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节 “政变”[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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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看向两位特使,用一个皇帝固有的威严语气说:“莫里循先生,哈特曼先生,对于大英国和大美国政府提供的帮助,朕感激不尽,但朕也觉得,贵国政府提出的条件稍微有些苛刻,因此朕希望,能够进行一

。”

“我很遗憾。尊贵的皇帝陛下,但这是不可能地事情。”莫里循充满歉意的说。尽管他同样觉得伦敦和华盛顿的要求很苛刻,很难让人接受,但他不能采取任何措施改变这种状况——他甚至没有提建议的权力。

哈特曼也没有。

他们只是信使,并且是临时挑选出来的平民信使:乔治.厄尼斯特.莫里循是《泰晤士报》的驻华记者,伊斯特.哈特曼是大毒蛇武器公司的推销员,只是小人物。他们能够成为政府特使仅仅因为一个原因,外交官们都还记得巴夏礼爵士和他的谈判代表团地不幸遭遇。为了自己地安全。他们决定除非得到军队保护。否则他们绝不进入北京。但在umbrella雇佣军到达前总要找人向皇太后和皇帝传达伦敦和华盛顿地要求,因此莫里循先生和哈里曼被挑选出来,成为那只去给猫系上铃铛的老鼠。

只是那种预想中的可怕情形并没有出现,甚至没有任何迹象。北京的官员,不管是站在皇太后一边的、还是站在皇帝一边的,他们都很客气,甚至有点小心翼翼。显然很害怕一不小心将联军吸引到北京。

很明显,就好像巴夏礼爵士和他的谈判代表团地遭遇时刻警告着西方外交官,英法联军在北京干的“好事”也时刻提醒着中国政府的官员——当然,这只是记者先生的观点,军火推销员有另外的看法,只是他不想谈论它。

英国特使与美国特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莫里循是记者,所以他志愿接受任务,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可以上头版头条的爆炸性新闻;哈特曼为大毒蛇武器公司工作。当易水命令他接受这个任务时。他只能接受。

所以,他们的表现完全不同,莫里循更加主动。遇到任何人都试图交谈几句,套取一点有价值地信息,或者评论;哈特曼则像一位过度矜持地小姐,大多数时候都保持沉默,尽管他知道很多每个人都感兴趣的内幕消息。

莫里循仅仅知道他没有权力提出修改条件的建议,但哈特曼知道条件绝不可能修改——他知道他地老板曾经做过什么,也知道他在干涉行动中发挥的部分作用,因此他可以猜到他准备做什么——当然,绝不准确,甚至几乎毫不沾边,但有一点永远不会出错,有一个计划正在进行着。

计划,庞大的计划,复杂的计划,阴险的计划……最关键的一点,是秦朗的计划,因此一定有许多财团参与进来,因此条件绝不可能修改。

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哈特曼稍稍抬起头,中国皇帝仍在与记者先生亲切交谈,但整个谈话已经被莫里循引到一个完全错误的方向,因为他的职业毛病又发作了。军火推销员想了想,觉得他有必要结束这种缺乏实际意义的对话。

但不能说出实情,而且他也不知道实情,只能用另外的办法。

“请原谅,尊敬的皇帝陛下,”哈特曼巧妙的插进光绪和莫里循的对话当中,“就我个人认为,我国政府和英国政府提出的要求十分合理,不需要修改。毫无疑问,您的皇帝宝座值这个价码。”

翻译很明智的没有转述后面一句话,莫里循也惊讶的看着他。“哈特曼先生,这不是你的军火生意。”

“不是军火生意,但还是生意。”

“上帝!”如果不是在中国皇帝面前,英国人一定会叫起来,“我们面对的是严肃的政治问题。”

“也符合经济原理。”美国人仍然坚持他的主张,“两条铁路换一个皇帝宝座,公平合理的交易。”

有那么一会儿,莫里循有一种将哈特曼掐死的冲动:在中国皇帝的面前,在一个严肃的外交场合,而他又是美国特使,他居然保持着生意人的本色。只是,“两条铁路换一个皇帝宝座,公平合理的交易”,这样的话能在一位陛下的面前说出来么?

糟糕的是,他不能阻止哈特曼先生胡言乱语,更糟糕的是,中国皇帝已对他的胡言乱语感兴趣了。

“他们在说什么?”光绪问他的翻译。

翻译恭敬的回答:“回皇上,两位特使先生正在讨论,如何向大英国政府和大美国政府转达皇上的要求。”

理论上说,这个回答无懈可击:皇帝既不懂英语也不懂法语,两位特使先生似乎也不懂中文,翻译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可以解决所有可能出现问题。但不幸的是,不管翻译、光绪还是记者先生,他们都不知道,哈特曼有一位鼓励雇员学习外语的华人老板,还有一个中国搭档,王振,而且他在中国活动了接近三年,所以实际上,他懂汉语,不但能听,而且能说——只是发音不标准,但西方人都是这样。

哈特曼先生现在就开始发挥他的特长了。“不,尊贵的皇帝陛下,我刚才对莫里循先生说的是,用两条铁路换取一个皇帝的宝座,这是一笔很公平的交易,我认为没有讨价还价的必要。”

莫里循彻底愣住了。

翻译跪了下去,不管重复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而光绪,他完全没有听到翻译在说什么,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国人,脸上的微笑一点一点凝固,最后,它就像玻璃一样裂开、破碎,然后落得满地都是。

如果伊斯特.哈特曼想让别人记住他,毫无疑问,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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