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道是有情却无情（1 / 2）

 “这婆婆不错啊，怎么连她也杀掉了？”老人抚着祝道婆的尸骨，脸色惨然，他从地上勉力坐起，眼中流下的两道血迹让他原本安静祥和的脸上多了一丝的狰狞可怖的表情，他自然看不到自己的可怖表情，言语中犹自深情款款，好像眼前面对的不是无边的黑暗，而是自己心仪多年的美丽姑娘。</p>

“你以前善良温柔，今日怎对我冷若冰霜，笑也不笑一个？唉，姑娘要取我的性命，暗中杀掉就是了，又何必非让我看你一眼？真让我死不瞑目吗？”</p>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老人口中的姑娘，难道并非太常婆婆？那太常婆婆凶狠蛮横，可谈不上半点温柔，但这一切惨事都随太常转世而来，不是她又能是谁？定是这老人为色所迷，直到大难临头还执迷不悟，当真是白活了一大把年纪。</p>

“一个人修习玄阴邪术，早晚会堕入魔道，你一个老人家，怎么不明白这样的道理？”我眼见老人脸上悲喜交集，似乎还沉醉在往日的少年情怀里，其状可悯，其情可气，忍不住在旁边大声说道。</p>

那老人乍闻人声，也是吃了一惊。他眼中虽不能视物，听力却变得格外敏锐，听出我的声音后，他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奇特的笑容。</p>

“原来你真为玄阴转世而来，呵呵，俺料得果然不差，只是你被引出室外，终究没能坏俺大事，哈哈，你费尽心机终究成空，不知心下滋味如何？”</p>

我哼了一声。“不错，我阴沟里翻船，看错了时辰，这才栽在你的手里，不过我虽为太常玄阴而来，却并非要破坏她的转世之身，谈不上费尽心机；倒是你为太常多年卖命，到头来却反遭追杀灭口，哈哈，此时此地，不知你心下滋味又是如何?”</p>

老人怔了一下，苦笑道，“俺求仁得仁，心甘情愿而已，能为心爱之人而死，正是死得其所。唉，太常，太常，不知俺死之后，你是否还能想起忆起？”</p>

我听得麻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些话很是耳熟，依稀便是世间流行的那些言情电视剧的台词，但这些酸麻至极的话由年轻男女说出也就罢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玩的什么纯情？简直令人作呕。</p>

“玄阴转世，毁人肉体，劫人灵魂，是邪恶之径，而非长生之道，你枉自多情反遭杀身之祸，为虎作伥却不自知，还谈什么死得其所？”太常婆婆转世竟是这般诡秘，果然不是什么修仙正途。</p>

老人摇头叹息道“人生在世，求的不过是心境安然而已，无论玄阴是善是恶，太常有情无情，在俺心里都是一样，何况玄阴转世利用的只是自身的元婴，并非夺取他人的生命，怎可误为邪恶之径？”</p>

你好是非不分啊，我冷笑几声，说:“太常转世之初就虐杀无辜之人，如何不是邪恶之径？你摸到这地上的累累白骨，可曾想起替你疗伤之人？”</p>

老人默然不语，他脸上的血迹未干，眼睑下忽然又有点滴的鲜血溢出，呼吸渐转急促，显见心情正起伏不定。良久，他终于抬起头来，满是血迹的脸上隐隐有汗水流下。</p>

“爱欲之下，也有是非曲直，自己纵然不能超脱爱欲，却不能不分是非。太常转世滥杀无辜，心性已经大变，若无人能够反制，只怕人间灾祸无日了。唉，世事无常，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了。”</p>

他叹息了一会，忽然对我说道，“你虽和太常为敌，但两次出手相救，于俺却有救命之恩，俺虽出身行伍，却也知道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你若把来意说得清楚，俺自当告知太常姑娘的下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