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34我的初吻给了谁(…(2 / 2)
从上午十一点钟,直到下午四点,整整五个小时,曾经,阳光挣开丝丝扯扯惨白色的云团,露出无遮无拦的面容,可没过多久就隐没了。我就那样坐着,冰凉的石凳被她的屁股焐得很热,摸上去极其温暖。静*的我像个即将垂暮的老人,眼神里写着茫然和伤感,跟这枯树,灰鸦,干池,墓碑共同组成一副凄凉的风景。
中间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来过,男男女女,着装上明显是农村向城市的过渡,看样子像去年刚刚从凤城一中毕业的学生,他们没有理由不快乐,男孩子手里拎着食杂店买来的薯片,饼干等食物,大概还有饮料,他们有说有笑,在聚会,谁还拿了一架相机,“卡塔、卡塔”拍个不停,把欢乐和难忘的时刻记载下来。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满脸痘痘的男生不识趣的走上来让我给他们拍照,我也是抬头看他一眼,或许是瞪了他一眼,那是一张丝毫不英俊的脸,长势良好的痘痘颜色鲜红,发亮,有几个头上聚集着浊白色分泌物,像一下子就要挣破幼蛆。我面无表情着抬头看他一眼后就把眼光投向别处,一句话也没有说。那个男生甚为尴尬,不是说考上了大学就能被所有人瞩目吗?可在中国,大学生多如牛毛,实在没什么了不起。附近几个等着拍合照的人就问那青春痘怎么回事,那男生就如实解释给他们听,有没有再添油加醋不得而知。
“是聋子吧?――应该不是,大强问她时她还抬头看他了――走了走了,神经病,肯定是个傻子,女疯子,要不怎么会大过年的一个人坐在这种地方,零下四五度――你没看到她,两眼呆滞无光,傻子都这样――不会吧?我上次在长沙我们大学门口看见那个都不怎么穿衣服,屁股还露一半,头发缠在一起,我看她的样子不太像疯子,穿着还挺周正的――也有穿衣服的傻子,嘘嘘,好冷啊,傻子知不知道冷啊?要感觉不到冷我也愿当傻子,还要背英语,听说四级不过不能领学位证,以为上了大学就再也不用念什么书了,舒服自在,唉,英语学不好,――走了,走了,晚上去张博家吃好东西――你们男生还不跑,听说女疯子会冲到男生面前抱起来强吻,哈哈――”
他们以为我是聋子或者疯癫,一群人你追我赶,如鸟兽散。
他们说的,我全部都听到了。诺大的陵园又恢复死寂,偶尔有瑟瑟发抖的麻雀落在那群大学生停留的地上觅食,踮着细爪子哒哒挪到我的跟前,因为没有食物,它们只好踮着毛茸茸的灰屁股失望离开。我的身子和心都几乎麻木了,似乎没有知觉。看我像疯子说我是疯子现在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所谓,跟一个疯子结婚过一辈子,自己也傻了反而不是更好,傻子从来不怕别人说不怕别人笑话,啥子没有尊严,没有自尊心的人生才过得快乐。我现在还没疯,我尽管麻木但却清醒,我不是傻子,所以痛苦,感觉到悲伤,很绝望,但又无可选择,农历初五,还有一星期,白桂花要拿着她卖人的钱去拯救我亲生父亲的性命了,我的命弥足珍贵起来,比别的乡下姑娘值钱得多,有价值,可以挽回一条生命,我该笑的,该感到自豪。
明天,明天,可是明天永远也不要到来,永远不要。
走出去陵园大门,街上的人还是很多,对面“微微新娘”的婚纱店里,除了居多的白色,还挂着一套套颜色鲜艳的婚纱。那种眩目的色彩,常常在城市的夜间出现,灯红酒绿的夜总会,暧昧昏暗的按摩间,sang拿房,这些主、专供男人们寻欢作乐、醉生梦死的消费场所,活跃着一群小姐,她们常常会夸张变形的摇摆着婀娜的肢体,明艳透薄、浓妆艳抹,在两侧跟着身子扭动,大杯大杯灌下麻醉神经的液体,脸上常常带着像**一样鬼魅且不动声色的浪笑。她们大多像我一样出身寒微,曾经也都是天真无邪的女儿。后来,她们只在身体的少数部位包裹着那种刺人眼球色彩艳丽的衣装。并且,是专在夜间出没的动物。
我往前走着,不知道去向哪里。④<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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