边向对方打着招

呼。

「当我听到有人喊『智也智也』的时候就在想,这会是

谁呢」

「没想到原来是你啊」

智也绕着萤的脚边不住的蹭着,向她表示亲热。

这个人的名字叫『稻穗信』──。

也是这座『朝风庄』的房客。

关于信的事情

不去想他

他的年龄和我一样也是17岁,按说是应该在澄空学园

上高三的。

但他却在今天春天退学了。

具体理由是什么,我没有问过。

退学后的信从4月份开始就搬到了这里。

同时还带来了1条小狗。

因为我是在去年9月份搬到这里来的,所以同我相比,

信就成了新房客。

由于信所上的澄空学园和我所上的学校并不在同一个

地方。

所以在他搬来的时候,我们才是初次见面。

不,确切地说在此之前我们也曾经见过一次面

不过看起来信好象已经完全不记得那件事情了。

究竟是真忘还是假忘我说不准。不过也许是他觉得有些

罪恶感,所以才会佯装不知吧!

是的,那时候他曾经对我做过一件非常过份的事情。

(不过,关于那件事情还是不要去说了)

而且我也已经不再记恨他了。

相反的,倒是对他产生出一些尊敬之情。

尽管我们年龄相同,我却经常对他使用敬语,恐怕也是

因为这个缘故吧。

「没想到你这个时候还没走,真的是很少见啊?」

「啊,今天我正好有些事,所以就提前回来了不过

在我请假的时候,店长的脸色可不太好呢!」

一边逗着绕在脚旁的智也,信露出了他那一贯无忧无虑

的笑容。

「不过没想到伊波你也很反常啊?竟然将萤萤给带

来了。」

『伊波』──是他对我的称呼。

我的名字叫『伊波健』,所以他就叫我『伊波』。

顺便说一下,他称呼萤作『萤萤』。

「她有多久没有来过了?」

「有两个月了吧!」

「是吗?我就说嘛,感觉有好长时间都没有见过她了

呢」

「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企图啊对萤萤」

一边这样说着,信盯着身边的萤的眼睛。

「你还和以前一样,就会瞎说哦!」

「这可不是瞎说啊!我可是真的在为你担心呢!」

「萤萤怎么说好呢嗯,你真的是太天真(与可

爱同音)了。」

「瞧,果然还是在瞎说吧。」

这样说着,萤的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微笑。

好象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害羞,她又蹲下身去开始逗弄起

脚边的智也来。

「喂,阿信。」

「嗯?」

「智也现在有多大了?」

「嗯?大概有6个月左右了吧?」

「它是一条弃犬,是我在海岸边上拾来的」

「哎?原来是这样啊!」

「我离家出走之后,正当自己一个人在海岸边上溜溜哒

哒的不知道该去哪里的时候」

「看到了一条同样无精打采的小狗从对面蹒跚着走过

来。」

「也许是感觉同病相怜吧」

「很不可思议的,我们一下子就变得非常亲热起来。」

「那么智也的名字又是怎么来的呢?」

「当然是我给起的了。」

「在我的朋友里有一个叫『智也』的傻瓜我觉得它

们有些地方还真是相似呢,所以就给它起了这个名字。」

「相似?」

「对啊。这条狗看上去不是也很傻嘛?当然,它也确实

很傻哦!」

「是嘛?可是在萤的眼中看来它挺聪明的啊!」

智也此时正伸出后腿来,给自己的脑袋搔着痒。

「智也!智也!伸手!」

信弯下腰来,向智也伸出手去。

智也用鼻子在他的手上用力地闻了闻,便迅速地跑到一

边去了。

「你看?确实很傻吧?」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教过它的缘故吧?」

「我真的教过它了,就在昨天夜里。」

「昨天晚上教的,也不能够保证它今天马上就能学会了

啊!」

「不是那样的!萤萤。」

「昨日刚刚教过它的事情,怎么能够今天就忘了呢?」

「如果是几个月前教它的,就算是忘了也不奇怪,但是

现在这样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听了这话萤的脸上一瞬间好象有些犹豫,然后露出了一

