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驰助苗王（1 / 2）

 驰助苗王

次日清晨，一支三十余骑的马队，由五毒教驰出，沿黑风山脚直奔黑水河渡口。头前两骑是带路的向导巫天化和阿猪，稍后，人杰和佳眉并驾齐驱，闻佳来盼雨上阳真人紧跟其后。宗方仇无牙等六位及其亲随共二十多骑，走在中间。少林武当峨眉华山四掌门，来时都是步行，没有马匹。好在几天前，五毒教劫了队马帮，抢回十多匹马关着，准备以后杀了，喂养教里毒物的。临出发时，被巫天化找见，正好派上用场。没马的人全有了坐骑，巫天化和阿猪也各牵一匹骑着，去头前带路。

黑水河渡口有船，但得待午时，始可过河。众人各找地方休息。上阳真人唤过阿猪，翻起衣服察看其身上伤口，见多已结痂，老道心中大感欣慰，又放几粒药丸在阿猪手里，嘱咐其按时服用。人杰盼雨佳眉兄妹则和巫天化坐在一处，听其介绍苗疆的风土人情。巫天化在被辛雄抓去之前，曾在苗疆做过几年生意，翻山越岭，走乡串户，对当地事物，颇多了解。

午时过河后，驱马飞驰，沿黑水河一支流直入山区。支流是条从山里流出的小河，静静从两山中的一片平原上淌过。数十里长的平原，尽是肥田沃土。两侧重峦叠嶂，山高千仞。两者之间的几座小山包上，座落着七八个寨子。巫天化介绍道：“这就是黑河八寨，乃苗王治下，有名的富庶之乡。”人杰目力听力惊人，放眼望去，已驰过了二三十里，平原上不见一个人影，耳中隐隐听得，几个寨子里都有哭声传来。人杰感觉诧异，不由勒住马头，唤住巫天化和阿猪，回身对上阳真人几位道：“眼前的情景有违常理，几十里路不见人影，寨子里不见炊烟，倒有不少哭声传出。”上阳真人道：“我也有此感受，不但没见人，连牛羊鸡狗都看不见一只，肯定寨子里出事了。”佳眉道：“辛雄四天前才从这里经过，莫非是那狗贼，干了些什么？”阿猪自告奋勇：“我去探听一下。”人杰道：“还是我去吧。”拍马冲向右边一个山寨。还离老远就闻着股血腥味，刚至寨门，人杰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寨子里到处都是尸体，男的，女的，大人，小孩，白发苍苍的老者，挺着肚子的孕妇，襁褓中的婴儿，无一幸免。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这是哪些畜生干的？人杰愤怒得浑身颤栗，两眼通红，牙齿将嘴唇咬得鲜血直流。远远的寨墙边，传来阵低沉的哭声。人杰一惊而醒，寨里几无落脚之处，人杰更不愿马蹄，去惊动那些悲惨的灵魂。当下腾身而起，脚踏寨墙，循着哭声找去。这是寨子最里边的一座木楼。门前倒着一老一少，两个成年男子。屋中，一年轻妇女躺在血泊中。墙角里，一白发老妇抱着个四五岁的男孩，正嘶哑着嗓子，有一声无一声的低嚎。见人杰进去，那老妇人吓得惊叫出声，满面恐惧之色，抱着小孩直往后退。人杰指着地上三具尸体，轻言细语道：“大娘，杀死你家人的凶手是谁？”老妇人一言不发，抱起小孩，沿着木梯爬上楼去，“咚”一声关上了房门。人杰叹口气，只得原路退回。

