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2 / 2）

每次走火入魔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能浑浑噩噩醉生梦死，此刻这么快就恢复过来，恐怕也与刚刚那场交手有关。</p>

“你做了什么？”他哑声问。</p>

长明负手，面色淡淡。</p>

“冰龙里是最简单的清心咒，仅此而已。我很久以前就给你说过，天道平衡，非己之物，终得其咎。我入魔门，乃是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吸食人丹在我看来，就是魔功糟粕，你却为了短时间速成，非要走这条不该走的捷径。”</p>

“你误入歧途，现在回头，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你我虽已无师徒名分，但我仍希望你能有所建树。”</p>

周可以死死盯住他半晌，忽然放声大笑。</p>

“我从未想过，堂堂九方长明，竟然会对徒弟说出这样的话！”</p>

他清楚记得，当年对方说的是，你误入歧途，又不肯悔改，从此亦不必称我为师，你我师徒终究陌路，你好自为之吧。</p>

当年的周可以本就满腔怨愤，闻言想也不想，直接转身就走，头亦未回。</p>

往事历历在目，老贼脸上的疾言厉色与眉间那抹深刻竖痕，他至今都难以忘记。</p>

长明神色坦荡，嘴角微翘。</p>

“我是人非神，也会有过于激烈严厉的时候，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是完美无缺从不犯错？可以，你果然对为师痴心不改，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把为师当成神来仰慕。”</p>

周可以被他这恬不知耻的话一气，差点又要走火入魔。</p>

“宗主！”</p>

见这里动静停歇良久，终于有人敢靠近赶来。</p>

许静仙磨磨蹭蹭走在几位峰主之后，根本就不想在前面顶雷。</p>

谁都知道，见血宗主性情反复，喜怒无常，她可不愿意当那个倒霉鬼。</p>

让她惊讶的是，原本以为十死无生的七弦门“人丹”，这会儿居然好端端站在宗主对面，除了嘴角淌血，看似毫发无损。</p>

偌大屋子中间破损严重，一地瓦砾凌乱狼藉，方才他们也是听见动静才会匆匆赶来。</p>

可那人明明是毫无修为根基的，她亲自探过，一只鸡都未必捉得住，怎么可能跟周可以一决高下？</p>

别说高下了，恐怕周可以一根手指就能将他摁趴下。</p>

难不成宗主方才已经走火入魔发作过一回了？那就更说不同了，换作以往旁人，如今早已是一具精血被吸食干净的尸体，怎还能完好无缺站在此处？</p>

所有旁人，在周可以心中形同虚设。</p>

他的眼里，唯有不远处的九方长明。</p>

一者目光冰冷，宛若塑像。</p>

一者神色悠远，八风不动。</p>

没有周可以发令，所有人也不敢上前去抓长明。</p>

局面一时就这样僵住了。</p>

周可以忽然想起一件往事。</p>

当年他在雪地里练功，根基尚浅，不堪严寒，三天三夜之后终于昏倒，醒来是在九方长明的卧榻上，后者刚刚为他行功驱散了寒气。</p>

原本刚刚感受一丝严师暖意的他，还来不及表示自己心头激荡，就被当头冷水泼下，九方长明告诉他，他的耐力不行，比起前面两位师兄差之远甚，很可能再练三个月也没有结果，除非多练一年，两年，才有可能达到那两位师兄一个月的成就。</p>

那时候的周可以，真如孤立无援的雏鸟看着自己眼前雄鹰，可雄鹰非但没有给他鼓励安慰，反倒一把将他推向悬崖。</p>

“如果你再练一年还是如此进境，也就不必再跟随我了。”</p>

此人为何就如此严厉到近乎泯灭人情的地步？</p>

他对云未思和孙不苦，也是如此无情吗？</p>

若是当初九方长明再耐心些，谆谆善诱，他是否还会选择修炼魔功这条不归路？</p>

周可以曾经一次次想过这些问题。</p>

未果。</p>

过去的事情从来未有答案。</p>

正如历史无法重来。</p>

所有一切早已东流逝去，绝不会再回转倒流。</p>

“许静仙。”</p>

再开口时，周可以的声音竟出奇冷静。</p>

也冰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p>

许静仙暗叫倒霉，心说自己怎么躲后头了还被点名，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出来，扯出娇媚如秋月的笑脸。</p>

“宗主有何吩咐？”</p>

“你带他，去九重渊。”</p>

周围的人微微色变。</p>

许静仙则直接倒抽一口凉气。</p>

“这……宗主，静仙恐怕难当此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