种非常困惑的表情,点了点头。

我也和萤一样,表示赞同。

只有智也看上去仍然非常高兴,在一边大口的吐着气。

「啊!对了,萤萤」

好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信抬起了头。

「上次对不起呢我没有去」

「嗯?你说什么?」

「比赛的事情啊,钢琴比赛!」

「第1次的预选赛不是在6月份吗?」

「啊,是啊,是有这回事不过,你其实没有必要为

此这么郑重其事地向我道歉啊!」

「但是,我以前不是答应过你嘛,到时候一定会去给你

捧场助威的。」

「现在你还记着那件事情啊?我还以为你当时只是随便

说说客气话呢」

「哇,你好过分啊」

「虽然自己这样讲好象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是,我

对于自己说过的话,还是相当守信用的!」

「虽然说是在几个月前的约定,但我绝对不会忘记

的」

这样说着,信向着智也的方向望过去。

智也一边看着外面,一边深深的伸了个懒腰。

顺便说一下,虽然此时信在嘴上说得那么信誓旦旦,但

是他在很久前从我这里借的3万元钱,却是直到现在还

没有一点要还的意思。

『到了7月的时候我一定会还给你的』──记得当时,

他是这样说的,现在恐怕早已经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了。

看起来,他好象是很容易就会忘记一些对自己不利的

约定。

(这也许也可以算做是一种了不起的素质)

