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傲慢与偏见 第三十八章 殇战（2 / 2）

“哦，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曾经参加过教廷的圣骑士团，那会儿我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他的狂狮斗气修炼得如何？虽然早就听说他踏入黑徽的阶段，但是这狂狮斗气霸道非常，对修炼者自身的损害也很大……”马特拉齐随口问道，维多利亚心里更是惊骇了。</p>

“是，家父虽然有幸修炼至黑徽的境界，但是近年来却少和人动手了，身体衰老的速度也快于常人。”维多利亚愈发地恭迎了，心里也想道：“莫非……莫非这位老者，是当初将记载着狂狮斗气的禁书卷轴送给父皇的……不对啊，那位老先生不是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吗？”</p>

马特拉齐依旧气定神闲，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又笑道：“嗯，回去后告诉贝肯鲍尔，想办法找一副龙肝，再找个木精灵一族的德鲁伊……那药我不会配，我也是书上看来的，不过木精灵族中应该有人能帮贝肯鲍尔多活几年。”</p>

维多利亚彻底拜服了，正要想办法将马特拉齐请回国内，却听到马特拉齐忽然话锋一转，问了一句：“闺女，你和那个叫卢杰的小子，是什么关系？”</p>

维多利亚一愣，嘴里依依呜呜了几声，正要装傻充愣混过这个尴尬的话题，却见马特拉齐满脸的慈祥和蔼瞬间化作了狰狞可怖，他突然拔出了法杖，口中吟唱了几个简单的音节，便有几十根骨矛嗖嗖地鱼贯而出，瞬间贯穿了十几只刚刚爬上顶部看台的地狱犬的身躯，紧跟着一连串的尸爆惊起，一阵冷风吹过，原先地狱犬所在的地方只剩下几滩碎肉和空气中弥漫的血雾。</p>

“哟，闺女，咱们刚才谈到哪儿了？哦，对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和卢杰那个小子，是什么关系？”马特拉齐重新换上了老村长的温厚面容，不过手里那根白骨法杖却根本没有放下。</p>

“只是……只是纯粹的同学关系……”维多利亚弱弱地哼道，此时她竟然不敢直视马特拉齐的眼睛。</p>

“哦，同学关系？真的只是同学关系？可你……似乎已经不是少女了啊？”马特拉齐玩味地看着维多利亚，忽然又将老脸凑近了，压低声音，在维多利亚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也罢，若你们只是同学关系那就好，希望……你能和我的女婿卢杰……永远保持这种纯粹的同学关系！”</p>

马特拉齐话中煞气很重，几乎已经是赤裸裸的警告了。见过不少强者的维多利亚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眼前的老头就是一头独立独行的疯狼，世间的一切规则都束缚不了他的行为，就算维多利亚是古蒙帝国的公主，一旦惹毛了他，他便会像宰杀一头羊羔般轻松了结维多利亚的生命。</p>

马特拉齐好歹也是堕落者中的要员，这么多年的黑暗生活，让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温厚和蔼的老书呆子了。虽说一旦牵扯到安琪拉他就会犯犯傻发发疯，可平常里，他就是个本领高强心狠手辣的禁书研究者。</p>

本来费雷拉城的这场劫难的始作俑者就是马特拉齐，他这些年为了复活爱人所犯下的罪恶，恐怕也只有在地狱之门另一边挣扎的魔王能与他媲美了。如今为了让女儿和女婿之间的“第三者”收敛收敛，若不是看在维多利亚父皇的那点情面上，就这么几句恐吓简直是太轻的！</p>

本能的危机感让维多利亚打了个激灵，待回过神来，她竟然发现浑身都被冷汗打湿了，风一吹过，飕飕得冷。</p>

女婿？卢杰？这个看似无害实则可怕的老头到底是谁的父亲？究竟是哪家的女孩已经嫁给了卢杰？维多利亚的脑子已经风中凌乱了。</p>

更加让维多利亚发懵的还在后头，却见马特拉齐咬了咬牙，似乎在强忍下一份奇耻大辱，可紧跟着脸上的阴郁和杀气不翼而飞，又换上了副灿烂无比的笑容，眉开眼笑地直接将那张老脸挤成了一朵老菊花。</p>

“女婿，咱们没必要逃。你过来跟我搭把手，咱把这破门给拆了事情不就完了？”</p>

马特拉齐的语气相当轻巧，仿佛眼下不过是要去拆拆家里的旧房门，听得众人都傻了，一个个心想这老头的口气大得有点没谱了。</p>

破坏地狱之门可不是什么容易事情，就算是残缺的地狱之门，那也是链接了不同位面的空间魔法，若是强行破坏，只怕会引起剧烈的元素爆炸和大范围空间扭曲，到时候没准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p>

卢杰倒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溜到马特拉齐身旁，小声问道：“您……您的意思是反召唤？”</p>

马特拉齐不置可否地微笑着点点头。</p>

“可……可反召唤不是那么容易的，在原先的魔法阵毁坏、召唤者死亡的情况下，旁人想要执行反召唤，除了需要深厚的魔力控制功底、布置相应的魔法阵，还需要对原先召唤魔法阵和召唤细节相当熟悉……”</p>

