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待他归来……（2 / 2）

被握在佛手内的神芒也安静了许多，似乎是渡化经文起了作用。

正当大佛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一道华丽的血光从天喷出。佛手中，那道神芒再度遁出。

安详的金色佛血从天上撒落，大佛默默收回了手，他看着被削去一半的佛手久久不语。

他修过无上金身，早已肉身成佛。天地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破解他的佛身。

但就在今天，佛的手断了……

“一瞬……长生！”

突然间，身披帝衣的老人轻轻念了一声。下一刻充满生机之气的青雾从老人体内钻出。

从这片青雾里缓缓踏出，老人的身形逐渐变化着。

干枯的老皮，在青雾中一层层脱落，重新长出了白晢的皮肤。

老人全身的骨头都在颤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是在缩小并重筑。

花白的发也变成了黑色，一股股庞大的气血生机在青雾里涌动着。

青雾散去后，老人完全退去了老态，宛若新生一样。

一个十几岁的英俊少年从雾中走了出来，漫步在天穹上，青色的帝衣衬托的他神武无比。

少年帝衣加身，年轻的身体里，满是恐怖的力量，如同一尊无敌的少年帝王！

白晢的手从帝衣中伸出，手上大道之光显得古老万分。没错，少年想要以无上秘术拘回那个人。

“道友且慢。”

就在青衣少年将要出手的瞬间，大佛开口拦住了他。

“道友不用追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不是他本人，应该只是他的那柄剑而已……”

伸出了佛手给少年看了看，大佛断掌上的那个伤口，是那么的光滑，平整。

可以看出，伤到大佛的，绝对是一柄绝世神锋。

“我不信，长生仙经不能白白开启，本座赌上青衣客之名，今日必要斩他。”

少年的眼神十分坚决，他推开了大佛的手，青色帝衣上天道古文浮现。

白晢的手在空中一握，一道奇异的法印立刻在虚空中结出。

刹那间，远遁天际的那道神芒，被少年强行拘束到面前。

帝衣少年望着这缕神光，他猛地向光芒中，拍出了这道古朴的法印。

浩瀚的道威似海，连绵不断。

大道光四溢，这一法印硬生生的震散了墨色的光，露出了里面的本象。

神光一散，所有人都惊住了。

因为从光芒中出现的，并非是他们想像的那个人。而是一柄剑，或者说是似剑的石头……

墨黑色的石剑没有一丝杂色，看上去纯净无比，就是不知道是何种神矿。

在被帝衣少年轰出本体后，这柄石剑明显生气了。

之前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但是被这些人再三阻挠之后，他怒了。

剑本杀器，杀人兵一怒，必要杀人！

石剑乱苍空，纯墨的剑身上，一道道漆黑如夜的异光绽放。

这一道道异光，在天幕上化作一幅幅古图，似乎在对众人诉说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历史。

古图上，人们看到了一片荒凉的大地，遍地的残剑在风中撕鸣着，剑光刺的双眼生疼……

此刻，不少人应道行不够，被古图上的剑光所斩灭，血溅虚空，大道之路止步于此。

一具具尸体从天空中坠下，像是刚刚被斩断一样，残尸溅出的宝血如雨水般落下……

无尽仙血化作江川，江川汇聚着，奔腾入海。

仙血化成的海洋中，一具布满了青铜锈迹的古棺，从血水中缓缓浮出。

青铜被血染红后，看上去格外阴凉。

古棺一现，顿时凄凉的道音传入众人耳中，宛若大道在哭泣一般可怕。

“咔”

一种古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像是陈封多年的老物件被打开了一样。

的确有东西开了，那是青铜棺的棺盖。

棺盖仅仅打开了一条缝，一阵让人死寂的气息便弥漫在众人心头。

透过棺内永夜一般的黑暗，他们看到，看到古棺里有一个生灵苏醒了，那个生灵睁开了一只眼。

那是一种纯净的颜色，银白色的瞳孔显得十分平静，静静的看着这个世界……

“轰！”

