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沉沦的光明 第一章 净化的前奏（1 / 2）

 索菲亚的房间里温暖如春，充盈的光元素不仅能够让人感觉到直透心底的温暖还能够让人有一种发自于灵魂的舒畅感觉。</p>

但对于卢杰来说，却是如同赤身裸体站在三九天的冰寒风雪当中，从骨子里丝丝地往外冒寒气。</p>

堕落者的叛乱，追根究底，就是因为自己那类似于扯淡的一席话？</p>

卢杰不太愿意相信，但是看着索菲亚纯真的如同婴儿一样的笑脸，再看看李靖凝重的脸色，最重要的是结合当初马特拉齐那疯疯癫癫的性子，卢杰的心整个沉了下去。</p>

“索菲亚，这次来到这里的教廷高层还有谁？”这样重要的事情，教廷肯定不可能全部交给索菲亚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人型天使来处理，卢杰打算抓到一个负责人，再好好的了解一下情况。</p>

自己惹出的祸要靠自己的双手来解决不假，但总要详细地了解一下情况。</p>

索菲亚偏着脑袋想了想，最后不太确定地说道：“除了索菲亚外，还有第九圣骑士团和左拉枢机主教大人。”</p>

“就是左拉大人，”卢杰重重地拍了下手，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现在左拉枢机主教大人在哪儿？”</p>

卢杰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把这个左拉枢机主教大人抓回去好好问问，最好把自己那个便宜岳父的老底都给掏出来。</p>

索菲亚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她扭扭捏捏地说道：“左拉大人为我……找月见草去了。”</p>

卢杰几乎要发出一声哀嚎，他现在无比痛恨法拉利的记忆，生活了上千年的老巫妖的记忆无比庞杂，几乎大陆上大部分的植物动物都能在他的记忆力找到相应的部分，索菲亚说的月见草也不例外。</p>

这种生长在西班牙帝国境内帕斯特罗山谷中的古怪植物，一辈子只开一次花，在开花的时候，原本平淡无奇的植物居然能够释放出大量的特异香气，这种香气风吹不散，一直能扩散到很远的地方，引来大群的蝴蝶在山谷中翩翩起舞，有几个吟游诗人见了就取了月见草的名字，流传至今。</p>

能够引来无数蝴蝶翩翩起舞，光这个噱头就能让那些无所事事的贵族小姐们争相抢购了，更别说那些吟游诗人还用他们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巴为月见草添加了大量凄美的爱情故事，从此以后，月见草风靡整个巴伦大陆。</p>

“卢杰，你不知道啊，月见草可是和金.李大人差不多同名的呢，我统计过它们的出现频率，最后还是月见草比较多……”索菲亚见卢杰脸色难看，以为是错过了观赏这种奇花异草而惋惜，又加了一句：“等左拉大人回来之后，我会送你几株月见草的，卢杰你不用担心……”</p>

卢杰的心都碎了，眼前这位人型天使很明显是受到了太多骑士小说的荼毒，而且还是一个光明教廷终极武力的人型天使，在光明教廷中又身兼候补圣女，这样一位位高权重又战力超群的美女，试问又有谁能拒绝她的恳求？</p>

可是从因斯坦尼亚去西班牙帝国的帕斯特罗山谷一来一回起码要一个月，就算是黑徽半神高手也要一个星期时间，那个时候整个因斯坦尼亚的人民都变成米克拉原石了，就算了解了来龙去脉又有什么用？</p>

李靖见卢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思缜密的他想了一会就明白卢杰的想法，微微叹口气说道：“其实这件事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要看你有没有这个魄力。”</p>

“办法，什么办法，外公你快告诉我？”失魂落魄的卢杰用力抓住李靖地胳膊，心急火燎地问道。</p>

“啪！”卢杰的脸上重重挨了一下，剧烈地疼痛让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靖：“外公，你干什么打我？”</p>

李靖的脸色冰冷，双眼中荡漾的责备就像是两道明亮的闪电狠狠地刺进了卢杰的灵魂，让卢杰的心一颤，脑袋顿时清醒了过来，也意识到李靖为什么打自己，不由的羞愧地低下脑袋。</p>

“看你的样子，也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了，”李靖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右手，一脸怒其不争，“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枢机主教么，没有他就办不成事情了？那还要脑袋做什么用？我李家可没有你这样一遇大事就手足无措的传统，而且……”</p>

