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临大节达生委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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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调鼎故意装作焦急的样子说:“军爷,我发现了福王世子的下落,他就在那个前面的巷子里面,已经受了伤,你快去看看吧。”

那个兵士一听是福王世子,眼睛不由直放光,他就是张鼐手下的传令兵,当然知道福王世子逃跑的事情,现在竟然无意间听到福王世子的下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忙朝着黄调鼎说:“你确定是福王世子。”

“晚生见过福王世子数次,如何能认错。”黄调鼎看到这个兵士的戒备心不大,心中不由大喜,看来今天的事情十有**会成功。

那个兵士忙说:“你快去监视福王世子,我去给张爷报信。”

听到那个兵士想去报信,黄调鼎不由大急,他是个伶俐的人,脑中灵光一闪就有了办法,一把拦住那个兵士,小声说:“军爷,天大的功劳你怎么要让给别人呢。现在福王世子只有一个人,又受了伤,你过去便可擒住他。到时候擒得福王世子地大功可就军爷一个人独享了。要是你现在去禀告上司,哪里会有你的功劳。”

那个兵士听到黄调鼎地这句话。首先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一脸坏笑的说:“还是你们这帮读书人精明。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快,领我过去。”说完就跳下马来,让黄调鼎带路,黄调鼎高兴的往巷子里走去,而那个兵士已经打好了主意。只要抓住这个福王世子,首先一刀结果了这个读书人。到时候自己独享擒住福王世子地功劳。

贪欲真的常常会使人疯狂。而且就是有了这个贪欲,才会有人连连受骗上当。那个士兵自己想着螳螂捕蝉,哪里会想得到其实黄雀早已在后。那个兵士刚刚走进黑暗。双眼不由一时没有适应,不由一闭。就在这时候隐藏在黑暗中的两个侍卫早就扑了上来。那个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嘴上一紧,被人牢牢捂住,然后就觉得脖子一凉,到了下去。

黄调鼎小声说:“别弄脏了他的衣服,他的衣服还有用。”

不过黄调鼎的声音还是慢了半拍,那个兵士脖子喷溅地血液早就弄脏了棉甲。黄调鼎跺了跺脚,不过着急之下,也没有办法,只好朝着那两个侍卫说:“快,把他的棉甲脱下来,搜一搜,看看有没有腰牌。”

一个侍卫朝着那个已经死去地兵士怀中掏去,刚伸过手去,就碰到了一个硬邦邦地物事,忙取了出来,正是一个腰牌,高兴的朝着黄调鼎说:“黄先生,有腰牌。”

黄调鼎接过腰牌,走到光亮地地方看了一眼,果然是通关腰牌,忙说:“脱了棉甲,赶紧走。”

三个人拿了腰牌和那个兵士的棉甲,将那个兵士地尸体扔在一旁,快步走回了刚才离去的地方,福王世子早就等得望眼欲穿,看到黄调鼎不由激动地迎了过来,低声问:“调鼎,事情办的怎么样?”

黄调鼎将腰牌晃了一下,脸上满是喜色的说:“幸不辱命。”

福王世子听完以后,脸上不由现出一丝喜色:“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黄调鼎将棉甲递给福王世子,示意福王世子穿上,福王世子虽然不知道黄调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现在早就没有了主张,一切都听黄调鼎的,因此也不言声,将身上百姓的服饰脱了下来,将棉甲套了上去。那个士兵身体非常瘦弱,而福王世子又高又胖,如何能穿得上去。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福王世子一脸沮丧的说:“太小了,我穿不上去啊。”

黄调鼎着急之下,也没有想到衣服大小的问题,看到福王世子穿不上去,心中也不由大急,现在再去弄一套棉甲,不知道要等多久,再说流寇士兵中哪有人像福王世子这么胖呢。黄调鼎沉吟了一下,拿过棉甲朝着自己比量了一下,那个士兵的身材与黄调鼎差不多,黄调鼎看了福王世子一眼说:“殿下,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只好冒险一试了。”

福王世子天天花天酒地,脑子早就胖得不怎么灵便了,现在又是这个情况,早就一团糊糊,忙说:“我都听调鼎的,你说怎么办。”

黄调鼎则是心中越急,头脑越冷静,他方才已经思虑的很周密,因此低声快速朝着几个人说:“我换上这个棉甲,然后拿着腰牌在前面走,你们不得言声,如果对方放行,那自不必说,如果一旦暴露,只好求众位侍卫弟兄死战,保护世子冲出城门了。”

福王世子听到这里,知道自己的性命得需要侍卫的卫护,因此忙朝着那五个侍卫说:“只要你们能保着我冲出去,每人赏一万两银子。”到了这个时候,福王世子只好用大赏格来激励属下了。