当生灵睁开这只眼的瞬间，一道灭世般的声响从上苍传来。

古图的出现，触动了某些不可存在的秘密。从而导至此界的天道之怒。

一副副古老的图画，随着墨剑凭空消失了。

此刻，众人也从那无边青史中清醒了过来。身边，有不少仙人，菩萨的法身暗淡了。

他们在古图的推演下，应承受不了那种伟力而陨落。

而还活着的人，皆是一口本命真血喷出。刚才的禁忌演化，已经重创了他们的道心。

这种大道伤极难恢复，就算是仙佛，也要花上千百年的时间去修养生息。

仅仅凭借几副古图，就能伤到众人的道心。

青铜棺内的那个生灵，又是哪位禁忌人物！

在与那只银白色的古瞳对视后，那缕纯净的银白，始终在众人心中挥抹不散。

那种看穿三生的眼神，将成为所有人心中的阴影……

直到现在，人们才反应过来。那柄记载着一切秘密的石剑，又是怎样恐怖的古兵！

没有人知道，他们也不想去了解。

空中，少年身上的帝衣也失去了光辉。在之前，他离那柄剑最近，受到的影响也最深。

若不是靠这件帝衣保命，少年现在绝不止不断咳血这么简单。

他又变回了那幅风中残烛的模样，甚至比以前显得更加苍老。

“原来一开始，我们就认错了。

渡劫的只是那柄剑，光是一柄剑便这么强，那个人现在，到底达到了怎样的境界？”

轻轻用衣袖擦去嘴角边流出的宝血，老人喃喃自语道。

“不知道，只是这个世间，怕是再也无法囚禁他了。

他所到达的地方，哪怕我们穷其一生，也未必可以看到，一花一草……”

大佛的手掌已经止住了流血。

虽然断掌却无法再长出，可当他合手咏佛时，还是那样的宁静威严。

“走吧，刚才古图记录的影象。怕是已经涉及到天地间最高的禁忌了。

此界的天道混乱，再也不能有大能者降临。

可惜了，可惜了这片宝地。魔道们逃的倒快，佛主我们也该走了。

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

叹了口气，青衣老人紧盯着，环绕在自已身旁的道光锁链说道。

这是天地的排质，这片天地的大道已经混乱。

从此以后，再也无法诞生出强大的生灵，而大能们也无法再进入这片天地！

“天地万事，早已注定。这一啄一饮，亦在天理之间。”

向老人高咏一声佛号，佛主重新回到灵山中。老人也飞速的步入，仙穹上的那座帝宫里。

一路上，有不少仙佛应天地的排质死去，尸身坠入下方的那片禁土，被黑土地所吞食……

比起仙佛二脉，魔道要精明的许多。

他们在古图出现的瞬间，便开始了撤离，可以说是损失最小的一方。

灭世之威逐渐降临，下一刻，帝宫与灵山突然爆发出万丈华光。

二者一同冲向天穹上，几息的时间便消失在了天边！

黑色的土地又变的安静了起来，这片禁土默默的吞噬着，吞噬着一个个仙佛的尸身。

这一幕，显得极其凄凉……

无尽的虚无中。一名被金色神辉，笼罩全身的青年突然长叹一声。

“那把剑，似乎在找你。”

青年淡淡的开口，对前方那个人说道。

“是吗？可惜我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他要找的并不是我……

这把剑的来历很神秘，他有着自已的归宿与命。”

叹了口气，语气中有歉意也有惋惜。

虚无的源头，一座深渊般的黑色天洞外，一个男人裹着一件宽大的黑衣。

墨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

男人那双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这座天洞的深处。

这个天洞，是一切的尽头。

没有人知道它会通向那里。或许有几人知道，他就是其中之一。

“你想好了，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吗？”

无奈的摇了摇头，青年轻声向他问道。

“不用劝我了，我知道这个地方通向哪里，我也不想走，可我必须要去。

如果我不去，还有人能去？你吗？”

挥了挥衣袖，男人表示的很坚决。他下定了决心，便将一往无前。

“你还是这样的性格，如果是以前。

你去的话或许还有希望，但是现在，你我都只剩下一半，又怎么去那个地方。”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青年摇了摇头叹道。

“那又怎样，就算只剩一半，我也还是我。望尽古今大世，几人可以比肩。

但正是因为少了一半，才会有未来。

哪怕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了，这片天地还是会有着无限的可能……

我走了，剩下的就全部交给你了。相信我，我会活着的，就算背负着永世骂名又如何？

去那里，一人足以。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那一天，将是新的大世！”

伸出手拍了拍青年的肩，似乎是在安慰。随后，男人背过身去，他看着这座天洞，很是坚决。

“不再……看一眼吗？”

“不了，红尘缘多。我怕再看一眼，心会痛的……”