卢杰着着急急地嘀咕道，但没一会儿，只见他一拍脑门，跺了跺脚，摇了摇头，这才想起当初加图索召唤地狱之门的祭坛就是马特拉齐张罗的，马特拉齐自然也清楚召唤相关的细节，执行反召唤一事倒是大有可为。</p>

“去，先把我女儿接上来休息休息……另外，最好清清场，我需要布置点东西。”马特拉齐冲着卢杰挥挥手，卢杰心领神会，跨上喀秋莎的脊背，刚飞到半空中就是一个近乎垂直角度的俯冲落地，那模样要多拉风有多拉风。</p>

在接近地面的一瞬间，卢杰一伸手便揽住了艾薇儿的小蛮腰，将她死死地揉在怀里，卢杰甚至还没脸没皮地在艾薇儿红红的脸颊上“咬”了一口。</p>

喀秋莎的飞行技艺不俗，刚才还是垂直俯冲，紧跟着又是一个急转，那硕大的身躯带着呼呼风声，几乎是贴着地面滑翔了，半途中，她好似老鹰捉小鸡般精准用后爪带住了卡萨诺，并迅速振动肉翼重新爬高，动作一气呵成游刃有余，看得众人个个惊声尖叫。</p>

与此同时，本来围堵在竞技场外的亡灵军也攻破了地狱魔军的防线，无数的亡灵军如同一股汹涌咆哮的洪流，竟直朝着地狱之门席卷而来！</p>

“小白，带着亡灵军将整座竞技场清一清，绝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狱生物，另外，再派人守着地狱之门，别的不多说了，给我顶住！顶住！顶不住也给我堵住！”卢杰心里一喜，没有魔王统率的地狱魔军不过是一盘散沙，本来过来的就是战斗力不强的低级魔军，而且还分散在城区各处，如今亡灵军一鼓作气，暂时保住这座竞技场还是没问题的。</p>

卢杰和马特拉齐都是亡灵法师，到时候只要“虎躯一震”，让自身充溢着亡灵气息，那群仅仅凭着本能战斗的亡灵军绝对不会给卢杰和马特拉齐捣乱。</p>

不过，这副情景倒把看台上不少人吓得脸都比骷髅兵还要白了，眼下这竞技场内就是满眼的白色和绿色，那亡灵气息充溢得让活人都感到恶心，反应大一点的，更是有一种强烈的晕眩感，几个本来身子就弱的，竟直接晕死了过去。</p>

“宝贝，你说要挑战魔王，到底是为了什么？”卢杰眼看大局已定，心里那真叫一个舒坦，他惬意地拥着艾薇儿，又贴着她耳朵哼道。</p>

“我……想来看看，魔王过不来，会不会有魔王的儿子钻过来，到时候我逮了送你做嫁妆。你体内的那个强大的灵魂，总该有个地方放吧？”艾薇儿有时候还真的傻得可爱，卢杰听了心里愈发的滋润，男人么，骨子里其实都喜欢艾薇儿这样的傻女人。</p>

“你真傻……放心吧，我现在有办法对付那个不肯交房租还瞎捣乱的‘房客’。”卢杰心里只剩下温馨和幸福了，这不同于当初和维多利亚一夜情的感觉，而是一种互相依赖的温暖感觉，这种感觉让本以为习惯孤独的卢杰有些不能自拔。</p>

冷漠孤僻的人一旦动情，那注定要燃起熊熊爱火。这和老房子容易着火是一个道理。</p>

“唉唉，你现在是不是……安慰一下那些胆小鬼？我瞧得不舒服。待会啊，你就这么说……”艾薇儿扭过头来，几乎是嘴对嘴地依依呜呜说着些什么，卢杰也是点点头，暗自记下艾薇儿交代的话。</p>

卢杰倒是骚包的很，他怀里搂着美人，骑着血颈飞龙盘旋在半空中，一脸的豪气，又夹带着这么三分的悲天悯人，冲着众人大声说道：“诸位，如今这十数万亡灵军已尽在我掌握之中，这些被堕落者迫害、徘徊于生与死边缘的可怜不死者们，现在就要用他们源自灵魂的力量去和来自地狱的侵略者战斗，用他们堕落的残躯去捍卫大陆的和平，用自己的行动去追求崇高的安息！他们将那些恶鬼踢回地狱，也必将获得神的宽恕与救赎，伴着永恒的圣光升入天堂！”</p>

“好啊，这孩子简直就是名当世圣徒！”巴茨主教由衷地赞叹了一声，一脸欣慰之情，既是为卢杰的话喝彩，也是为这亡灵军不是对付自己而感到庆幸，不管怎么说，他那宝贵的神圣灵魂总算没必要去天堂陪伴神灵了。</p>

至于其他人，现在几乎都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了。眼下这亡灵军已经将竞技场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考虑到不少死去的百姓也被转化为不死生物，这亡灵军估计不下于十万之众。</p>

