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东京梦华 之中下(1 / 2)
明正言刚出去,羽便从椅子滑到了地上,同时脸色煞白,大口的喘着粗气。线铃和那“寒大哥”转过头来看了一下,脸上都露出了关怀的表情,这让羽心里一阵温暖,她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胸口,道:“可吓死我了,我也没心情吃饭了,咱们们赶快走吧!”
线铃笑了笑,道:“我看还是等他们都走了再说吧!现在离开只会惹人怀疑。”
那“寒大哥”也安慰她道:“放心,有我在这,就算他们有点疑心,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的!”
线铃听了这话,回头看了那“寒大哥”一眼,道:“这位大哥,我知道你和刚才那位有很多秘密,我也不想知道,但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抱歉,我能力不足,自己看不出来。”
那“寒大哥”笑道:“兄弟,不要客气!你刚才说跟我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我也有同感,我至少在游戏中比你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寒大哥’,我就叫你‘线兄弟’,如何?”
见到线铃不停的点头,那“寒大哥”又道:“我的名字叫做‘寒清流’,就是东京人氏,你以后有事的话只管短信找我,我一定尽力帮忙。”
正说话间,明正言他们已经将整个二楼都搜了一遍,自然是一无所获,于是只好施施然的走了。
他们走后,寒清流见羽仍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过来,便笑道:“这个地方伙食太差,这样吧!我请你们去潘楼继续吃饭,他们的四全席名闻天下,据说是跟皇宫的御厨同样等级的大师傅做的,就是我,也只吃过三次呢!”说完,眼巴巴的看着线铃两人。
他的表情使羽也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道:“那有请人吃饭还这种表情的!不过我刚才吓也吓饱了,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好,至于吃饭嘛――就不要麻烦了。”
线铃听了这话暗自点头,看来羽这次吓得实在不轻,否则以她平时的性格,这顿饭是绝不可能不去吃的。
谁知羽的下一句话立刻便将他的结论推翻了。只听羽继续道:“不过如果你真的有诚意的话,就等晚饭的时候再请我们吧!”
听了羽最后这句话,寒清流一头便栽倒在了地上,线铃了解羽稍多一些,虽然没有摔倒,但也晃晃悠悠,不知说什么好了。
过了好半晌,线铃才将寒清流从地上扶起,这时,他倒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道:“寒大哥,你刚才说的四全席是什么东西?”
典型的线铃式问题,寒清流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还未回答,羽便抢着答道:“笨!四全席都不知道!所谓的四全席就是指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草里蹦的,四样都全的大宴。不过味道如何,我就不知道了。”说完,卡了卡眼睛,脸上颇有些心动的表情。
寒清流接过她的话道:“嗯…味道嘛?怎么说呢?严格来说味道还不错,只是太费时间――要知道,虽然这里将饭菜做熟不需要时间,但是处理原料还是需要大量时间的,而四全席恰好要很精细的处理原料,我估计我们现在去的话,大概也是要晚饭时分才能吃上。所以以前我嫌麻烦,只吃过三次,而且都是吩咐人先预定好的,去了就能开饭。”
听了这话,线铃不由犹豫了起来,他倒是不在乎吃寒清流一顿饭,但听刚才羽的介绍,这四全席想必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因为若不是吃不起,去过潘楼的羽绝不可能不点来尝尝的,虽然看寒清流的架势,这点钱对他好象不算什么,但两人是初识,线铃心里毕竟有些过不去。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对他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吃这四全席竟然要等一下午,实在是太麻烦了。
因此,线铃张了张嘴,正准备回绝,却见羽正好投来了渴望的眼神。线铃还从来没见过羽的这种眼神,那是十分热烈、灼热,又有些可怜巴巴的眼神。
“天哪!这简直就是蜡笔小新的‘闪闪发光攻势’嘛!”线铃在心里暗叹。但显然他也无法抵挡羽的这种攻势,就在这一刻,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在他以前那么都男性玩家要送羽东西,想必一开始,他们也都不见得是主动的,只是没人能抵挡得住羽这种自然流露出的对他喜爱东西的向往。
就在他的内心反复挣扎之际,寒清流又道:“对了!线铃咱们两人萍水相逢,却有一见如故,呆会儿我们等上菜时好好聊聊,然后再把酒言欢,得一知己,何其快哉!”
