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赠簪（1 / 2）

 “苏公子想听何种曲目？”</p>

蔡琰端坐于极盛的桃树下，将散落的华发轻撇至耳后，问道。</p>

正值桃花纷飞的时节，</p>

落英缤纷，一瓣一瓣地于地面晕染开，好似仙境。</p>

“蔡老头，你最拿手的应该是《聂政刺韩王曲》吧，不如让你女儿也奏一曲，看看是否青出于蓝呐！”</p>

（注：即后世《广陵散》）</p>

卢植捋了捋胡须道。</p>

“成，小女琴艺拙劣，那便见笑了。”</p>

蔡邕这名儒生眼里也难得露出狡黠之色。</p>

这曲目，同样是蔡琰最拿手，甚至技艺只怕还要胜他这把老骨头三分。</p>

“喂喂喂，二位大人。</p>

蔡小姐可是要奏曲于我听，这曲目也应该由我来定吧，您二位这不是主客倒置了么？”</p>

苏秦无语子，</p>

这俩老头居然自己聊嗨了。</p>

“哦，难道苏小友不想听《聂政刺韩王》曲？”</p>

卢植一愣。</p>

“既然是考验琴艺，那便应该挑些难一点的。”</p>

“苏公子尽管挑，只要是小女子会的，便奏于你听。”</p>

蔡琰微微扬起的脸颊上，有着一丝难掩的傲气。</p>

苏秦来回踱了两步，</p>

随后道：“那便请小姐奏一曲《墨子悲丝》，如何？”</p>

“《墨子悲丝》！”</p>

“苏小子，这等大好的日子，你听此等悲曲做甚？”</p>

卢植纳闷道。</p>

“人的悲喜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敢问蔡小姐能奏么？”</p>

苏秦一声轻笑道。</p>

“可以试试。”</p>

蔡琰也有些意外，不过仍旧点点头。</p>

众人保持安静，</p>

当周围只剩下了风吹落叶的声音时，</p>

起手。</p>

指尖熟练地拨动琴弦，</p>

余音绕梁，袅袅不绝。</p>

分明是风景如画，分明是清风徐来，分明是阳春三月，</p>

可是，</p>

那种细如流水悲意却源源不绝，浸入骨髓。</p>

……</p>

止音，抚琴。</p>

一曲奏罢，三人皆泪目。</p>

“好！！！”</p>

“有其父必有其女，蔡兄教导有方，果然不愧为陈留才女！”</p>

卢植首先回过状态拍掌喝道。</p>

“愧不敢当，我这把老骨头可没教她多少，恐怕也教不了多少喽。”</p>

蔡邕摇头苦笑，这还真不是他谦虚。</p>

“苏小友，如何？”</p>

卢植看向苏秦，苏秦竟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p>

“十乘，可得八乘。”</p>

苏秦却是摇了摇头。</p>

“哼，我看苏校尉该不会不识音律吧。”</p>

蔡邕忽然抚袖愠怒。</p>

“苏小友，这可是你不对了，一曲琴声罢，旁人皆泪，此等琴艺已当绝顶，为何还有不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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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卢植也微微皱眉，有些不悦。</p>

“小女子琴艺拙劣，若有不妥之处，烦请公子赐教。”</p>

蔡琰微抿嘴唇，亦有些不甘。</p>

苏秦冲三人长施一礼：“苏某只问一句，三位各自为何而泪？”</p>

“为吾仕途不顺，人生坎坷而泪。”</p>

“为吾垂垂老矣，不能安国平天下而泪。”</p>

蔡邕和卢植各自答道。</p>

“那，小姐呢？”</p>

苏秦望向蔡琰，轻笑道。</p>

蔡琰愣了一愣。</p>

“墨子悲丝，悲的是丝线不能左右命运、任人摆布之苦。”</p>

“悲的是自己有家而不能回、流离辗转之苦。”</p>

“可蔡小姐悲的，”</p>

“恐怕不是丝线，而是班昭命途多舛，家世坎坷，含泪续写《汉书》之苦吧！”</p>

嗡————</p>

蔡琰指尖微颤，竟漏了一丝弦音。</p>

苏秦竟一语道破了她内心所想！</p>

“失了此曲本意的流离，即便再悲怆，那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p>

苏秦沉声道。</p>

“妙！妙！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