我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在心里这样想着。

「话说回来,信还真的是变了呢。」

「嗯,应该说是变得更加狡猾了吧」

「有些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那也许正是他的魅力所在吧」

「什么?」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想歪了哦?」

「我的意思是说,阿健是不是被信的那些特质所吸引住

了啊!」

「我对信?」

「对。阿健不是很喜欢信吗?」

事实如此,我确实很羡慕信。

好象对他抱有某种莫名的好感。

虽然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总觉得信比我要成熟很

多。

「真是不凑巧」

「我对**恋可没有什么兴趣啊?伊波」

「啊!?」

「信君?」

信从敞开的窗口里面探出头来。

「喂,喂,你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啊!」

「啊,我只是偶尔经过这里罢了,没想到正赶上你们开

着窗户。」

「经过这里这里,这里可是2层啊!?」

「是啊」

「可是,信的房间是在楼下啊!」

「喂,伊波」

「在世上有时候也会有些用科学的道理解释不清楚的

事情啊。」

「这和科学不科学没有关系吧!?」

「你怎么能说这么扫兴的话呢?」

「难道说你真是一个科学万能主义者吗?」

于是我决定放弃同他继续纠缠下去。

站在旁边的萤看到我们这样,不禁笑了起来。

「其实是因为刚才忘了一件事情。」

「所以才上来告诉你的。」

信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爬上窗口,跳了进来。

「忘了什么事情呢?」

「这件事嘛,和萤萤倒是没有关系。」

「我只是想告诉伊波」

「告诉我?」

「是的」

信一脸严肃的望着我。

「喂,喂,不要露出那么严肃的面孔来。」

「不是什么坏事情,对你和都我有好处」

我只是对他所说的『对他也有好处』非常留意。

「喂,伊波?」

「我要同你谈的事不是别的是关于向你借的那三万

元钱的事情」

「哎?你终于打算要还给我了吗?」

「虽然我也想早点还给你,但是我最近的情况你应该也

很清楚。」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对我说让我再宽限一段时

间啊?」

「确实也有这个意思。但是,不仅仅是这件事。」

「那个」

突然,萤开口了。

「嗯,我现在能去一趟便利店吗?」

「啊,你请,你请嗯,好象这话不应该由我来说

吧?」

「当然可以啦,不过你要去买什么啊?」

「刨冰!」

「──刨冰?」

我听了她的话,情不自禁的跳了起来。

从去年的11月开份,我就陷入了对刨冰的恐惧症当

中。

「阿健要吗?」

「啊,我的话就算了吧」

「你给我买点别的冷饮吧。」

「那么信呢?」

「什么?我吗?啊这个我过一会就要出门

了呢」

「这样啊?」

「那么,我去去就回喽!」

萤沿着楼梯快步跑了下去。

目送她离开之后,我将目光又移回到信的身上。

「那么,你到底要说什么呢?」

「喂,伊波你难道不想去打短工吗?」

「短工?」

我不禁重复了一遍。

当信说出『打短工』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便已下意识地

从中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喂,干嘛用那种目光看着我啊!」

「虽然说是打短工,但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糟糕的工

作哦!」

「?」

「你知道我现在正在工作的那个餐厅吧?」

「现在正赶上暑假,人手有些不够。」

信所在的那家餐厅──罗萨克建在海岸的边上。

因此,到了暑假的时候就会变得非常忙碌起来。

「是不是因为来观光的人很多啊?」

我顺着他的话题问了下去。

于是信继续说道

「与其说是观光客,还不如说他们更象是一群红腿螃

蟹。」

「?」

「为了避暑,全都呼啦啦的跑到海边来了。」

「看上去就好象是春季来到海岸上产孵的红腿螃蟹一

样。」

「红腿螃蟹?」

「你不知道吗?红腿螃蟹?」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是吗,原来你还不知道啊」

「啊,不过这件事就先不要管它了。」

「总之,指的就是那些抱有特定的目的,而来到海边的

家伙」

「他们从四面八方跑到这里来,梦想着要结识一些朋友

,遭遇一段恋情到了晚上还要一起去放焰火,去创

造好的气氛,然后」

「当然啦,最后总是不会忘记跑到餐厅里来大吃一顿,

一者补充丧失殆尽的体力,二者还能营造一下气氛。」

「而确切来说,这还只是最后一步之前的准备工作。」

「怎么感觉你的话里面流露出了很强的敌意啊?」

「那当然了!那帮家伙胡乱的把焰火的残骸撒满一地,

还把烟头之类的杂物到处乱扔」

「根本就不顾及是否会污染了海滩一点公德心都没

有。」

很少能够看到信这么冲动的样子。

此时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攥紧了双拳。

我在听了信的话之后,似乎也产生了某种共鸣。

「怎么样,就在这样一种工作环境中工作,你愿意

吗?」

信此时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我这个问题。

「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吧?」

你所说的『不是什么坏事情』就是指得这个吗?

你借的那3万元和打短工有什么关系吗?