线铃心里一热,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早在一旁直勾勾盯着线铃的羽立刻欢呼了一声,不待他反应过来,便一把将他拉起来,道:“既然你也同意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
潘楼东街巷仍是那么热闹,羽虽然向往那闻名已久的四全席,但左右时间甚早,她仍忍不住要去转转,寒清流则和线铃找了个背风的墙角准备天南地北的胡侃一通。
从一出宜城楼,线铃就觉得寒清流有什么地方不对,但羽催得急,一直也没倒开工夫去细想,这是闲了下来,他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寒清流,终于找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寒清流被线铃看得身上发毛,终于忍不住问道:“喂!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一边说,一边用团扇柄挠了挠头,将眼光移向自己身上。
线铃倒沉得住气,等寒清流将自己身前身后都看了个遍,也没找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才慢条斯理得道:“寒大哥,是不是《江湖》中姓这个姓的人都不怕冷,大冬天的,你摇把扇子干什么?”
寒清流这才发现那把仍拿在手中的扇子,尴尬的笑了一下,将扇子递给线铃,道:“你看看上边的画是谁画的?”
线铃接过扇子,仔细看了看,那扇上画的却是一幅水墨的《花鸟鸣春图》,线铃虽然读书无数,但对书画却是外行,他从这幅画中也就只能看出画着一山、一溪、一池、一亭、一枝、双鸟而已,不过这幅画虽然只在方寸之扇上画了这么几件东西,但一股春意却跃然纸上,即使是线铃这样的外行,仿佛也能听到小溪的潺潺流水和那杜鹃的鸣叫之声。再仔细观看,扇尾提着一首小词《声声慢》,字迹清瘦却棱角分明。这些字虽是繁体字,但只要不是狂草,便难不倒线铃,他不由轻声吟诵道:“欺寒冲暖占早争春,江梅已破南枝。向晚阴凝,偏宜映月临池。天然莹肌秀骨,笑等闲、桃李芳菲。劳梦想,似玉人羞懒,弄粉?迟。长记行歌声断,犹堪恨,无情塞管频吹。寄远丁宁,折赠陇首相思。前村夜来雪里,?东君、须索饶伊。烂漫也,算百花、犹自未知。”词后铃有双龙小印,上有四字“政和御宝”。
线铃虽然对书画一窍不通,但熟知历史,一看这小印,便知其作者,问道:“这幅画难道是宋徽宗赵佶画的,我不懂字画,你拿给我看干什么?莫非它很值钱吗?”
寒清流见他犯傻,拿回扇子,扇了一扇,笑道:“我也不懂字画,这玩意儿值不值钱我不知道,但你知道《江湖》的游戏背景是什么年代吗?”
“当然知道,不就是北宋徽宗政和年间吗?我记得刚进游戏就…”说到这里,线铃忽然醒悟了过来,吃惊的叫道:“这,这岂不是当今皇上的御笔亲题吗?”
寒清流见他明白了过来,点头道:“不错,这正是当今皇上亲手赐给我的,方才我将它拿出来给那明正言看看,便是告诉他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不要轻易动我。嘿嘿!”
线铃又惊又喜,将扇子抢了回来,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才还给寒清流,叹道:“寒大哥,我越来越觉得你神奇了,我虽然上《江湖》不久,可也知道这里当官非常难,想当到能见皇上的官就更难了,你是怎么办到的?”
