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天地2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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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武厚民就爬起来对大婶说:“我今天到汉口逛逛,晚上回来吃饭。”说完就出去了。一出门就走到水果湖街上,看见很多人在早餐店里排队,自己也就跟着排。排到跟前就按别人怎么买他就怎么买,花了一角五分钱买了一大碗黄水,再花了五分钱三两粮票买了碗三两的热干面。他端着黄汤坐在桌上先看别人怎么吃。就看别人有滋有味的喝口黄汤吃口面,自己就有样学样的喝了口黄汤。那知道黄汤一进口,他差点吐了出来。味道怪怪的有点象潲水,太难喝了,这些武汉人凭什么喜欢这么个口味?他想问又怕别人笑,就只好把面吃完,再趁人不注意把黄汤倒了才离开。

武厚民对武汉就只有他爸爸给他讲的四季美包子,老东城的豆皮,归元寺的素菜,云通观的鸡汤。他妈说他踏他爸爸代,主要体现在好吃上。他爸爸1947年初随学校从恩施搬到汉阳,到1949年初连大学三年级都不念了,和班上几十个同学跟着老师跑到的江汉独立纵队当文化干事,在武汉住了两年多。两年多印象最深的就是吃,父亲虽然说是少爷,可他的两个哥哥一个是,一个是国民党,又都是留洋回来的,而且都在法国,更有意思的是都回乡闹革命,都把自己家产卖了。两弟兄各在各的阵营,双方打得死去活来。到了父亲读书的时候,父亲的学费还是靠他母亲开的油纸伞铺子勉强供的,所以武厚民推断按当时的条件父亲很可能自己很少吃,但听同学说了自己就牢记在心,等自己搞到钱最多每样品了品,不然不会讲得这么清楚。他到了武汉就计划每个月吃一样,慢慢品,所以一到汉口就按父亲说的路线直奔四季美而去。到了四季美一看在这么狭窄的一条街上,歪着这很普通的一栋四层小楼。进去一看一层最多百把平方米,而且就一楼卖,品种也就几个,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哪有父亲讲的四层楼每层有每层特色,一层比一层高级和贵,一层比一层豪华漂亮。很是失望的他卖了几个包子一吃,也就那个事,还不抵宜都的季狗子包子,当然是他想象,因为季狗子早就没有卖包子了,只是文化革命前的一个传说。失去兴趣没有ji情的他对汉口很是失望,本想到归元寺去,一想这迷信东西肯定也没有了,也就在街上胡乱看看后,坐船过江回到了水果湖。

回到老谢家,武厚民最着急的是找到老谢两个儿子,好问清楚那早上喝的黄汤是什么东西。可天不遂人愿,等到天黑吃晚饭的时候那两个小子才晃了回来。早憋得要命的武厚民也不管别人,抓住谢钢就拖到旁边问他。谢钢一听哈哈大笑。谢强看哥哥笑就跑过来问。谢钢就告诉了谢强。谢强一听比哥哥还笑的厉害,笑着笑着就笑岔了气,捂着肚子在地下滚了起来。他妈一看突然滚在地下就急得要送医院。谢钢说不要紧让我来。说着他就手一把抓住谢强双腰用力一殴,谢强怪叫一声就从地下跳了起来,好了。

刚从地下跳起来的谢强马上好了伤疤忘了痛,爬起来后就跑到房里将武厚民把啤酒当黄汤,喝不下来偷偷倒掉的新闻发布给他两个妹妹。两个丫头一听也呵呵地笑起来,硬是把武厚民拖了进房里往死里嘲笑。

老谢看武厚民一点也不恼,还在那里仔仔细细的问什么是啤酒,有什么用,怎么喝,是什么板样(讲究的武汉方言)。老谢很是得意,认为自己真的很有眼光,就跑进屋拿出两瓶真正的德国啤酒放在桌上,在吃饭的时候对武厚民说:“武民儿,我已经约好了。明天晚饭教你的几个老师来我这里吃饭,算是拜师酒。你不知道啤酒,今天我就拿两瓶出来你学学。这可是好东西,主要是营养丰富。街上卖的是武汉产的不地道。来尝尝!这是正宗德国啤酒。”

谢强、谢钢雀跃的开瓶、拿杯子。老谢的大女儿谢晓微还好心的提醒他:“先小口小口的慢慢品,等习惯了再大口喝,最后再一口一杯才算喝啤酒”。小女儿叫谢晓颖还拿起啤酒做示范,告诉武厚民啤酒可是绅士喝的,是文明的标志。老谢听了哈哈大笑:“那红酒呢?”谢强马上接口:“是贵族喝的。”只有那个谢钢煞风景,开口就把桌上氛围破了:“打住。这些封资修的东西,你们怎么老是忘不了啊?屁的绅士、贵族。现在只有武民儿这样的工农兵。”

老谢爱人一看赶忙和稀泥:“好了、好了。吃饭、吃饭。”

第二天晚上,四位客人准时来到老谢家。第一个来的是和老谢差不多年纪的季西林老师,老谢说他是在美丽国最著名的麻省当经济学教授,1956年和老谢一起回的国,回来了就在武大主持经济系,现在是武大的经济系老师,也是周总理聘的一级教授。第二位来到是五十左右的单维国老师,老谢说他是季西林的学生,现在是经济系的副主任和主讲老师。第三位是四十多岁的包新民老师,也是季西林老师的学生,经济系主讲老师。最后一个是三十多岁的王先知老师,是武大化学系的主讲老师,季西林老师的女婿,主要负责教武厚民理科。老谢说他是清华毕业的奇才,给武厚民补补理科知识足矣。

主、客坐定寒暄过后。季西林老师先说话:“武同学。谢老师是我辈翘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对一个人这么倍赏有加。今天见到你我还真有点吃惊。”武厚民赶忙谦虚:“季老师,你可不要相信哦,那是谢老师的偏心眼的缘故。我就一个百事不懂的知青,做什么全凭本能。就是他夸我解决全队四百多人吃肉的问题吧,我的出发点就是自己馋坏了想吃肉都想疯了。现在我有这个权利了,理所当然的就要养猪养羊。可我又不会,更主要的是我懒和怕吃苦,就一推三六九的给谢老师了。”“哈哈哈哈”酒桌子都笑了起来。武厚民的淳朴一下子就把距离拉近。季老师推了推眼镜把武同学的称呼也换成小武后责备道:“小武啊,谢老师已经是你大伯了,你就是世侄了,怎么还称呼谢老师呢?要改过来。”武厚民在笑声中马上改口,端着啤酒恭恭敬敬的敬了老谢一杯酒。单老师才接着说:“小武。你太谦虚了。想想我搞了这么多年经济学,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你就当了两年队长,分值从两角飞跃到一块,人平一月一斤肉、一斤油,粮食增产三成,改造农田新增700亩,五十八户农民住新居。这那一条不都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啊。不要看你年轻和出于什么目的,就凭这些成绩我就汗颜啊。经济是什么?就是国民富裕、国家富强。”

“老师说得对。”包新民老师说道“我们现在是光消粮食不做事。也做不成事。写的文章你说是研究成果,他说是一派胡言狗屁不通。还真不如武厚民队长真刀真枪的实践,做几件实在的事才有意义。像现在这样我不憋死也要急死。”

季西林老师看着包新民苦苦一笑:“小包啊,你已经不年轻了。都四十二了还这么毛躁。你的那些东西现在就不该拿出来。拿出来不仅没有用,还会害了你。你写的东西交上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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