「这些和你找我借的那3万块钱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了。」

「刚才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不是一件坏事情?」

「嗯。」

「伊波现在不是一直靠家里的资助,生活吗?」

「在经济状况上同我一样,显得很窘迫。」

「而这天赐良机将会增加你的収入」

「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嗯」

「简单的说也就是这样的。」

「──你难道不想和我做笔交易吗?」

「什么?」

「打工的事由我来替你向店长说。而作为交换,我向伊

波你借的那些钱也就此就清了」

「什么啊?那可是3万元钱啊!3万元!」

「如果以中介费来说的话,这还算是便宜的呢」

信神采奕奕的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在屋子

里四下环视了一遍。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

「啊?什么?」

「其实我都已经和店长说过了。」

「说『我认识一个叫伊波健的非常诚实勤快的男孩子,

希望你能够雇用他』」

「因为我不断的向他吹风,所以现在他才会同意要雇佣

你的。」

「等、等一下!」

「是谁让你替我做出的决定啊!」

「你那些埋怨的话就到此为止吧,我可是非常重视办事

程序的。」

「对了,伊波?明天上午你有没有空啊?」

「有空。」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

「算是一个面试吧,明天上午你到店里来一趟」

「话虽这么说,但你不用担心。那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基本上应该没有问题的。」

「我为什么要担心啊?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过要去。」

「喂,伊波。」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信的面容突然变得很阴险。

那目光就好是能够穿透我的身体似的,很冰冷,很陌

生也很严肃。

「现在你也应该去做些事情了?」

「其实倒也并不一定是非要去打短工。」

「把精力都集中到学习上也可以!」

「或者在足球俱乐部里,对后辈们进行指导也不失为一

种选择。」

「总之,你现在一定要做出一些决定。老实说我在边上

看着你,已经觉得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了!」

「你明白吗?我的意思」

叮呤,叮呤,耳边忽然传来风铃的声音。

我望向窗外。

在月光下,挂在外面的风铃在微风的吹动下,发出了阵

阵轻响。

「你的暑假才刚刚开始」

这样说过之后,信站起了身来。

向着门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正在这时

「让你们久等了!」

「我买来了冰激淋,只可惜没买到什么更好吃的。」

萤一脚踢开了门,兴冲冲的闯了进来。

「我也不太清楚你们都喜欢吃些什么所以」

她一边说着,一边望着手中的购物袋

「啊,对了!」

「我买了一种叫『巧克力冰激凌』的雪糕。」

「这个你喜欢吃吗,阿健?」

萤在我的面前坐了下来。

「咦,那我的那份呢?」

信转回头来问道。

「啊?对不起哦,我没有给你买。」

「不过刚才你不是说『马上就要出去』了吗?」

「我说过那样的话吗」

「说过的。是吧,阿健?」

信的脸上又露出了他一贯的那种笑容。

我则面对着信,非常坚定的点点头。

「对了你们刚才都谈了些什么啊?」

「关于打短工的事情。」

「是的,是说打短工同红腿螃蟹之间的关系。」

「红腿螃蟹?」

「怎么?萤萤也不知道吗?」

「红腿螃蟹是在满月和新月的夜里,授精和产卵的。」

「真是奇怪呢,那么小的螃蟹是怎么知道的满月和新月

的区别啊?」

「大自然真的是很不可思议啊」

嘴里这样嘀咕着,信走出了我的房间。

但是没过多久,又传来了敲门声

「啊,又忘了说了。今天就是满月的日子吧?」

「你们慢慢待在一起吧」

信微微的低下头做出一副演员退场样子,转身走出了房

间。

在他走后,我一边吃着萤买来的巧克力冰激淋,一边同

她谈起了刚才所说的打短工的事情。

『现在我还没有做出最后决定,但是准备明天先到店去

看看』。我将自已的决定告诉了萤。

看起来萤对于我去打短工的事情还是很赞成的。在听的

时候不住的说『好啊,好啊』。

──最终,那天晚上,萤住在了我的家里。

萤装作非常紧张的样子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嗯,嗯,所以我就住在由美的家里了。」

「放心吧!萤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哦?」

「嗯?哦,我知道啊!我会向他们表示感谢的。」

「是~是~那就这样了哦,晚安!」

挂上电话后,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握着手机的小手,此时仍然紧张地颤抖着。

我说道

『没关系吧?』

『没关系的!』

「真的没问题吗?」

「嗯?什么?」

「看来你母亲好象有些不放心啊!」

「没关系的!」

「到目前为止我一直都非常听爸爸、妈妈的话」

「所以,偶尔提出些要求来,他们是绝对不会拒绝

的!」

「但是」

「没关系的!阿健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总之,因为萤想要住在这里,所以就住下了!」

「反正瞎话都已经编过了,现在就算是想回家里也来不

及了哦。」

尽管如此,萤的手指仍然在颤抖着。

也许是还无法摆脱内心中的紧张感吧!

「喂,阿健?」

「虽然说『谎言早晚会被揭穿』但是在我看来那恐

怕才是错误的呢?」

「什么?」

「不是谎言一定会被揭穿而是被揭穿的才是谎言」

「没有被揭穿的谎言就是真实的。」

「?」

「也就是说如果今天的谎言永远不被揭穿的话」

「在爸爸妈妈的眼中看来『萤住在了由美家里』这件事

就变成真的了。」

「???」

「看来你还是没有搞明白啊」

「算了,就算你不明白也没关系!」

这样说着,萤转身躺在了榻榻米上。

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的模样,仰望着头上的天井,如

同是看着夏日的晴空一样,萤露出了笑容。

后来,我和萤一起去了附近的浴池,在回来的路上又到

一家拉面店吃了晚饭。

和平时一样谈着一些日常闲话。

关于朋友们的,关于学校同学的,还有关于昨天夜里电

视中所演的有关心灵异象的节目等等。

萤的谈话总是那样没有任何脉络可寻,如同天马行空,

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我侧耳倾听着萤的话,不时的附和着的她的话题,经常

还会加上一些面目表情,而真正开口说话的时候其实并

不多。

尽管如此,我还是非常愿意听萤的谈话。

我喜欢她这样,将平时生活中的一点一滴的小事,拿出

来用兴奋的语气来诉说。

对我来说,听她这样娓娓道来,就象是在听一首动听的

乐曲那样久听不倦。

再往后

我们一起回到了我的房间。

我点燃蚊香,将风扇调到了最弱的一档。

吹着舒适的凉风,萤趴在床上,看着那台信号已经不太

好的老电视。

就这样

在不知不觉之间,萤终于进入了梦乡。

夜,越来越深了

从朝南打开的窗子中,飘来了阵阵的清香。

那是院子里樟树所发出的独有香气。

我被一阵轻微的声响所惊醒。

我慢慢地坐起身来,在房间内扫视了一遍。

但是,我并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

为了确认现在的时间,我看了看手机的屏幕。上面显示

着凌晨4点整的字样。

(是不是我听错了啊?)