寒清流又将扇子摇了两摇,道:“其实也不是很难。在《江湖》中,想要入仕有四种途径。其中最正统的是选择文人职业,然后通过科举一步一步上去,直到大考得中,便可做官,但对大多数玩网游人来说,写古文实在是太难了,甚至是根本没法下笔。当然,这个游戏玩家众多,不乏有个别才华横溢的家伙,但科举到最后的会试时所出的题目全是些经义策论之类的东西,而且经常淘换一些历史上不起眼的小事来论,这些事纵使是历史系的研究生也未必都知道它全部的前因后果,而历史系的研究生却又未必能写出好的文章。因此,据我所知,走这条路入仕的人最好也就是个普通进士,再干几年地方官,慢慢混上去。这样升官是很慢的,江湖历还差几天就三十年,官职系统开放也已经二十七年多了,但靠科举当官的人最高的也只有一人做到过从三品。”
“第二条路是从军,选这条路的一般都选‘战士’职业,因为战士技中有一些指挥技能,很适合大规模的群战。这条路总要先学人‘附庸风雅’,去做他几年‘边塞诗’,见识一下羌胡风采,听一听早已失传的契丹语和西夏语,再混个参军什么的,然后便要想办法回京师或地方上当武官,到最后,运气好的也许能混上个将军什么的。平心而论,这条路并不比第一条路好走,但由于《江湖》游戏中武风炽盛,学武的玩家远多过学文的。走这条路的人既然多了,总有几个走狗屎运的出了头,也便成了个金吾将军、殿前都指挥或者安抚使、节度使什么的,那是从二品的官了,还有几个比上面这些家伙还走运的,加了个什么少传、少保的头衔,更成了正一品的大官。不过这条路虽然成就最高,但开头几年比较苦,而且时常有生命危险,最郁闷的是,宋代重文轻武,武官在朝中是十分不吃香的,一品武官的地位并不比三品文官高多少,因此这条路也不见得是最好的。”
“第三条路就是刚才你看到明正言走的那条路,以江湖出身,投入公门,抓差办案,先混地方巡检司,混得好了再到开封府,再好点便象明正言似的当个推官判官,最后如能通过十年一次的考功大会,便能赏个从六品的御前带刀校尉直至从二品的御前虎威将军中的某个官职。嘿嘿,历史上其实是没有这种官的,我看《江湖》的设计人员八成是《三侠五义》读多了,才有这种设计。不过考功大会既要考武功,又要评实绩,实在是很难通过,因此走这条路的大多混到明正言那样也便到头了。”
“第四条路,也就是我走的这条路,先当个商人或者工匠机师什么的,有个一技之长,然后攒几年钱,向朝廷捐上一笔,至少也能落个正八品吧!当然,捐钱捐物也要会选时机,象我这样看准了前几年朝廷对西夏用兵之机一次捐了一大笔钱,又捐了很多兵器被服什么的,立刻就被皇上召见,钦赐御扇,还得了个从四品出身,就比别人每次抠抠气气捐上一点来得快,其实他们捐得总数加起来并不见得比我那次捐得少。”
寒清流正在这里长篇大论,说得起劲儿,忽然有人在后面拍了他一下,他连忙回身去看,却是羽站在他的身后,一脸嗔怒,道:“让你们先进去点菜,我逛一小会儿就来,你们倒好,在这里聊起天来了,尤其是你,寒大哥,大冷天摇把破扇子站在外面,也不怕别人笑你!”
听了羽和线铃不约而同的对那把扇子提出质疑,寒清流也只得尴尬的一笑,将那身份的象征装入了背囊,才领着二人进了有天下第一楼之称的潘楼。
潘楼也是类似天河楼那样的主天井布局,只是门脸结构更气派一些,而且也不兼营住宿业务罢了。几人上了三楼,直接点了四全席,便又开始聊起天来。
这次却是寒清流先挑起来的,他刚坐稳,便好象发现了**一样盯着线铃和羽上下打量了起来,直到将羽看得发毛,毫无淑女风范的跳起来躲开他的视线才收回了目光。
见到线铃一脸问号张嘴要问的样子,他识趣的首先说道:“线铃,从刚才在宜城楼上我刚一见到你们起,我就觉得你俩不太对劲儿,你还记得我当时很注意的看了你们几眼吧!现在仔细一看,你两人身上不知是谁,有一股宝气,只是这股宝气隐隐约约,若有若无,我才一直不敢肯定,废话少说,你们两个到底谁身上有宝物,拿出来让我开开眼行吗?我是不会传出去的。”
线铃听了不由一惊,他身上就有一件仙器,而且在仙器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本来是开了隐藏功能的,不想这寒清流如此厉害,竟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就在他正在犹豫是不是要把那“万仙灵戒”拿出来的时候,羽却笑着从背囊里拿出了那把短剑,道:“寒大哥,你还真厉害,这是我们前几天得的,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估计应该是宝物吧?你来帮我们看看吧!”
寒清流接过剑,上下扫了一眼,点头道:“就是这个东西!你们看,它的剑鞘是用陈塘木做的,这种木头能够掩饰宝光宝气,难怪以我的‘辩气术’一开始也没看出来。“
线铃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仙器开了隐藏功能,还不是寒清流这种级别的‘辩气术’所能看出来的。
寒清流一边说话一边轻轻的抽出了短剑。但见一道寒光,接着一阵清凉之意同时浮荡于三人心头。寒清流不自觉的轻声叫了个“好”,忙定睛仔细去看,这才发现原来还没有鉴定过,不由笑道:“我说怎么老是隐隐约约的呢!原来是还没鉴定的,让我试试能不能鉴定出来。”说着,便要运功凝气。
羽听了寒清流的话,终于忍不住问道:“寒大哥,你到底是什么职业,不但能看出宝气,还会极难学的鉴宝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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