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话 前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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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夜晚,总是漫长的。明日的不可知性,使得今日成为了一种煎熬。
我们,又究竟在等待些什么?是夜尽天明,还是昼尽夜复至?
【第七十一话 前夜】
“大流士大人——”
“哦,是艾桑啊。”
爱神大厦·大流士办公室内,大流士正伏在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似正在看着什么。“您在。。。”刚走进来的艾桑问道。“今天白天时,格斗赛的录象。”大流士随意地回答着,他的眼睛一刻也没从屏幕上移开。此时的大流士,面容显得憔悴了许多,昔日那个专攻心理战的阴谋家仿佛已成过去;现在的他,只像一个劳累的,精神不佳的老人。“现在还在关心着比赛啊,真难为您了。”艾桑端来一杯咖啡,放在大流士手边。“艾桑,诺伊诺斯有跟你说过吗,他也参加了游戏。”“什么?”面对大流士突如其来的一问,艾桑显得有些唐突。“怎么,你还不知道吗?本的计划,他已经都告诉我了。那真的,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大流士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评价着本·哈克,那个曾从不被自己放在眼里的本·哈克。他的评价中,既没有把本看做敌人而产生的畏惧,也没有把本看做自己人而产生的骄傲,仿佛是在用一个局外人的目光述说着本·哈克那遥不可及的强大。大流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开始为自己这种奇怪的心境感到害怕。如果本·哈克既不是敌人,又不是自己人,那他究竟是什么呢?
迷惘,缠绕着大流士。准确的说,自从他到达丘比菲城的那一刻起,迷惘就找上了他。而今天,听过诺伊诺斯说的那些话后,这种迷惘把他缠得更紧了。.
“这么说来,我们原来有两组卧底啊!那我们赢定了!”艾桑后知后觉的笑着,他似全然看不出大流士此刻的真实感受。“是啊,我们已经赢了,本设下的五重保险为我们锁定了胜局。”大流士无奈的苦笑着,“只可惜,这胜局与我无关,全是本一个人的功劳。”“大流士大人,您在说什么啊,这可是我们全[爱神]的胜利。”“艾桑,你忘了我到这里来的初衷了么?我是为了扳倒本·哈克才来的啊!”大流士抬头望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我到现在才发现,他原来是扳不倒的。”
大流士的一字一句间,透出一股连旁人也会受到感染的寂寞。艾桑不禁收起笑容,黯然垂下了头。“呵,你也觉得很讽刺是吗?现在的我,已经找不到自己在[爱神]里的位置了。但是。。。”大流士忽然话锋一转,继续凝视着电脑屏幕,“我是不会放弃的,哪怕仅有一丝希望。”是的,迷惘并不等于绝望。大流士从入夜起就把自己关进办公室,反复看着今天比赛的录象,就是为了能更清晰的窥视目前的局面,希望能发现本·哈克未看到,而他能看到的东西。这,是一个即将退入历史潮流的男人,所能做的最后的挣扎。
“啊!这是。。。”大流士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用鼠标暂停了正在播放的录象。“什么事?”艾桑也颇有兴趣的把头探了过来。只见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个男人因受伤而被担架抬出赛场的画面。“原来如此!我当时怎么没注意到!”“这个人。。。怎么了吗?”艾桑不解地问。“这个人,就是诺伊诺斯啊!”大流士扬高音调说。“诺伊诺斯?”艾桑看着屏幕中这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昏迷在担架上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诺伊诺斯。.对于艾桑的疑问,大流士并不愿多费功夫去解释。他认为,只用自己心里明白就够了。
诺伊诺斯一边在23层的竞技场里参加游戏,一边在某地用变声器说广播的假象终于被他看穿了。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所以,诺伊诺斯只有在游戏中途离场,才有可能去另一地方以本·哈克的名义说那番广播。而今天,在游戏中途离场的,就只有这个因“受伤”而被抬出去的人。“如此简单的把戏,我怎么早没发现!”大流士感叹道。进而,他又仔细看了看屏幕中这人所穿的衣服,以及衣服上所印的队名。这下,他不仅知道了诺伊诺斯在游戏中所扮演的角色是谁,连其所在的队伍都摸清楚了!“确实是下半区的队伍啊,这个队就是所谓的第二个卧底队么?”大流士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喜悦——“原来诺伊诺斯的小把戏也不过如此,只要认真一点,也是很容易就能看穿的嘛!看来我还没有完全处于被动!”