我这样想着,又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嗯真硬啊(梦呓的声音)」

萤躺在我的身边,在睡梦中施展起拳脚来。

一脚将盖在身上的被子踢到了一边。

于是我伸出手去,抓住被她踢开的被子。

没想到,紧接着又听到了

这次听的非常清楚。

是打开窗子的声音。

听起来,好象是从隔壁的房间里传过来的。

(嗯?为什么会是从隔壁的房间里传来的呢?)

我住的房间是205号室。在朝风庄的2层最西边。

而我旁边的204号室,则从我搬来的时候开始就一直

是空着的。

(是信吗?)

无法抑制住心中的好奇心,我决定到外面去看看隔壁的

情况。

来到走廊里之后,感觉四周的温度一下子低了不少。

走廊北面一侧的窗子,全部都敞开着。

南风从我的房间里吹过,一直吹到走廊里。

年代久远的木窗在微风的吹动下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204号室。

我站到了它的门前。

轻轻的用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于是我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的转动。

本应是紧锁着的门,此刻却被我轻易的打开了。

在微风的吹动下,屋内发出了一阵声响。

「有人吗」

我向着黑暗中喊道。

还是没有人回答。

我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去。

月光从窗口洒入屋内。

能够模模糊糊的看到屋子里面的轮廓。

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或者像是有人居住的迹象。

大概是因为很长时间都没有住过人了,屋子里面弥漫着

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晚上好」

突然间,从黑暗中有个声音传过来。

非常非常低的声音,就好象是在耳语一样。

我睁大了眼睛,朝声音所在的黑暗处努力地望过去

──咦?

窗户的旁边,站着一名女子,此时也正朝着我望过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问道。

「你看不出来么?」

她反问起我来。

听了她的话,我开始仔细的打量起她来。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身上仿佛是披上了一层淡淡的乳

白色光芒。

她的一只手好象还拿着什么东西。

黄色的、有拳头大小。

(那到底是什么啊)

「你看到风了吗?」

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她便自言自语地问了起来。

「看到了风没有?」

「是的」

「海陆风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

「从海里吹到陆地上的风是海风」

「从陆地上吹到海里的风是陆风」

「而这两种风若是搀杂在一起,就是──海陆风」

「白天,海上的冷空气会向大陆上吹来」

「而到了晚上,地上的气温变得低了下来。风又开始从

陆地向海里吹去。」

我并没有心思听她在这里说这些。

同这些话的内容相比,她本人更能够引起我的兴趣。

──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一直在等着那个瞬间。」

「等着由海风变成陆风」

这样说着,她又扭过头望向窗外。

不知道从何时起,风突然停止了。

「你看。」

「在海陆风进行转换的时候,就会象现在这样,风会一

下子停止了。」

「就好象从来都没有刮起过似的」

「你讨厌风吗?」

「不是啊,正好相反」

「每次在这样的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就这样不会再刮

起来了啊!」

「?」

「但是?每次风一定还会再刮起来的。」

「短则几分钟,长则几个小时。但是风总是会重新复

苏,再次刮起来的。」

「当风重新吹动的时候,我就又能够找到自已的存在

了。」

「难道你没有过这样经历吗?当所有的感觉都消失后,

自已都不知道自已处在什么地方。」

「这个同那些是一样的。」

「也许对于我来说,站在这里沐浴着微风,才是确认自

已在这里存在的唯一方式。」

「所以」

「我才在这里感受着风。」

我无法理解,她所说的这番话。

相反,对她的怀疑却越来越浓了。

在一个本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一个女人站在窗子旁

边,也没有点灯。

当我问她『在做些什么?』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在这

里看风』。

这种答案,怎么看都不象是一个正常的人所应该说的

话。

我再一次向她说道。

「关于风的事情我已经明白了。」

「但是,我刚才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我在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这间204号室,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是空着的。」

