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引 六(1 / 2)
()作者有话要说:要跟各位亲,大声大大声大大大声滴说,“hppy牛yer!!!”
祝各位元旦快乐(^__^)
暮春的马场,天是淡淡的青,云是浅浅的白,绿草鲜美,湖水明澈,远处山丘上几棵老树春末夏始才发了新芽,疏疏嫩嫩的叶子,望之如烟……(c)散放的乌骓青骑骅骝五花或在湖边饮水吃草,或在坡上嬉戏追逐,或慢悠悠踱着优雅的步子,或踢踏踏旋着华丽的舞步。云下烟树,湖中天色,一幅暮春淡彩牧马图被微熏的风轻轻展开。
“怎么不把这匹马放出去吃草?”傲参指着马厩里一匹赤红色的马,问身后的马仆。
马仆道:“这马关在马厩里安安静静的,可一放出去就狂奔不止,拦都拦不住,上次好不容易才制服,再也不敢放出去了。”
傲参眉头微蹙,目光甚是忧虑,他走进马厩,拍拍那马儿:你是想去找主人了,我也在找她……
并燕似乎懂得傲参的心思,鼻孔里发出低低的呜咽之声。
十几天前,盖磐在渤瀛城南数十里的马市看到并燕,惊讶之极,当即将马买下,送进王宫,而此时傲参仍还未从凤都王颜青羽暴病身亡的噩耗中平复下来,并燕的出现,令他心中再起波澜。
按照马主的说法,他是两个半月前从一位青衣蒙面女子手中花了十个银贝买下的并燕,那女子蓬头垢面、形容枯槁,看似贫病交加,急需用钱,所以即使价钱并不公道,她也急匆匆把马卖了。马主所述的时间与凤都所说青羽暴毙的日子前后相差不过三天,难道青羽没死,并且三个月前来过海都,甚至有可能现在人就在渤瀛城中?
盖磐寻找傲参来到马场,他摆摆手,示意马仆退下。
“王。”
傲参微微侧过头,见只有盖磐,仰天叹了口气,问道:“查到什么了吗?”
盖磐从怀中掏出张纸递给傲参,“王,您看这个。”
傲参很快的扫了一眼,皱眉问他:“这是什么?”
“这是城内一家小酒馆里说唱的段子,我记下来的。”
“这有什么关系?”傲参纠结的眉头打着深深的疑问。
盖磐道:“王,我查过了,写这段子的是一个在酒馆里干杂活儿的外乡女子,名叫颜无容。”
傲参目光一闪,“她姓颜?”
“是,更巧的是,她恰好是三个月前来到店里的。”
傲参急问:“她长得什么样子?”
“这……”,盖磐想了一会儿,说道:“属下没见过凤都王的面貌,况且一个锦衣珠玉,一个荆钗布裙,实在很难辨别是不是同一个人,虽然我觉得眉目间确实有几分相似,rshu.co但是……”盖磐不再说下去。
“但是什么?”傲参心急。
盖磐皱了眉头,为难道:“她的脸仿佛被火烧伤,已经毁了。”
烧伤?毁容?如果真的是青羽……,傲参不敢相信,只觉头晕目眩。
“王!”盖磐赶紧上前扶住站立不稳的傲参。
傲参摇摇头,有气无力,“我没事。”
盖磐松手,倒退一步站在旁边,虽心中焦急,却爱莫能助。无意中一抬眼,却见翠衫宫女簇拥着王妃进了马场,便立刻低声提醒傲参:“王,王妃来了。”
傲参愣了半晌,才轻抽了口气,从方才的心痛震惊中清醒过来,他转过身,果然看见殷绾带着侍女正朝这边走过来,一个侍女抱着天俊,小孩子伸着手,口中咿咿呀呀。
傲参快走两步出了马厩,迎过去。众人行礼,盖磐向殷绾行礼。傲参从侍女手中抱过儿子,爱昵的亲吻着他柔软的小手,小天俊咯咯笑得小脸通红,奶声奶调不甚清楚的喊着爹爹,像只小手挠在人心上。
傲参逗了一会儿天俊,问殷绾道:“夫人,你怎么来这儿了?”