苦恼的表情几乎就要从大流士脸上离去了,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是啊,这根本就不值得高兴!就算我知道了诺伊诺斯在游戏中的身份又如何呢?知道了这点,根本就无法改变我的现状!我还要知道得更多,看得更多,我要看到别人都未看到的东西!”几乎就要得意忘形的大流士,突然又冷静了下来,他重新把手放到鼠标上,继续搜寻着潜藏在录象中秘密。看着短短几秒钟内大流士表情的骤变,艾桑不禁感到一阵寒风袭骨。“压力太大了吗?大流士大人精神失常了吗?”这些疑问,都有可能从此刻艾桑的脑中生出。然而,只有大流士自己心里才明白,现在的他,是处于最佳状态的。他已经好久没有像一个真正的心理学家一样,因探知和发现,而产生莫大的兴奋了。.此时的心境,正是他做为一个人,还尚未生锈的明证。
“也许,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好久没见到大流士这样认真专注的样子了,艾桑自觉帮不上什么忙,便知趣的离开了办公室。于是,房间里仅剩下了大流士一人。他的眼球,仍像扫描仪一样,时停时动的搜索着屏幕的每一个角落。或许,他还尚未发觉艾桑已经离开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睡意开始找上大流士。当他自己都认为今夜大概无法再从录象里看出点什么了的时候,一个黑影却突然钻入了他的眼瞳。
“咦?这是。。。”大流士放下手中那早已失去温度的咖啡杯,目光定格在了屏幕上。他的表情在渐渐改变着,双眼逐渐睁大,嘴也慢慢张开,差点没把那口还未来得及吞进肚里的咖啡吐出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解,恍如看到了一只正在朝自己狞笑的魔鬼。他这次的表情变化,绝对比之前看到诺伊诺斯时大上十倍。大流士用他颤抖的手握住鼠标,反复回放、慢放着刚才看到的几个镜头。进而,他的表情也愈加惶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开始后悔,白天自己在赛场时怎么没认真观察参赛的每一个人,竟连如此诡异的一幕都从他眼下溜走了!
屏幕上所显示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人,面容被连衣帽遮住,无论镜头转到哪个角度,终无法看清。黑衣人的衣服上,并未印有任何可表现其队名的文字;更奇怪的是,整场游戏下来,都始终未能看到他的一个队友。他,是一个人在比赛!“这怎么可能?”大流士心中本有着这样的疑问。.但当他反复看完黑衣人所在场地的录象后,这个疑问消解了。第一局格斗结束后,黑衣人进入了场地旁的一个小门内;第二局格斗开始时,黑衣人又从小门里出来了,而这时,裁判所念的,不再是黑衣人在第一局时用的那个名字;第二局结束后,黑衣人又进入了小门里;第三局开始时,他又从小门里出来了,裁判所念的名字,又换了一个。
一个人,分别用三个名字、三个身份参加了游戏!这是个心理诡计!这次游戏,并未规定必须要以真面目示人,他正是钻了这个空子,做出一副中世纪异教徒般的打扮,不让人看见面貌,并让人以为,他的两个队友也皆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装扮。每个场地旁边,都设有一个密封的“非参赛人员休息室”,一人在进行游戏时,他的两名队友可以选择观看游戏,也可选择在休息室中休息、研讨战术。黑衣人正是利用了这个休息室,让人以为他的两个队友一开始就待在休息室里,每局游戏结束后,他就进入休息室,“换”一个和他一样装扮的队友出来。而实际上,每次从休息室里出来的都还是他自己,休息室里原本就没有人。格斗游戏全部结束后,黑衣人便一直静静的坐在场边,等到所有人都走光才最后一个离开赛场。这,也正是为了不让人察觉,他是单独一人参加游戏的。
这,本是一个很拙劣的心理诡计。只要稍动动脑子,很容易就能看穿。但即使看穿了,裁判却又不能以任何规则为由去揭穿他。从这个层面上看,此心理诡计就变得既拙劣又高明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了掩盖他只有一个人来参加游戏的事实?”大流士开始了他的思索。“不,必须得有三个人才能取得参加游戏的资格,否则根本上不了飞机,连丘比菲城的大门都进不来。.那就是说。。。他的两个队友其实是存在的?难道是我多心了?”并非是多心,每个休息室里都装有微型摄像头,黑衣人所在休息室里的摄像头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是一片漆黑,很明显是被破坏了。[爱神]的摄像头皆装在非常隐蔽的地方,能发现并加以破坏,说明这个黑衣人实在不简单;同时,也可证明,他一定是想隐藏休息室里某个不愿让[爱神]看到的事实。“没错,休息室里肯定没有人。”大流士确信了自己的观点。“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他的两个队友都待在房间里,没来竞技场参加今天的游戏,他们认为只靠黑衣人一人就绝对能取得晋级了,不需要自己出马;而且,他们都想尽量隐藏自己的身份。。。”