那五个侍卫听说有一万两银子,一个个都非常兴奋,纷纷朝着福王世子表忠心,就是死,也要保护世子闯出城去。

听到五个侍卫的话,福王世子心中也不由一宽,对冲出城门报了很大的期望。黄调鼎将身上的衣服换成棉甲,朝着几个人点了点头说:“走,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看我地眼神行事。千万不可自作主张。”

“一切都听黄先生的。”五个侍卫齐齐低声回答。

“好,骑上马。都精神一些,别让人一看,就像死了爹娘似地。”黄调鼎虽急却不乱。细心的叮嘱着几个人。

黄调鼎几个人提心吊胆的走到了城门前,几个流寇上来盘查,黄调鼎虽然心擂如鼓,但是仍故做镇静地将腰牌扬了一下,大声说:“奉总哨爷的命令出城。”也合该福王世子能够逃脱一难,那几个流寇接过来腰牌正在看。一个马车飞奔着就朝城门闯了过来,守卫城门的流寇不由大急。一边高喊着站住。一边围堵那架马车。场面不由一阵混乱,盘查黄调鼎的几个流寇看到这个情况连忙将腰牌还给了黄调鼎。朝着马车那边而去。黄调鼎不由松了一口气,朝着后面的几个人一示意。缓缓朝着城门走去。

这时候,守卫城门的流寇已经将那个马车截了下来。车中坐着地正是城中的总兵王绍禹,原来王绍禹震慑不住兵士哗变,在亲兵地护卫下下城不久,洛阳城就被流寇攻破,王绍禹当然知道自己平日地所作所为,一定会被闯贼砍头,因此四处乱窜,准备逃跑。不过四门都已经被流寇控制,许进不许出,王绍禹试了几次,都被流寇挡了回来,心急之下,只好采取硬闯的办法,没有想到仍然没有成功,不过正是他地行动给福王世子提供了机会。

守城的流寇首领将王绍禹擒住,抬起头来,恰巧看到黄调鼎几个人正准备出城,不由大喝了一声:“那几个人怎么回事?怎么不拦下他们?”

一个方才盘查黄调鼎地流寇笑着说:“索爷,他们有腰牌。”

被称作索爷的头目闻言不由问道:“有腰牌?你们可曾细查,他们怎么穿着百姓地衣服?”

“那小人就不知道了。说是奉总哨爷的命令出城。”

那个索爷总觉得不对劲,朝着黄调鼎等人大声喊道:“你们几个给我站住。”

黄调鼎听到后面的人喊站住,心下不由一紧,不过城门近在咫尺,他怎么能够放弃,低声朝着后边的人喊道:“别理他,快走。”

索爷看到那几个人根本就不理会自己,忙又喊道:“说你们几个呢,给我站住。”话落,索爷的眼光就落在了队伍中福王世子的身上,福王世子胖啊,足有二百多斤,近三百斤,你想当时流寇多数都是普通百姓,哪有这么胖的人,那个索爷一惊,忙朝着城门喊道:“快,快关城门,拦住他们。”

黄调鼎一听到这话,忙大喝了一声:“快走。”催马就死命朝着城门跑去。后边的福王世子、侍卫也不敢怠慢,同样催马往外冲。黄调鼎几个人原本就离城门已经不远,又是不顾一切的往外冲,流寇关城门根本就已经来不及。城门处的几个兵士忙拔出刀来朝着黄调鼎等人砍过来,黄调鼎书生而已,骑术根本就不行,因此一刀就被士兵给砍了下来,黄调鼎落地以后,顾不得自身的安危,朝着福王世子和侍卫大喊:“不要管我,快走。”

那几个侍卫当然知道情势凶险,因此也不救黄调鼎,拥着福王世子就冲了出去,最后边的侍卫马腿不知道踏在了什么上,失蹄到了下去。不过福王世子终于还是冲了出去,那个侍卫有些功夫,一落地就来了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看到拥过来的流寇,知道断无幸理,拔刀自刎。黄调鼎看到那个侍卫自杀,提醒了他。他知道一旦落入流寇之手,一定会被严刑逼供,询问福王世子的下落,那时候就会生不如死,他手中没有兵器,因此朝着最近的一个流寇刀上撞了过去,准备一死了事。那个流寇看到黄调鼎朝着自己的兵刃上撞来,下意识的将刀收了回去,楞被黄调鼎撞翻在地。黄调鼎跌了个七荤八素,不过他还没有忘了自己的想法,再次站起来去夺倒地兵士的兵刃,不过这个时候索爷已经冲了上来,一脚将黄调鼎踢了个狗啃屎:“给我绑起来。”

城门的几个流寇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将黄调鼎绑了个结实,索爷恐怕黄调鼎咬舌自尽。用了一块裹脚布将黄调鼎的嘴堵了个严实。然后朝着城门口地兵士骂了一句:“他娘的,这么笨。老子这颗脑袋恐怕都得坏在你们手里。”虽然他知道西门逃出去人,自己的责任不轻。但是他不敢隐瞒,因此朝着城门处地传令兵说:“快去禀告张小将爷。”

张鼐正在城中发疯一般到处寻找福王世子的下落,听到西门的汇报,不由大急,连忙赶到西门。在西门听说逃出去的是个胖子,马上就联想到福王世子。他将黄调鼎口中的裹脚布一把拉了出来,大声问道:“刚才逃出去的是什么人?”

