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进山（1 / 2）

 夜深人静，到了闭户的时间，可玄女庙的大门依旧敞开着，晚风拂动，吱呀作响。

巍峨高耸的凤凰山挡住了皓月，吞没万点星光，导致远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咳咳……”

刘云生裹着一件厚实棉衣站在小庙门口，正迎着冷风剧烈地咳嗽。

他脸色很难看，苍白无一丝血色，双唇之间还挂着几块干枯的死皮，除了佝偻着身子不停地咳嗽以外，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东西，是一道饱含担心忧虑之意的目光。

目光坚强而明亮，不受寒风的侵扰，如同一把精光湛湛锋锐无匹的利剑，笔直地刺入了无边黑暗中，浓郁的几乎能酿出一缸的苦酒。

而与这一杠苦酒相匹配的，则是他茕茕孑立的背影，孤单寂寞的彷佛能长出几颗花生米来。

此时此刻的刘云生，神似一位空巢多年的孤寡老人，在等一个永远都不会回家的孩子。

他在等风源，这个向来乖巧懂事的孩子，还从来没有这么晚回过家，这是第一次，也让他首次体会到了牵肠挂肚的感觉。

他身后的小院里，篝火摇曳，饭桌上摆满了早已经凉透了的酒菜。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像古城里的寻常人家一样，亲自下厨，为风源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庆功宴，或着说，是劝勉安慰的家庭晚会。

可是宴会的主人不知道去哪了，至今未归，按理来说，祭祀大典应该早就已经结束了才对。

终于，他等不及了，很担心风源的安危，裹了裹棉衣，准备出门寻找。

“你干嘛去。”

然而，还不等他迈开步子，身后就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找我儿子。”刘云生头也不回，面无表情地回答。

“算了吧，那小子肯定不会有危险的，无非是第一次受挫，一时想不开罢了。”

风源这么晚还不回家，老人已经隐隐间猜到了一点原因，旋即悠悠一叹，道：“只能说这次的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给他一点时间，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也许更好，毕竟男孩子嘛，都是要成长的。”

老人说的语重心长，本想试着安慰一下这个落寞男子，却不料此言一出，刘云生非但没有释怀，反而咳的更厉害了。

他整个人如遭雷噬，身形猛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是于倒地之前，一把扶在了墙上，才艰难稳住身体。

“失败了吗……”他喃喃自语，一脸悲痛的表情。

虽然刘云生心中也早有预料，可是当这个猜测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时，还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对一些对它心怀希望的人如此残忍呢？

他双掌紧握成拳，五根手指在墙沿上抠出数道浅浅的凹痕，几缕墙灰簌簌抖落。

“你不是一直都不想让源儿修行吗，怎么现在心想事成了，反而这副模样？”老人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在嘲讽还是安慰。

刘云生不说话，默默站直了身子，再次想要迈步而出。

“唉。”

老人见状，赶紧快步走出玄女庙，与刘云生擦肩而过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算了算了，你别去了，还是老头子我勉为其难，帮你出去找找他吧。”

“你?”刘云生诧异。

“怎么，我看起来不比你强壮多了？”老人神色倨傲，背对着刘云生摆了摆手，气呼呼道：“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这个臭小子，居然还学会夜不归宿了，害得老子空守着一桌酒菜却不能吃，等我找到他定要先打他一顿屁股，以泄心头之愤！”

古城街道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荒野，目送王可儿离去以后，风源就一直站在原地，眺望远处的凤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