说到后来，竟然有些声色俱厉，要不是看见索菲亚正在一边一脸疑惑地看着怒容满面的李靖，卢杰百分之百地肯定，这个便宜外公一定会好好地“教导”自己一番。</p>

不过李靖这一番严厉的教育不仅没有让卢杰心生反感，而且在心中又出了一种别样的温暖，长久以来总是独自一人晃荡在大陆上的卢杰，头一次体会到了亲人般的温暖。</p>

这……就是长辈的关怀吗？</p>

卢杰悄悄地看着那张和自己差不了几岁的俊美脸孔，看着那眼里面孔上溢出浓浓关爱的眼眸，感觉鼻子一酸，就要流下眼泪。</p>

“外公，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许是因为李靖的训斥，或许是因为卢杰突然感觉到了久违的亲情，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卢杰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p>

李靖面色一僵，举起右手又想给卢杰一个巴掌，不过看着卢杰那灰败疲惫的面容，疑惑慌乱的眼眸，举到半空的手就再也挥不下去了。</p>

罢了罢了，谁叫他是自己唯一的外孙呢，就帮帮他吧。</p>

想到这里，李靖举起的手轻轻放在卢杰的脑袋上，怜惜地拍了拍，说道：“既然是因为这座该死的塔才让你心神不宁的话，直接毁了不就行了。”语气轻描淡写之极，似乎毁掉这样一座塔就像是吃顿饭那么轻松。</p>

“金.李先生，一定要毁塔吗？就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了？”索菲亚眼眸中满是恳求，抱住李靖胳膊的双手也微微颤抖着，“这座塔，可是教皇叔叔醒来的关键……”</p>

索菲亚金色的双眸中楚楚可怜的神情几乎能够让心地最坚硬的苦修者都为之心动，但是在李靖这样见多识广的绝顶人物面前，只能收到一声包含了无奈，不舍，惋惜的长叹。</p>

“索菲亚，我作为第一代的光与暗的双生子，维护大陆上和平是我的责任，这座塔，”李靖的脸色涨红，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就是一条吞噬者灵魂和鲜血的罪恶大道，无数的无辜因斯坦尼亚人民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被迫奉献出他们宝贵的生命，这样做，你们和以前的不死君主凯撒有什么区别？”</p>

李靖的声音不大，但是那种对光明教廷倒行逆施抛弃人民于不顾的失望和丧心病狂居然拿数十万人民来换教皇一条命这种行为的愤怒浓浓地流淌出来，让索菲亚泛起了深深的无力感。</p>

要她怎么说？李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身为光与暗的双生子，曾经拯救过大陆的人物，他没有指责的资格谁还有资格？</p>

这是一个前辈对自己的后辈居然糜烂腐化到了如此地步痛心疾首的当头棒喝！</p>

索菲亚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阵阵的发烧，虽然她纯真到了极点，但并不表示她不明白对错，相反，身为人型天使，天生的光元素灵魂使者，索菲亚的灵魂中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判断善恶的本能。</p>

正是这种本能，让索菲亚突然觉得一种发自于灵魂的疲劳深深地涌了上来，李靖是她的偶像，也是它努力的目标，但是自己居然在偶像的面前亲手将数十万的平民推向了死亡的深渊……</p>

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再纯洁，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p>

索菲亚的脸色越来越灰败，脚步虚浮，身体摇摇欲坠，光明魔力在她柔弱的身体里汹涌澎湃，剧烈的魔力波动甚至影响到了整个二楼，墙壁上的魔法符文一个接一个地亮起，将那些被索菲亚无意中引动的光元素统统挡在二楼。</p>

“殿下，索菲亚有罪，请您责罚。”</p>

终于，脸色苍白的索菲亚受不了本能地煎熬，噗通一声跪在李靖的面前，泪流满面。</p>

李靖现在比圣人还要圣人，俊美的脸上满是悲天悯人的慈悲，光系元素附着在他脸上，白蒙蒙的毫光让他看上去就像是教堂中等待罪人忏悔的慈悲牧师，全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信任的安全感。</p>