“隐藏身份。。。”想到这里,大流士心中“咯噔”一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在疑惑于黑衣人身份之际,大流士却又陡然发现了更加令他大惑不解的东西。黑衣人的三局格斗游戏,其结果是第一局胜;第二局负;第三局负,最终以两负获得晋级。但是,对于以同一人参加三局游戏的情况来说,这个结果未免显得有些不自然了。“这是怎么回事?”大流士又重新仔细看着黑衣人的赛程录象,他刚放到嘴边的咖啡杯突然脱手,摔在了地上。显然,他是看到了一个比黑衣人一人参加三局游戏更加难解的事实。这黑衣人,在第一局比赛中,表现出了极高的格斗技巧;而在后两局中,却像突然变弱了很多般,让不少破绽都暴露在对手眼中。这简直是先赢一局,然后故意输掉了两局!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一个事先并不知道负者晋级制的人,怎可能在赢一局后故意输掉两局?难道。。。大流士那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珠几乎要爆裂开来,他找到了答案—— 一个比问题更加扑朔的答案——黑衣人在格斗时,他的脸不时朝向不远处nsa队所在的赛场,其次数竟多达六次!很明显,他是在观察nsa队,在参考着nsa队的游戏结果!他先赢下一局后,发现nsa队的第一局输了;继而,他输掉一局后,发现nsa队的第二局又输了。.在看到nsa队两负后,他决定也和nsa一样,取得两负,于是,就输掉了第三局。他的比赛结果,是在模仿nsa队之后产生的。
“nsa是[爱神]的卧底,他们知道[爱神]会耍怎样的花招,所以,造出一个和他们一样的结果,一定不会有错。”大流士在脑中模拟起了黑衣人当时的想法。原来,黑衣人并非事先就知道了负者晋级制,而是事先知道了nsa是[爱神]的卧底,进而根据nsa在游戏中的表现,推出了负者晋级制。“这。。。”大流士的额上不禁冒出了阵阵虚汗。他自问保罗等[mask 12]的三人并未露出任何破绽,那么,黑衣人究竟是如何看出他们就是[爱神]的卧底的呢?又是什么使黑衣人无比坚信nsa百分之百就是卧底,去毫无保留的模仿nsa的战果的呢?大流士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这次的疑问,他再也无法解开了。在解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疑惑之后,他最终还是走到了死胡同。
“并非只有鲁斯。。。看来,在我们面前,还有更可怕的,正体不明的敌人。”大流士开始怀疑,在如此锋芒毕露的敌人眼里,本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是否依旧天衣无缝?“在这场胜负游戏中,我究竟处在什么样的位置?”这个使大流士无比困惑和迷惘的问题,又回来了。
这个把脑髓燃烧到极至的游戏,注定了大流士永远无法逃出迷惘的旋涡。.
爱神大厦·鲁斯的房间——
“这个,就是明天游戏的主题么?”坐在电脑前的鲁斯,微笑地看着屏幕上,[爱神]方刚发送过来的邮件里所写的第二轮游戏的主题,及其详细规则。“谎言游戏。。。”鲁斯在心中默念着邮件排头的这几个字,挂在他脸上的微笑,仍然只不过是缺乏自信的苦笑。“互相说谎的游戏么。。。终于有个比‘格斗’更像是智慧战的主题了。那么。。。该怎么办呢?”鲁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轻抚着额间的眉头。他为自己能参加这样的智慧战感到兴奋,但这兴奋,却也丝毫掩盖不了内心中的苦恼。“鲁斯,你在吗?是我们!”这时,门外传来了李鸣和光的声音。“进来吧,门没锁。”鲁斯话音刚落,二人就推门进来了。从其脸色上可看出,他们,也刚刚得知了次日游戏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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