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十八年前（2 / 2）

“十八年前……”老何点上了烟，眼神随着烟雾的升腾变得有些飘忽，显然已经沉浸到了对往事的回忆中，“那时候正好忙完夏收，一天村里来了个地质勘探队，到我们这做地质调查。队长姓茅，说是来找什么矿。具体是什么矿，他们不肯说，我们也不敢多问。他们要在村里找个向导，带他们在这附近的山里走几天，其中一段就是龙王山。村里人都告诉那个茅队长，这里所有的山我们都能陪他们走一遭，但只有这个龙王山不能上，并把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传说告诉他听。但茅队长不听，他说他是*员，不信这些东西，还说我们这是搞封建迷信。我们被他一吓，都不敢再劝，只能尤得他去。”

“那后来呢？有人给他领路吗？”杨斌又问。

“有的。村里老支书家的小子，刚好从外面上学回来。听说茅队长要找向导，便自告奋勇地去了。老支书不想让他去，但茅队长拿出一份文件，说他们的这个地质勘探队由国务院直接领导，各地方都要配合他们的工作。他还说老支书当了这么多年国家干部，要以身作则，表现出应有的政治觉悟来。老支书被他大帽子一扣，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家小子随他们去了……”

“后来他们安全回来了吗？”

“后来……后来……”说道这里，老何的身子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惧，香烟燃尽烫到了手指也不知道。

杨斌伸手将他手中的烟头拍掉，又在他背上轻轻拍打，一丝微不可查的真气迅侵入他的身体，让老何浑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并将他跳动过快的心律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节奏上来。经过这样一番手脚，老何的情绪迅安定下来，他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杨斌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其他人则没有反应，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老何，等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烟吗？”老何对杨斌问道。

“有！”杨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递给老何。

老何拿了一根点上，狠狠地抽了两口，才又说道：“老支书家小子跟着地质队走后，我们都安慰老支书，说人家地质队有专门的仪器，在山里不会迷路，而且他们是*、党中央派来的，牛鬼蛇神都不敢接近他们，过些日子一定能够平安归来。但过了几天，已经过了计划规定的日子，但地质队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当时，我们就觉得不对劲了，忙派人到他们计划上出了龙王山要住宿的村子去打探消息，结果那边村子里的人都说没有外人来过，甚至询问了附近好几个村子，都没有现他们的踪迹。我们立刻得出了他们根本没有出龙王山的结论，一面派人去县里报告，一面组织人找。但我们都不敢上龙王山，只能在山脚林子里搜寻、喊叫。”

“到了晚上，县里领导带了一队解放军过来，要求我们村里的人都动起来，一起上山搜寻。我们一开始不同意，但县里领导说地质队的人是从我们村子出后失踪的，如果找不到，我们是要负责任的。还说这件事已经引起了中央的重视，如果处理不好，我们都要倒霉。村里人没办法，只能和解放军一起上山寻找……也许就是因为这么一大群人上了山，触怒了龙神，当天晚上就出了大事。”

杨斌忙追问：“出了什么事？”

老何说道：“我们连同解放军，一共一百多号人，分成二十个小组，从龙王山的各个方向一起往山顶搜寻。一开始，还能通过解放军带的电台相互联系。但搜寻到山腰的时候，有几组人突然就没有了音讯。我当时就建议我们那一组的解放军赶紧联系领导，让我们下撤，等天亮后再做打算。但领导不同意，坚持要我们继续搜寻。可随着天越来越黑，失去联络的小组越来越多。那些解放军战士原本还遵从领导的命令，坚持不下山，但眼看着情况越来越糟糕，他们自己也害怕起来。毕竟，这种情况他们也是第一次遇上。最让人害怕的是，虽然是夏天，可山里却一点声音也没有。若在以往地这个季节，不管是白天黑夜，总会有鸟叫声，可那天夜里，我们连猫头鹰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山里众多的动物仿佛约好似的躲了起来，安静得让人简直要狂。到了半夜，在又有几组人消失后，带领我们那一组的解放军战士终于受不了了，他不顾领导的指示，带着我们就往山下跑。就在我们跑的时候，我们还听到不远处的一组人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出了一阵惊恐的叫声，同时他们那边的枪声也响了。随后，惊恐声又变成了惨叫声，同时我们还隐隐听到了一阵沙沙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往我们这里靠过来。这让我们更加害怕，没命地往山脚村寨跑。可这沙沙声一直跟着我们，而且越来越近，我甚至闻到了一股腥臭味。”

说到这里，老何又吸了口烟，因为吸得急，他被烟气呛了一口，止不住地咳嗽起来。杨斌连忙拍他的后背，帮助他把气喘匀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王这时开口说道：“接下来由我说吧！我当时和老何分在一组，跑的时候也听到了那些沙沙声，但我因为跑在老何的后面，听得更清楚一些。那沙沙声好像是由什么大型的动物快经过草丛时出的声响。我们这一组连同那个解放军战士一共六个人，玩命一般往山下跑，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可都不敢停下，心中只想着快些离开龙王山的范围。”

说着，他掀起裤腿，将自己腿上一块长长的疤痕展示给杨斌他们看。

“这条疤，就是那时候摔倒时被山上的石头划的。但那时侯我根本没有感到疼痛，只想着快些跑。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始终没法拜托那声音。当时我心想：‘完了！这下要把性命丢在这里了！’就在我心里感到绝望的时候，在我们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道士。”

说到这个道士的时候，老王和老何的脸上都露出了崇敬之色。老王说道：“说也奇怪，就在那位道长出现的时候，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沙沙声居然消失了。那道长拦下我们，喝道：‘停下！你们想把那孽畜引到你们村子里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