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惊雷(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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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救援被困的兀秃骨,英齐格是疯狂的,第二天,苏箬人又开始狂攻,这天苏箬人开始认识到自己在水战上并不比祁人强,昨天一天苏箬人的损失就超过了过去十年的总和,这样的损失,即便似英齐格也承受不起,苏箬人不比祁人,是死一个少一个,如果是在战场上死去,那还无话可说,但不是在战马上而是船中,由于船被砸沉淹死,这样的死法,绝对不是苏箬人喜欢的。

所以第二天攻击的主力换成了那五十多万祁人组成的仆从军队,但和之前不同的是,每条船上都有苏箬人督阵,只要有人表现的略微动摇,或是作战不够坚决,在船上的苏箬人可以就地执行军法,在这种压迫下,仆从军也爆发出了极大的战力,他们明显比苏箬人更擅长水战,事实上,在陆地上无敌天下的勇士,到了水中可能还不如一个普通的渔民,祁人的表现明显比苏箬人强了许多,至少,在给汉军中造成强大压力的同时,自身的损失却是小了很多,一天下来也不过是伤亡万余人,但这一天里连靠近南岸百步以内的船都没有。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汉军的投石机准确率明显提高,凡是想闯入这个区域的,一律都被击沉,有了几次经验后,哪怕是苏箬人把刀架在了脖子上,都没人愿意冲入这个区域送死。

英齐格纵然如何的天纵英才,对此也是一筹莫展,不管传闻多么厉害的军队,其实也是血肉之躯,也是能够被杀死的,绝不可能真正的无敌,只要找到了它的弱点,就有可能击败它,苏箬铁骑虽然厉害,但却不善攻城,事实上,进攻祁国的时候,苏箬人从来没有真正的攻克过任何一座大城,上京还是当时祁国的宫廷太监主动打开城门投降的,因此面对险要的地利又没有内鬼的时候,苏箬人就显得特别无力,连一座小城都能打上半年,可见苏箬人攻坚能力之差。

此刻汉军有投石机上万架,这在冷兵器时代简直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平时有个十几二十部投石机就能用来攻城了,现在汉军手里却是上万部,此外沿岸还有数十万弓箭手,依仗着上千米宽的河水天险,苏箬人除非会飞,否则要想过河就只能祈祷奇迹出现了。

到了最后,无数次试探未果,北岸的苏箬人也开始认命,就在岸边远远的看着十余里外的兀秃骨集团被围在七座雄城之间,左冲右突却不能突围,反而能够机动的兵力越来越少,幸好汉军一直都没有主动攻击,至少牢牢的把兀秃骨困住了。

现在连苏箬人都开始明白汉军的打算了,是要集中兵力扼守南岸,阻止苏箬铁骑南下,只要铁骑不过江,苏箬人的优势无从发挥,汉军就可以安心发展,休养生息,而南岸的这只兀秃骨,显然就是那个汉军用来警告苏箬人的榜样。

一月二十四日,兀秃骨被困第八日,苏箬人的士气已经跌到了谷底,全军对突围已经不在抱希望,几日激战下来,全军能战士兵已经不过五六千人,战马也被杀死了大半,几万人被围在这个地方,连死尸都没地方处理,幸好是冬天,还没有开始腐烂,但每个苏箬人眼中都开始满是绝望。

这三万人在苏箬铁骑中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都是最勇猛善战的青壮组成,这只军队如果被全歼,那对苏箬人的打击,将是无与伦比的大。

是日,兀秃骨全军饱餐之后,亲自披甲执兵,集结最后六千能战之兵,舍弃其他一切伤病员,全军突围,但汉军不为所动,依托城池,用弓箭封锁了向外的道路,苏箬人几乎是在箭雨之中前奔,只是奔行了一里地,苏箬人最后的六千骑兵就只剩下不到两千人,兀秃骨被迫退回原地,这次最后的突围没有成功被迫退回后,全营上下几乎人人带伤,营中哀声一片。

一月二十五日,汉军遣人招降,被兀秃骨拒绝。

当日汉军在两边点燃大堆狼烟,大量烟气借助风力冲入苏箬人的营地,烟熏火燎之中,大批苏箬人出奔却被弓箭射死,兀秃骨无奈投降。

是役,三万苏箬精骑前后死两万三千余人,重伤五千余人,轻伤被俘者不过千余人,兀秃骨所领侧翼集群已经全军覆没,兀秃骨本人被俘。

庄周在北极星位又起新城一座,城池浩大,犹在先前七城之上,而以七城为卫城,更在新城之北,面对河水之处,建起黄金台一座。

全台长一百二十丈,宽四十长,高二十长,耗费黄金一百吨,全部用巨大金砖垒砌,辉煌无比,台成之日,庄周于台上接受献俘,兀秃骨以及被俘的数千苏箬士兵都被人用绳子牵着从台前走过,如同猪狗一般,北岸观望的苏箬人羞辱震怒之余,更是心中恐惧。

黄金台下,汉军排列成一个个方阵,军容严整,便是百战之师也不过是如此,英齐格于是停止对南岸的攻击,两军开始静默相持的阶段。

一月二十八日,汉军先锋魏节领本部五百人,乘着夜色泅水过河,以黑油洒于河面,苏箬是时有大小战船六千余,聚在一起,猝不及防之下,除了极少部分逃出,竟然被焚之一炬。庄周大喜,重赏之。