带着圣光术的手掌按上了索菲亚的脑袋，温暖的圣光让索菲亚就像是一个回归母亲怀抱的婴儿般幸福地闭上了眼睛，那环绕在身体周围的温暖触感，涤荡身心的同时，也让索菲亚对李靖越发地信服。</p>

“人们的堕落是因为那无穷无止的贪欲，而你，我可怜的孩子，你只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蒙蔽了你的试听，你并没有罪，有罪的是那些欺骗民众，打着教廷的幌子将人民推向深渊的伪君子。”</p>

圣洁的白光在李靖的身后一波波地向外扩散，他的表情庄严肃穆，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宽容与慈祥。</p>

索菲亚的头更低了，双肩颤抖的厉害，大理石上一颗颗淡金色的泪珠不断落下，积聚成小小的一滩。</p>

李靖面带微笑侃侃而谈，华夏开国功臣的气度让他一举手一投足都有一种奇特的魅力，让纯洁的索菲亚目眩神迷：“那些伪君子为了实现自己卑鄙龌龊的目的，不仅利用了你，还利用了大陆上的民众，更不可原谅的是，他们已经背叛了主，背叛了他们的信仰，为了力量向魔鬼奉献出了灵魂，我可怜的孩子，你愿意帮助这些迷途的羔羊找到自我，拯救他们吗？”</p>

卢杰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泪流满面的索菲亚听见李靖的这句话，脸上竟然慢慢地浮现出了一种冰冷坚定的表情，这种表情卢杰只在蒙特拉这样教廷的虔诚信徒脸上看见过。</p>

“金.李殿下，请您吩咐吧，只要能够让那些迷途的羔羊回归正途，索菲亚愿意付出任何代价。”</p>

李靖收回放在索菲亚脑袋上的右手，严肃的声音中洋溢着掩饰不住地赞许：“不错，只要能够拯救迷途的羔羊，花费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索菲亚你很好，但是……”</p>

“但是什么？”李靖脸上的迟疑让索菲亚心里一紧，难道说还有什么隐情不成？</p>

“这毕竟是拯救神在大陆上的代言者，事关重大，而且……”李靖的声音中带上了丝丝入骨的疲惫，其中的纠结、为难、迟疑、痛苦令人感同身受，“这些可怜的民众已经为了教皇大人献上了他们宝贵的生命，如果我们阻止的话……”李靖的双眼泛着泪光望着窗外烟雾缭绕的广场，黑白双色的眼中荡漾着丝丝迟疑的涟漪。</p>

“他们已经被欲望蒙蔽了心灵，走向了黑暗，”索菲亚娇嫩的声音中透出了丝丝冰冷的含义，“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冰冷的刀锋下流尽最后一滴血，用他们的灵魂向那些无辜的民众忏悔！”</p>

卢杰感觉到刺骨的寒意爬上自己的后背，索菲亚这个小美女看上娇滴滴的，说出来的话杀气居然那么重，难道教廷培养出来的人型天使都是艾薇儿这样的？</p>

想到自己初遇艾薇儿时那个在鲜血中舞蹈的死亡精灵，卢杰的心中突然泛起了深深的悲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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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型天使存在的价值，就是被人当成锋利的屠刀处理掉挡在身前的一切障碍吧？</p>

难道这就是她们的命运？</p>

费雷拉市血战，艾薇儿之所以要选择反叛到堕落者一方，恐怕也是为了反抗这种悲哀而无法摆脱的命运吧。</p>

卢杰突然觉得有些了解艾薇儿那有些神经兮兮的性格了，能够获得这样一个美丽纯洁的小精灵的芳心，实在是卢杰这一生中最值得自豪的事情。</p>

小宝贝，我会让你好好的生活在我的呵护中，只要你愿意，你就永远是最幸福的公主！</p>

“死，只不过是一种解脱，”李靖阴森森的语气让卢杰有些流汗，“对于这些背弃了信仰的人，只有让他们那不切实际的希望在眼前完全粉碎，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希望在自己的面前破灭、粉碎、消失、幻灭的过程，才能够让他们完全地得到救赎，回归主的怀抱。”</p>

卢杰被李靖这几句话彻底吓到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恶毒的惩罚，这完完全全就是要将一个人生生地从灵魂的根源上进行毁灭。无论是谁，亲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希望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除了受不了刺激而发疯，迎接他的也只有无尽的堕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