十万亡灵军是什么概念？就算是艾德拉伦这样的紫徽亡灵法师，卯足力气也只能召唤一两百骷髅兵吧？就算是直接控制无主的骷髅兵，而且不考虑魔力输出，只是当成炮灰来使，那数量至多再翻一番……一个人就控制了十万亡灵军，即使是史诗中那些魔王，也少有这样的本事啊！</p>

“他……他真的是卢杰吗？别不是某个魔王借他的身躯复活了吧？”就算是巴乔等人，此时也难免发出这样的困惑。</p>

艾德拉伦倒是很快看出了门道，他仔细观察了一阵亡灵军和地狱生物厮杀的情景，又静下心来感应了一阵空气中的魔力流动，便发现了这些亡灵生物“独立自治”的门道。</p>

“卢杰这孩子脑子果然够活，居然能想到这种办法，只是凭着少量的嫡系骷髅兵做引导，让它们像领头羊一般引领着整个亡灵军前进……不过，说来也怪，堕落者为什么要召唤出这么多亡灵生物却不去控制，难道他们只是想要制造混乱报复人类？”</p>

艾德拉伦恍然大悟的同时却又百思不得其解，他哪里知道，堕落者们忙死忙活筹备的亡灵军，它们原定的主人凯撒现在就封印在卢杰的深渊指环里！</p>

小白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过了，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刀剑枪棒碰撞发出的迷人乐章之中，他已经懒得思考，只是纯粹地体会着这令人陶醉与疯狂的战场。</p>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自己临死前就是处在这样闹哄哄的战场上。那会儿，到底是哪个混蛋给了自己一刀？小白已经想不起来了，他现在只剩下感激，感激老天爷，感激他的主人卢杰给了他新生。</p>

虽然身躯只剩下一架白骨，但小白却依旧觉得脑袋发热，燃烧着地狱火的三头犬尸体和骷髅兵被砸碎的白骨混杂在一起，僵尸那腐烂的皮肉和投火怪被剁下的手臂相互交融，一切都在他眼前起伏闪动，幻化成一副令人着迷的地狱画卷，让他欲罢不能……</p>

小白像是个舞者，又像是个醉汉，迈着轻盈飘逸却又歪歪扭扭的步伐，在火球的呼啸声中，刀剑的闪耀中，在这个令他沉醉难以自拔的战场中，遇敌即杀，毫不留情。</p>

小白满怀着激情用匕首划开敌人的胸膛，用双节棍敲碎敌人的脑壳，率领着无数的袍泽追杀着愈发稀少的地狱魔军，若不是最后被另一名骨将死死拉住，他差点一时冲动追进地狱之门里去了。</p>

不知是地狱魔军不愿意白白送死，还是门那边链接的地方已经没有更多的地狱生物，从地狱之门那边钻出来的地狱生物越来越少，当最后一只溜过来送死的三头犬被数百名僵尸争抢着分食，门那边总算安静了下来。</p>

整个竞技场内也是一片肃杀的寂静，只剩下骷髅兵走路时咔嚓咔嚓的骨节摩擦声和僵尸啃食碎肉时沙沙的咀嚼声，令人有些不寒而栗。</p>

“干的很好，女婿。现在嘛……你就让亡灵军都该干嘛都干嘛去，总之快点让它们滚蛋，我要干活了！若待会再有地狱生物敢溜过来，就由你负责挡着。”马特拉齐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两群抢夺地盘的野狗打了一架，他陆陆续续地从怀里摸出了不少零碎的魔法材料，看来他对炼金术也有点研究。</p>

“好嘞！”卢杰应了一声，心里满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期待，又对十三太保下令道：“小白，你带上一队人马，暂时巡视于竞技场外围，十二骨将，你们则兵分十二路，分散清剿城中残余的地狱生物！记住，尽量别和城中的人类幸存者发生冲突！”</p>

“得令！”十三太保赶紧重新召集部队，带着大批的亡灵军缓缓撤出了竞技场，只留下一地的尸山血海。</p>

约有半数亡灵军和地狱魔军同归于尽，而竞技场的角角落落也绝对剩不下还存活的地狱生物了。</p>

这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争，战斗的双方都拼尽了全力，可无论是地狱魔军还是亡灵军，它们的命运已经注定是彻底毁灭。</p>

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不管马特拉齐能不能将破碎的地狱之门反召唤，不管卢杰能不能成为英雄，费雷拉城都已经毁灭，无数生灵的鲜血都已经逆流成河，大陆各国的精英都死伤惨重，堕落者三派的阴谋也一个都没有得逞，这场纷争，没有任何一方获利。</p>

这是一场悲哀的战争，在无数次激烈的碰撞与厮杀后，只剩下死者冤魂的悲鸣和生者深沉的哀悼，可这样的悲剧在大陆历史上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p>

宗教、种族、政治、感情……只要还存在着利益的冲突，只要还存在理念的分歧，这种没有赢家的纷争便会永远持续下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