「在回答之前,我倒是想先请教一下你的身份。」

「什么?」

「我我是住在隔壁的房客。就是旁边的205号

室。」

「是吗。那么今后还要请您多关照了。」

「啊?」

「我是刚刚搬来这里的」

听了她的话,我再次在房间里打量了一遍。

「你是空着手搬来的吗?」

「不可以吗?」

「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是」

正在这时候

「阿健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回头望去,看到萤睡眼惺忪地出现在我的身后。

「晚上好!」

站在窗边的那个女人,张嘴说道。

「咦!?」

「啊对不起,请原谅我冒昧的闯了进来」

「我还以为这个房间里没有人居住呢」

「啊,那个您是住在隔壁的人吗?」

「你是?」

「我,我是阿健的」

「太太吗?」

「啊!?不,不是啊!萤还是个高3的学生啊!」

「萤?是你的名字吗?」

「嗯是的」

「真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呢」

「那么,您丈夫的名字是什么啊?」

「健。伊波健」

「不过我再向您重申一遍,我们两个并没有结婚。」

「在我看来,同居和结婚就是一回事。」

「我们也没有同居。」

「那么,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啊?」

「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向着萤的方向望过去。

萤的目光和我接触了一下,紧接着便迅速地转向了一

边。

恋人

正在交往

这和你没有关系

「我们应该算是恋人吧」

「恋人?」

「哈,原来是一对恋人啊」

「怎么了,很奇怪吗?」

「我好象,很久都没有听人用过恋人这个词了。」

「失礼的地方非常对不起。不过,这是一个很好的

回答。」

不过在我看来却并没觉得这话里面有赞誉的意思。

「那么你呢?」

「一个劲的追问别人的情况,自已却连名字也不肯说,

不觉得太失礼了吗?」

「嗯,你说得也对。」

「我叫南燕。」

「东西南北的『南』,燕子的『燕』。」

「另外这个是──一个柠檬。」

「什么?」

「柠檬,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个叫南燕的女人将手中握着的那个黄色的东西伸出来

展现在我的眼前。

没错,那确实是一个柠檬。

我和萤相互用目光对视了一下。

「这个,送给你们吧!」

突然间,那个女人这样说道。

既然你说要送给我们

不需要

「啊,我们不需要。」

「是吗,那可太可惜了。」

她低声的沉吟着,将柠檬送到了鼻子前面,感受着上面

的香气。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转身拉住了萤的手。

萤虽然显得有些困惑,但仍然没忘记向窗边的那个女人

道别。

当我们正要走出房间的时候

就好象是要阻止我们的离去似的,门慢慢的关上了。

「喂,你瞧,现在风向不是变了吗?」

我回过头,再次向窗边望去。

此时的她正背对着我们,朝着朝风庄外面望去。

●8月2日●

──第二天早晨。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萤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

明亮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到屋子里面。

窗外传来阵阵刺耳的蝉鸣声。

被褥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房间的一角。

我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一侧的卫生间,像往常一样洗梳

完毕。

在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我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情。

走廊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是谁把这里打扫的这么干净呢?)

平时房东一个月才会来这里一次。而且指望信会去做打

扫卫生这种事情则是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难道说是萤干的吗?)

在这座朝风庄里,现在只住着我和信两个人。

到今年春天为止,在102号室里曾一直住着一个大学

生。但是,他在参加工作之后不久就搬走了。

现在这里就只剩我和信还有一条狗而已

(啊,对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不禁向着204号室的房门望去。

(难道说,是那个人打扫的吗?)