寨门口，同行的三十多人全到了。看见眼前的情景，有的气得咬牙切齿，有的破口大骂。佳眉见人杰转回，不由问道：“知道凶手是谁了吗？”人杰摇头，道：“走吧。”翻鞍上马，向大路奔去。刚跑出几丈，忽听有人在侧面高喊：“救命！”转头看时，见巫天化正沿邻寨的大路，慌慌张张向这边跑来。身后，数十个苗族男子，高举锄头木棒，呐喊着在后面追赶。人杰拍马赶去，迎住院巫天化道：“怎么回事？”巫天化气喘吁吁，道：“我骑马到寨门前察看，见他们正在收殓尸体，于是下马上前询问，凶手是谁？不料他们中间，竟有人指认我就是凶手，一伙人不由分说，举起家伙就打，我如跑慢一步就没命啦。”说话间，追赶的苗民已到丈外之地，吵吵嚷嚷仍是要打。人杰在马上冲着来人拱手为礼，满面春风，道：“请问诸位，为何动手？”一中年男子将人杰打量一番，挥了挥手，道：“不关你的事，退一边去！”人杰指着巫天化道：“他和我是一家人，有事请对我讲。”一青年男子扬起手里木棒，恶狠狠道：“这么说，你们都是五毒教了？大伙上啊！打死这伙禽兽。”众苗民一声呐喊，就待冲上。人杰舌绽春雷，陡然大喝一声，道：“不准动手！”众苗民如闻当头棒喝，惊得连退数步。人杰见状，续道：“你们误会啦，我等不是五毒教。”一老年男子道：“那你究竟是谁？”人杰亮出郭守义赠他的金牌，道：“你们不认识我，但应该认识它！”那老年男子见人杰手上，碗大一块圆牌，金灿灿毫光四射，中央凸现个拳头大的令字。不由半信半疑，道：“苗王金令？”人杰道：“你何不上前认个清楚！”那老年男子颤抖着，走到人杰身前，看了又看，忽然回首大叫道：“真是大王的金牌！”众苗民一齐扔掉手中武器，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嘴里连声道：“原来你是大王身边的人，大人，你可要替我们报仇啊！五毒教匪徒，四天前突然越过边界，冲进寨子，不分男女老幼，见人就杀。两个寨子死亡殆尽，另两个寨子只逃出几十个人，黑河八寨近两万人，死去一半。真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造孽呀！”

人杰将众苗民一一扶起，抚慰众人道：“大家放心，我们一定替黑河八寨的乡亲报仇。我身边都是中原武林的高手，专门来对付五毒教的。我们决不会放走一个五毒教的匪徒。”同来的豪杰们也异口同声，痛骂五毒教，谴责其罪行。好不容易让众苗民情绪稳定，回去继续收掩尸体。人杰作了个手式，上马带领众豪杰，向前飞驰。一路上再无人说话，只听马鞭不住挥响。天黑时，道路边出现一片庄稼地，巫天化和阿猪闷声不响，下马用地里剩余的茎杆，扎了几支火把，分发到别人手中。谁都没吱声，只有巫天化对人杰说了五个字：“还有八十里。”见人杰点头，巫天化点燃火把，上马便跑。

夜空。一钩残月，斜挂中天，稀落落几颗星星，若隐若现。该是三更时分了。人杰的队伍转过一道山梁，来到一个山垭口。只见群山环绕中，垭口下现出块大平坝。坝中波光闪闪，竟然有个大湖。湖边一东一西，各扎有一支队伍。帐篷林立，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往来穿梭。对面山崖下，一道十丈长的火墙，烈火熊熊。火墙后是个斜坡，直通山顶一个大寨子。寨子里黑沉沉不见一丝亮光。斜坡上有百十名男子，正搬柴运油，不时往火墙中添加。

巫天化勒住马头，对人杰道：“对面那个寨子就是苗王寨。三方都是悬崖峭壁，只前方的斜坡可上。苗兵燃起火墙，我想，主要是阻拦五毒教的毒物。湖边的一支人马肯定是五毒教了，另一支又是谁呢？”人杰道：“两支人马的旗帜上都有字，离我们近点的这边旗帜上，写的是五毒圣教。远处那边光线太暗，看不清楚。”说话间群雄一齐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各抒已见。宗方是个急性子，大声嚷道：“余大侠，五毒教那些狗娘养的就在眼前，还犹豫什么？只须冲上去，一刀一个，杀了就完事。”盼雨道：“我赞成这样干。”青松道人高叫：“对！我也忍不住啦！”仇无牙道：“这样蛮干，恐怕不行，至少我们得摸清对方的底细。”大智禅师唱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此言有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上阳真人道：“我方长途驱驰，已成疲惫之师。敌方安然未动，以逸待劳，于我不利。”人杰指着山下平坝道：“虽然还不知道那另一支队伍是谁，但他既然能和五毒教驻扎在同一地点，互为犄角之势，共同对付苗王寨，可见和我们是敌非友。刚才我细数了一下，五毒教的帐蓬是五十个左右，那另支人马的帐蓬是他的三倍还多。帐蓬大小相差无几，已知五毒教人数是两千五，各位不妨算一下，他们双方共有多少人？”佳眉道：“最少一万人。”人杰点头：“算得对！因此，我们决不能草率行事，必须谋定而后动。”说到此处，唤过巫天化，问道：“附近能找到住宿的地方吗？”巫天化道：“沿着崖上的小路往右走，半里路远，便有个百十户人家的小寨子。寨主姓谢，是苗王本家，可到那里落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