没有战船之助,苏箬人已经无力主动进攻,魏节的夜袭,虽然是汉军第一次主动对苏箬人进攻,但却绝不是最后一次,此后汉军不断的出动小规模的船队骚扰北岸,在数百里的战线上登陆后,汉军的小股先遣队四处的发动群众,骚扰苏箬人的补给线,但却绝不与苏箬人主动交战,英齐格暴跳如雷,对此却无法可施,唯有加强对补给线的防护。

魏节焚烧苏箬人战船之后,汉军由守转攻,庄周便在黄金台大宴诸将,无数红色的蜡烛燃起,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黄金台一片光明,恍然仙宫,庄周志得意满,在宝座之上扬扬得意的说道,“寡人本一介布衣,耕读于益州,因不忍百姓疾苦,奋起一呼,遂得众数十万,赖上天庇佑,众将之力,并力向北,败苏箬于河南,擒兀秃骨于七星城,拒英齐格于河北,护黔首于乱世,全生民于刀斧,三皇功业,不过如此。诸将且痛饮此杯。”

此刻汉军接连获得大胜,苏箬人的铁骑也变得不再可怕,无论如何,汉军自保已是有余,再不济也是一个和祁国隔河而治的结果,虽然没能彻底击垮苏箬人,但此刻谁敢逆庄周的意思,黄金台上战将千员,纷纷起身举杯恭贺庄周功业,少数几个政治眼光强些的,在这种场合也不过是随大流罢了。

此后庄周虽然不再大宴诸将,却又从后方请来了一个梁国的剧团,每日在黄金台上咿咿呀呀的唱戏,不久又换了歌舞团,改听歌舞,每日夜间黄金台上都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莺歌燕舞之声直传数十里外。

如此十数日,日日如此,庄周更传唤兀秃骨在旁侍奉,每每予以羞辱。

又令数百苏箬武士强行献舞,令士兵围观,以为取乐,消息传到北岸,英齐格被气得瑟瑟发抖,令降将献舞,不是没有,不过那是前朝太祖平定北疆之后,万夷来朝,皆尊太祖为天可汗,庄周以为自己是天可汗吗?

一日庄周又在黄金台饮宴,答布尔在河北,看着那似乎要插入云中的灯光,想到兀秃骨就在那里被庄周羞辱,心中痛苦万分,忽然心中一动,这黄金台临近河水,周边又没有什么险要之地,七星城名为卫城,其实根本就没有将新城包围起来,若是能够以一支精兵,对之突袭,那后果会如何,答布尔心中突突直跳,当下来找英齐格。

在百万人中袭击皇帝行在,即便是英齐格都被答布尔的疯狂想法震惊,看着答布尔,英齐格缓缓说道,“答布尔,你可知道,此事实是十死无生,即便成功,也绝无生还可能,你确定要去吗?”

答布尔跪在地上,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泪水,“若不是兀秃骨,末将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饿死在野外,二十年前,末将被雪狼所伤,又是兀秃骨救了臣,至于战场之上,兀秃骨救了末将多少次,便是末将自己都记不清了,此刻恩公受辱,答布尔敢请先死。”

英齐格默默无语,答布尔虽然说得简单,但他自然知道,其实何止如此,两人虽然年龄相差了才十来岁,有于答布尔的功绩,以往人们也将他们看着一代人,但其实答布尔简直是和兀秃骨养大差不多,兀秃骨对答布尔,就是父兄一般的存在。

虽然答布尔的计划风险极大,但收益也是一样的惊人,少了庄周的汉军,可谓群龙无首,到时百万大军只怕要不战自溃,哪怕计划失败,对眼前已经前后损失了将近十万苏箬精骑的英齐格来说,再损失一个答布尔,也不算什么了。

冷静的权衡了得失,英齐格冷冷的看了一眼答布尔,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答布尔一喜,立刻答道,“末将率本部亲兵三百人,化妆成汉军,混过哨卡,据末将观察,那黄金台离河水不过里许地,而且庄周自恃手中大军,盘查也不严密,混进去的可能很大,到时候三百人猛攻黄金台,在混乱之中杀了庄周,如果能劫持他,那就更好了。”

英齐格冷笑一声,“除了你的亲兵,这次你带上二十名雪狼武士去。”

答布尔大吃一惊,“雪狼武士,摄政王三思啊。”

英齐格挥了挥衣袖,“我意已决,你且去准备,明晚行动。”

答布尔连忙退出,英齐格竟然让他统领二十名雪狼武士,实在让他觉得出乎意外,苏箬人的军队虽然号称铁骑,但其实也有精锐和一般之分,最精锐的是六万人左右的狼牙军,都是骑射技术高超的青壮年,这是苏箬人的主力,这次兀秃骨千里绕道南下,率领的就是这支部队,此外还有各位王、将军、扎吉等人的亲兵,战力还略在狼骑兵之上,这些亲兵加起来大约在万人左右,但分属太多,一般只执行保护主帅的任务。

但除了这两只队伍外,还有一些更强大的战士,就是雪狼武士,苏箬人男丁成年的标志是从山中独力抗回一只猎物,一般的都是鹿等没有多少攻击力的动物,甚至有人拿兔子之类的小动物交差的,但也有些天生的勇士,第一次就敢搏杀雪狼,只有这种人才会称为雪狼武士,也是族中公认的英雄。

雪狼是关外特产,全身毛皮雪白,速度绝快,敏捷异常,而且相当狡猾,甚至会主动狩猎那些试图捕捉它们的猎人。即便是老猎手对付它们也很吃力,而一个新手,却要搏杀这种狡猾凶残的动物,苦难可想而知。

所以雪狼武士根本就是一个荣誉称号,而不是一支队伍,这些人每一个都是罕见的强者,很多人都是军中的骨干,像兀秃骨、答布尔等人就都是雪狼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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