黄调鼎冷笑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张鼐一眼。张鼐用手一把将黄调鼎地脸转了过来,厉声说:“逃出去的是不是福王世子?”

黄调鼎梗了几下。没有挣得过张鼐,张鼐地手就如铁钳般将他地头死死拧住。黄调鼎咳了一声。张口就把一口浓痰吐向了张鼐的脸。张鼐离他很近,一个躲闪不急。被黄调鼎一口痰正吐在眉毛中间,张鼐不由大怒,拔出刀来大声说:“老子砍了你。”

黄调鼎将脖子一伸,一幅慷慨就义地模样,张鼐看到黄调鼎的样子,马上意识到黄调鼎这是存了死志,吐痰激怒自己只求速死。冷哼了一声,将刀放入鞘中,冷笑着所:“好汉子,没有想到读书人还有像你这样地人,今天我不杀你,你只要说出逃出去的是谁,准备逃到哪里,我就放过你。”

黄调鼎一脸地大义凛然,高声说:“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张鼐看到硬的不行,马上换上一副笑脸说:“这位公子,听你的说话,就知道你是个读书人,福王父子为祸洛阳,民愤极大,你何必要维护于他。”

黄调鼎看了张鼐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张鼐再次劝导他说:“你何必这么迂腐,福王父子究竟有哪点好处让你以死相报。”

“多说无益。”

遇到黄调鼎这样软硬不吃的人,张鼐也没有办法了,虽然不知道冲出去是谁,但是从体型上来说,很像福王世子,而且刚才在安国寺的时候,方丈已经说过福王世子准备逃亡怀庆,自己不能在这个一根筋的书生身上浪费时间了,因此张鼐朝着索姓头目说:“将他看押起来,等我回来处理。”说完带着骑兵就出了城门,这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张鼐顺着蹄印就追了下去,追了一段时间,看到蹄印所去的方向正是怀庆的方向,张鼐不由大喜,看来这个逃出去的大胖子一定是福王世子无疑了。张鼐相信福王世子不会走多远,因此带着兵士急急的追了下去。

而另一方面,刘宗敏带着吕维祺和福王赶到了关帝庙,闯王看到福王终于成擒,松了一口气,他和牛金星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看来刚才议论对付山东镇的办法可以实施了。不过闯王一直听说这个福王,却从来没有见过,因此他朝着刘宗敏说:“将福王带上来,我亲自审问审问这个当朝的皇叔。”

不一会,刘宗敏就将五花大绑的福王推上了大殿,虽然吕维祺已经劝诫过福王要拿出皇叔的样子,但是福王早就吓得屎尿齐流,哪里有一丝骨气,看到大殿上的一脸威严的闯王,不由面色大变,膝行了几步,磕头大声求饶。

闯王看了一眼这个昔日风光无比、富甲天下的亲王,这时福王脸上连一点血色也没有,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松弛的眼袋,加上一夜的惊吓,成了熊猫眼,甚为可笑。披头散发,几乎与疯子无异,闯王看到福王不停的向自己叩头,冷笑着说:“你是大明的亲王,当年神宗喜欢你,大肆封赏,使得你富甲天下,现在坐拥良田数万亩,子孙数代也吃用不尽。现在河南大饥,千里赤地,易子相食,你却不肯发分毫帑藏赈济百姓,汝奴才也。”

福王叩头如捣蒜:“闯王,寡人……不,我是奴才,我是奴才,只要你不杀我,怎么都可以。”

看到福王那副德行,闯王摇了摇头,朝着刘宗敏说:“将他押下去,我自有用处。”

刘宗敏指挥亲兵将福王押了下去,朝着闯王说:“闯王,我听传令兵说,虎牢关已经丢了?”

闯王点了点头,沉重的说:“目前形势对我们不利啊,我和启东几个人商量了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呢。”说完就将自己和牛金星等人商议的办法说了出来。

刘宗敏是一名武将,当然不怎么同意示弱给田羽,因此朝着闯王说:“闯王,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打下来洛阳,难道就白送给田羽?我看我们现在有十万大军,田羽未必就是对手,我们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为补之报仇。”

闯王闻言一叹,语重心长的对刘宗敏说:“我何尝不想为补之报仇啊,只是我们现在虽然是兵多,但是说句实话,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咱们老八队的人太少了,如果这十万人都和老八队那样,我也不会想这个办法,早就为补之报仇了,我们现在需要时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先忍住这口气,等我们缓过这股劲,到时候我要大败山东镇,生擒田羽,以祭奠补之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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