殷绾道:“天俊吵着要爹爹,我听说王新得了一匹好马,想必是在马场,所以就过来了。”
她看向傲参身后的马厩,问道:“就是那匹吗?”
“嗯。”傲参回身看了看,眼带忧虑,轻不可察的低叹了口气。他回头笑问殷绾:“你看如何?”
殷绾瞧了瞧,随口道:“看这筋骨神气,倒与陛下赐给海都的流月相似。”
一语中的!傲参神情一滞,不知觉手上用力把孩子箍紧了,小天俊不满的扭了扭身子,“吭吭”了两声。殷绾不知道丈夫在她之前与颜青羽早有暧昧,更不知道就在他们婚后第三天,他和她在龙帝面前互诉衷肠、交欢,她说者无心,绝非话中有话,暗有所指,可傲参还是不由心虚,轻笑一声掩饰道:“此虽好马,可比为天马神驹,这话大了。”
殷绾温婉一笑:“我本也不懂相马,信口胡说的。”
傲参望着妻子,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夫人的眼光果然不错。”
他将孩子交给侍女,不料袖中那张纸片却被不肯离开父亲怀抱,不满意的小手乱挥的天俊抓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飘然落地,傲参心一紧,那一刻,仿佛他精心隐匿的事情即将被公诸于世,大白天下。
单薄的纸片落在草地上,被风吹得微微颤动,周围一圈人瞪眼看着,却没有人敢伸手去捡。傲参平静了一下,俯身将纸拾起,掸了掸并不存在的尘土,笑着递给殷绾——那上面写的不过是坊间传唱的段子,没有必要紧张。
殷绾却摇摇头,说道:“若是军国要是,我不便看的。”
傲参微笑:“没什么机密,你看看。”
殷绾点头,接过来,轻念道:“一个是宅心仁厚温如玉,一个是秀外慧中质如兰,一见钟情,此情……”她念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傲参,后者正含笑看着她,殷绾敛声,将剩下的看完:一见钟情,此情不贰,夫妻三年,如胶似漆。晨起画娥眉,晚坐剪窗烛,你同我浓情蜜意,我共你耳鬓厮磨,三生石上刻盟誓,七弦琴上诉衷肠,愿只愿与你来朝朝暮暮年年岁,生生世世不弃离。
殷绾看完不觉失笑,问道:“王,这是……?”
“市井坊间的段子,你不会觉得不登大雅之堂?”
殷绾笑道:“怎么会,王关心民间的生活,这是好事啊。”
傲参问她:“你知不知道这段子里说的是谁?”
殷绾摇头。傲参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妻子微笑,直到殷绾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疑问,他才朗然一笑——她该是明白了。
解下外衣,为妻子披上,傲参柔声道:“外面风大,回去”,他回头看一眼盖磐——你去安排,我要见她。后者心领神会。
店里生意好,很晚才打烊,无容清扫完大堂,天已黑透。初一,没有月亮,她几乎是凭着对院子的熟悉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正要推门,却听到身后一个低低的声音,“请姑娘随我走一趟。”
路很长,她被蒙着眼睛,但是可以感觉得到脚下的路由宽阔平坦变得狭窄崎岖,最后简直是没有路了,幽夜中散着幽香,她识得,那是海棠。
“你是什么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无月无星的夜,被人“请”进一间同样漆黑的屋子,她的愤怒居高临下,毫不示弱——她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这世间的强盗无非劫财劫色,可她现在什么也没有。
“颜姑娘,在下并无恶意,但是有人想要见你,请姑娘少安毋躁。”那人语气甚是谦恭,说完,人就走了。
“哧”,黑暗中生出无根的火光。
有人!她猛地回头,见一人将桌上的蜡烛点亮,逐渐扩散的橘色烛光照到墙上、窗上和他们的脸上,这过程缓慢的就像是太阳跳出海面前长久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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