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温热的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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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从河北转到我们学校,他姥姥家是这里的,没有朋友,个子很高,有两颗虎牙,所以就有酒窝。那时候他喜欢姜心,别的孩子都有同寨子的伙伴,所以有人总欺负他。他喜欢我,我不理他,大概也觉得他势单力薄,于是粗暴着对他,后来,我从他眼睛里面看到伤感。伟坐在我们那一排临过道的位置,那天是中午,差半个小时上课,我正写物理作业。仰头时看见几个校外的进来,一个我认识,是我初一时的同学涛,因打架被开除过。其他两个是我了解的。

我抬起头看见涛从门口进到我们教室,绕过讲台,直接冲到了中间第五桌靠过道坐的伟,伟在,低着头做着什么,两个狗一样的人跟在后头,我们是重点班,大家都在做事。涛走到伟面前,一句话都没讲,用左手把伟的脸扳过来,朝着他正对的位置。他的个子不高,至少没有伟高,并且体型偏瘦。他举起他的右手,“啪”、“啪”、“啪”,响亮干脆接连不断的耳光在静寂的教室传响,每个人都屏着呼吸,连喘一口大气都不敢,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拦,有人看都不敢,怕那巴掌落在自己脸上。像打一个该打的人那样,打一个罪人那样,一下,两下,每一巴掌都落的很重,砸在伟的脸上,我就坐在离他几步之遥的位置上,写作业的有手停在桌子底下,心也怦怦跳的厉害,每打一下,我的心就狠狠揪一下,很疼,说不出为什么,不理解,我也不说话,跟别的同学一样,好像也用不着我出来讲什么话,我也不是老师,也不是他什么人,再说我也不敢。不会少于十五下,非常的重,伟也不还手,连出声呻吟一下都没有,然后他们就走了,扬长而去,然后,教室又恢复常态,好像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中午,什么都也没有发生。我忘不了伟,那个第二天退学的男铜学,他的成人,一定就是在那骇人的耳光中过渡,让他顷刻间由一个男孩长成一个男人。我再也没见过他,不知道他以后长成什么模样,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方式去打别人耳光,只是我记得,他曾经喜欢我时,不小心把一杯水浇在我衣服上,温热的水,换来姜心的破口大骂,他害得我被同学取笑,我骂时候,很凶,很绝情,伟唯唯诺诺,愧疚和无措。过去很久的事,我还会记得,还会在梦中回想,回想记忆当中的一些细节。

所以当温热的液体又一次浇在我身上时,是田平的尿液。我记不清是在梦里,我气势汹汹的大声叫骂:“你长这么大了,真就这么傻吗,连憋尿都学不会,刚走路的狗都会找地方撒尿,你就不会,傻蛋。”一床的骚尿,一屋子的尿骚,和我的大声训斥。田平是吓坏了,以前他也尿床,不过马玉兰从来没有像姜心这样凶巴巴的骂他,他害怕我,哭得很厉害,大声叫娘,于是我也怕,不怕他,怕他田三和马玉兰,我小声哄他。“平,不哭,,我不好,我下次回来买爆米花给你吃,我给你认错,没事,田平,咱再换一床被褥,明天太阳地一蒸,就干了,跟不尿时候一样。”可不等我说完,“砰、砰、砰”外面的门响了。

马玉兰一进门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儿子吓成那样,裤腿湿到脚跟。知道她他尿床了。这在她也不是大惊小怪的事,但媳妇一定嫌恶他了,说了什么骂他的话。她也不说话,上跟前把田平拽起来,从衣柜里拿出他另一件内衣,田平的秋衣不少,都是成套的,就算再尿湿个三次五次,也有的换。马玉兰一把把儿子的裤子扒下来,连同里头湿透的裤衩,扒到脚脖,田平双脚听话抬起,就褪下去了。他的肚子大,体毛生长也算茂密,跟成年男人的无差,那耷拉下来的,皱巴巴缩撮着,像一条颜色黝黑的豆虫,谁也不知道它突然间觉醒突胀的样子,黑豆虫趴在他肥嫩的大腿顶端。后边是两扇肥厚的大屁股。我望过去,看见他的东西,我用手捂住眼睛,脸红到脖子根。

马玉兰板着脸,不是因为儿子,倒是因为我,姜心死黄花闺女一般的做作模样让她厌恶,他的心生出不满。他拽开儿子挡住的手,“碍什么事,你媳妇看见跟我看见一样,以后你俩一辈子共着一个被窝睡觉,别说看了,就是天天摸,也应该的。以后还指着它生孙子呢。又不是没见过,装什么害臊,都用过几回,干几次活了。”说着,再又麻利着给田平提上。

我放下捂住脸的手,并强忍住没呕出来,看马玉兰动手扯掉田平尿湿的铺盖,又拿出一套新的铺上一边说着:“平啊,憋得慌就用尿壶接着,想拉屎就去茅坑,怕黑不敢去叫媳妇领着、,总尿床,媳妇会不高兴的。田平怕他我听不见,故意抬高嗓子应他娘。

婆婆抱着尿湿的铺盖走了出去,铺盖很厚,几乎把她整个人吞没进去,所以她不能再腾出手来关门,我走上前要去帮忙,马玉兰往外一扯,“不用了,我壮实着呢,再忙活五十年也能,你照顾好田平,不委屈他就行,吃苦受累的活,交给我这粗贱人做。”说完,踢过门槛就出去了。

我关住门,上好门闩,田平早拱进被窝,松软的棉花套,谁睡进去都觉得舒服。可是我睡不着,我满脸都是尿液一般温热的泪。我怎么睡得着呢?想着别有用心的话,我该是怕她的,怕马玉兰,我拿她十二万,和田平打了红本本,人和心都该是他们的。④<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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