我一边摇晃着头,一边沿着卫生间旁的楼梯慢慢走了

下去。

「啊,阿健早上好啊!」

我刚走到院子里,眼前便立刻出现了萤的身影。

萤正蹲在那里,给智也洗澡。

「啊,早上好!」

「信好像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所以,我就自告奋勇的带着它去散步了。」

萤一边抚摸着靠在自己身前的智也,一边站起身来。

「那可真是谢谢了!还特意带它出去散步。」

「这些话,可轮不到阿健来说啊?」

「其实虽然说这条狗的主人是信」

「但是,每天早晨带它出去散步,却是我的工作。」

「嗯?有这种事吗?」

「怎么?我没告诉过你吗?」

「虽然信说只要每天带它出去走一趟就可以了,但是我

总觉得那样对它来说实在是太可怜了。于是就主动请缨

接受了早晨遛狗的任务」

「虽然我偶尔也会忘了这件事,但是,最近我可是一直

都坚持着的。」

「原来是这样啊!」

「这段时间,信好象真的是挺忙的。」

我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注视着智也。

智也一边慢慢的吐着气,一边好象是想要倾诉什么似的

正用她的小眼睛注视着我。

「对了,萤。」

「什么?」

「我想问你件事情」

「什么事?」

「是你把朝风庄的走廊打扫了一遍吗?」

「不是我。」

「是隔壁的那个人那个叫南燕的人。」

「果然是那个人啊。」

「今天早晨我看到她拿着一块抹布。」

「就这样趴在地板上,使劲的擦着。」

「该怎么来形容呢,就象是小学生在学校里进行大扫除

时的样子」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叫南燕的人,汗流浃背的擦洗

地板时的情景。

这形象同她昨天晚上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时非常非常地

不同

也许她是一个非常好干净的人吧。

「对了,我也正想要问阿健一件事情。」

「智也的狗粮放在什么地方啊?」

此时的智也还一直在一旁充满渴望的注视着我。

我终于明白了,它想要向我诉说些什么。

我和萤并排坐在院内的长椅上。

从这里可以看到朝风庄的全景。

在萤的脚边,智也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狗粮。

「朝风庄从建成到现在有好长时间了吧?」

萤一边打量着朝风庄的外观,一边问道。

「是啊。」

「据说它的年龄同那棵『樟树』一样长」

我用手指着庭院西南角的一棵樟树说道。

「樟树?它的名字叫樟树吗?」

「嗯。是不是很香?樟树的香味非常独特呢。」

「怎么独特呢?」

「这个我该怎么形容才好呢」

「总之,是一种非常柔和的、让人感觉很清爽的味

道」

萤听了我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抬起身来,走到樟树边上拾起了一片樟树的叶子,又

走了回来。

「就是这种味道。」

这样说着,我把叶子送到了萤的鼻子前。

「啊,原来是这种味道啊!」

「在阿健的房间里,就经常能够闻到这种味道」

「原来如此啊这就是樟树的香味啊!」

萤从我的手中接过那片叶子,再次深深的吸了一下。

「那么,那棵樟树到底有多大岁数呢?」

「嗯那我可不知道」

「大概有30年或者40年吧也可能比这还要长」

「但是,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要问这个问题呢?」

「嗯,我只是偶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

「在朝风庄里不是只有8间屋子吗?」

「1层有4间、2层有4间」

「可是为什么阿健的房子是205号呢?」

「嗯」

「那到底是为什么?」

这件事情在我搬来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

但是现在,我终于能够做出些推测了。

「我想一定是出于这个原因。」

我伸手指着紧靠着朝风庄东侧的那座新建的高楼说道。

「因为建起了它的缘故,朝风庄东面的房间就变得有些

碍事了。」

「所以,就把它们给拆了」

「这么说,那块土地也被别人给买走了?」

「也许是吧。」

「虽然没有听别人谈起过这些事情但是你看,在朝

风庄东边的墙壁是不是看上去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呢?」

「上面连一扇窗子也没有,而且墙壁的颜色也同其它的

地方不太一样」

「我想原先在那里应该还有一间房子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也就是说是缺少了1号室。」

「嗯,应该是吧。」

「朝风庄的房间从西开始,按照5号室4号室

3号室2号室的顺序排列着。」

「啊,原来是那样啊」

「萤本来以为是缺少了4号室呢。」

「因为过去的人们觉得4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

「所以才会问这里建成了多长时间。」

「原来是这样啊!」

「尽管如此」

「缺少了1号室的建筑物,还是会令人感觉有些怪怪

的,不是吗?」

「会吗?」

「就好象是忘了放草莓的小奶油蛋糕似的。」

「???」

「没有了草莓。」

「它还算什么东西呀!」

发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之后,萤站了起来。

「好了,现在萤要去学校了」

「阿健你呢?」

「我再过一会儿准备去店里参加面试」

「是嘛,原来是这样啊」

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怎么了?不好吗?」

「嗯,没有啊?怎么会不好呢,我觉得挺好的。」

「你不要误会」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今天有时间的话,希望能够同你一

起去学校。」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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