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岸（一）（2 / 2）

远处的厮杀呼喊，田野里倒伏的尸体，四处游走狰狞的海盗……，所有的秩序，所有的道德，所有的人性，全然淹没于这个末世当中。</p>

岸边帆影重重，水波粼粼，正午时分，煦暖的阳光直直的照射在大地，微微的海风吹拂着，张一杰惬意的站了起来，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p>

“张爷，您吃点东西？”身旁一个机灵的海盗，殷勤的捧过来一块干肉和一壶米酒。</p>

“什么时辰了？”张一杰没有拿干肉，接过酒壶，朝嘴里灌了一口。</p>

“……怕是已过了午时了。”</p>

“午时？……那就是到了死囚开刀问斩的时候了？”张一杰笑着说道。</p>

“那咱们说起来，在朝廷眼里可都算死囚。”一个海盗笑嘻嘻的回道。</p>

“那现在，你们是不是就该问斩了？”张一杰瞅了一圈身边的海盗。</p>

“斩了我们，那谁来伺候张爷您呢？”几个海盗笑着答道。</p>

“一群杀材！”张一杰也笑着虚踢了面前几个海盗，“走吧，把火炮推起来，要不，康爷该发火了！”说着，斜着眼睛，看了看胡老六。</p>

胡老六陪笑着哈着腰点着头，“张爷体谅小的！……小的给您领路。”说着，准备转身朝前方走去。</p>

“嗯……”胡老六刚迈开步子，忽然觉得一股痛感从后背传来，接着，就低头看到一截刀尖从前胸透出，嘴里张了张，想说什么，但大口的鲜血从口里涌出。</p>

“哼，既过午时，怎可没人来祭个旗！”张一杰一脚将胡老六踹倒，将手里的钢刀在他身上抹了两把，“你，还有你，把这家伙扔到海里去！”</p>

“张爷，怎能劳你动手！”一个海盗说道，“您吩咐一声，小的们并肩子也把这家伙剁碎了了！”</p>

“哈哈……”张一杰大笑起来，“少在这买好！赶紧使把劲，把火炮推过去。破了寨子，兄弟们好在里面快活快活！”</p>

“轰！轰！轰！……”远处传来火炮的轰鸣声，齐天挑着头向那边张望着。众海盗已随着刘香蜂拥上岸了，一千余海盗乱糟糟的向那处寨子跑去，都想提早一步抢夺些浮财，或者女子，放纵一下人性的阴暗和凶蛮。</p>

“怎么每次上岸，都是我们守着船只。”齐大陆有些郁郁的说道，“这刘香，生怕俺们山东人上了岸多抢东西！”</p>

“小小年纪，怎么尽想着抢东西！”齐大江拍了齐大陆一巴掌，“都是些穷人，何苦难为别人！”</p>

“我们不去抢，刘香他们也要去抢呀！”齐大陆昂着头不服气的说道，“俺们去抢了，好歹可以少杀人！……你看刘香他们，什么人都杀！”他指了指码头不远处一些老弱的尸体。</p>

“……”齐大江一时语塞，气恼的踹了他一脚，“赶紧去找些水来！……顺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p>

“水估计找得到。但吃的……”齐大陆瞅了瞅四下冒烟的屋宅，摇摇头，“多半被那些家伙（提前上岸的海盗）抢光了！”说着，带着齐天和狗子朝远处走去。</p>

齐天与狗子跟在三哥齐大陆后面，走了几百米，来到一处仍旧冒着青烟的屋宅前，院门口躺着一具老人的尸体，眼睛空洞的望着天上，右手还握着一把锄头。</p>

小心地绕过尸体，走进院子。屋前栽了几棵桑树，但树干上却没有一片桑叶，只有光秃秃的枝条。外墙是泥土堆砌的，屋顶上盖着厚厚的茅草，用泥土压实，狭小的窗户也是用木格条简单的遮挡。很显然，这户是一个很典型的明朝穷苦人家。即使这样，也免不了遭受了海盗的无差别劫掠。</p>

屋子里稍显昏暗，三人在一片狼藉的里间搜寻了一番，一无所获的。但在屋子的右侧，他们发现了一口水井，取了水，略微有点咸。但可以不再喝储存在船上那种散发出怪味的水，居然可以稍稍的聊以**。</p>

“狗日的老天！”齐大陆给自己猛灌了一大口水，愤愤地骂了一句。</p>

“嗯，狗日的老天！”齐天甩甩脑袋，不再去想院外那具不甘的尸体，也跟着骂了一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