苦涩的一笑，男人静静的近进了这座天洞。在他的脚步刚一迈入的瞬间。

原本寂静的天洞，突暴动了起来。深渊回旋了起来，仿佛是吞食九天的巨兽，疯狂的吞噬着一切。

强大的吸力下，大道之光被绞成了碎片。在这座天洞面前，再惊艳的大道，也薄如纸片。

爆发的天洞之路上，男人依然静静的行走着。那种恐怖的力量，在他眼中，仿佛不存在。

因为在他身边，有着一片海，一片金色的海。

浩瀚，了无边际的汪洋上，数不清的九彩古莲绽放着。龙在海中翻腾，一道道金色的浪击打在天洞上……

男人走在海中，这片海从天洞里流过。

天洞的力量，无法涉及这片神圣的古海。走在圣海中，男人走的越来越远……

望着那个逐渐消失在天洞里的身影，青年恭敬的向着这个天洞鞠了一礼……

与此同时，在无数个古土里，一个个禁忌人物醒了过来。

青色的仙山上，一座安静的小院。

院中，一座牛车停在湖面，老牛悠闲着吃着草。

突然，一声哀叹从车中传出。

牛车外，一名布衣书生听到了这声叹息，他放下了手里的破书经。慢步走到车窗前。

“老师在叹何事？”

“没什么，一个朋友走了。今晚喝点酒吧，就当给他补上这份送行酒了。”

一种听不出年龄的声音，从牛车中传出，似乎在怀念着什么，不由的让人感到心伤……

云中，仙鹤振翅，灵禽齐歌。

一座典雅的仙阁悬浮在云天上，很是美丽。

阁楼中，一位青衣少女安静的站在门前。她细细的听着，隐约可以听到一丝哭声。

“姐姐，你怎么了？”

“走了，还是走了……一走之后，红尘缘断。

清竹啊，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吗？

去吧，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也好。这座舞阁也该闭阁了。姐姐想一个人呆上一会儿……”

轻细的声音从阁中传出，这是绝世佳人才有的声音，不过现在声音里却满是悲意。

她只说了一句话，便不再言语。

云天中，只有这座仙阁静静的悬浮着。没错，她想一个人呆会，只是这时间，不知是千年，万年？

繁华的人世中，一座老旧的酒楼。

一名青年穿着朴素的布衣，看上去像是酒楼的东家。

他看着天上，突然笑了笑，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满是灰尘的老酒。

青年爬上了酒楼的最高处，微微一的笑。

“还是走了啊，这下有多少年不能再把酒言欢了。兄弟，敬你一瓶！”

猛的打开老酒，浓郁的酒香冲天而起。闻着这醉人的香味，青年缓缓从高楼将酒水洒下。

琥珀色的酒水从高空落下，但却没有一滴落到地上。

因为自酒香飘出的刹那，天边便是华光四起。一尊尊大能者飞速的遁来。

“酒坊又出酒了！”

“这次出了几滴？可增寿多少年？”

“这次……是一瓶。至少也可以增寿一万年的神物！”

望着那琥珀色的酒水，一尊眼尖的老怪物惊讶的叫道……

酒楼上，看着一堆轰抢的老怪物们。青年默默叹了口气，然后逐渐走回这座老旧的酒楼里……

荒凉的黑土地上，没有一丝生机。

不知过了多少时，废墟上出现了一缕白色……

一个人披着一件白色的素衣，漫步在这片黑土地上，微举着一把白纸伞，让人不知男女。

这是个纯白的人儿，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很是纯净。

走在废墟上，这个人停了下来，一双银白的瞳注视着远方。

“万古之间，花开花落，浮生多少年……一切，终于又开始了……”

素洁的声音响在天地间，像是大道之语。那把纸伞在空中微微转着。

握着白纸伞的手很是漂亮，白皙的宛若少女，红尘不沾。

从那只手上，可以模糊的看见，看见一个白色的小戒指，在阳光下绽放着美丽的光彩。

走了一步又一步，许久之后，白色的身影渐渐从黑土地上消失了。就像是一个偶然来到的过客……

天地中，又只剩下这片孤独的黑土……

黑土显得很凄凉，而在这片禁土的尽头，陈封着一个禁忌的故事，一份贯穿万古的历史……

只是，这个故事，一直被守护着，不曾被人传诵过。

过去是，未来也是……这是个从未被人听过，却真实存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