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品 剑(1 / 2)
周昊然与赵筱芊在破庙里待了数日,这才离开,赶往洛阳。()由于赵筱芊大伤初愈,周昊然怕走得太快牵动了她的伤口,所以自己一直牵马缓步而行。
时近晌午,二人来到洛阳城东一个路边小店吃面。周昊然将一碟牛肉推到赵筱芊的近前,道:“筱芊,你多吃点肉,伤能好得快些。”赵筱芊摇了摇头,道:“还是你吃吧。最近你瘦了许多,应该吃点肉补补。”周昊然笑道:“小周我身体棒的很,只要你的身体无恙,我瘦几斤没什么。”赵筱芊听他言语如此真诚,心里甚甜,夹起一块肉塞到他碗里,嗔道:“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啊,真是一柄好剑!”伴着话音,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径直来到了二人的桌前,冲周昊然拱手道:“小子,你的剑可否借老朽一观?”
周昊然见此人身穿青色长袍,手持折扇,双目闪烁有神,便知此人内力深厚。当下将剑双手奉上,笑道:“前辈请看。”那老者也不客气,拔出宝剑,凝神细看,口中不断赞道:“好剑,真是好剑!”
约莫过了一盏茶工夫,那人还剑入鞘,将宝剑递与周昊然道:“这柄松纹宝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周昊然微微一笑,道:“是晚辈在一群杀手手中抢回的。”
那老者“哦”的一声,问:“奇怪,这柄宝剑原本珍藏于江南‘北斗玲珑寨’中,又怎么会被一群杀手夺去?”周昊然道:“这柄剑原本是远明镖局保的镖,晚辈于无意中撞见这群杀手杀人劫镖,就把宝剑夺了回来。晚辈此去洛阳,就是想将此剑归还远明镖局。”
那老者点了点头,道:“你们可知这松纹宝剑的来历?”他不待二人答话,自问自答道:“这柄松纹宝剑虽比不上春秋铸剑名师欧冶子先生所铸的湛卢、泰阿等剑锋利,却因为是史思明的佩剑而闻名天下。”
赵筱芊奇道:“前辈,湛卢、泰阿等剑再好,却也是千年以前的神兵。那时的冶炼技术并不发达,很多宝刃都是青铜所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唐朝的刀剑相比啊!”
“姑娘此言差矣!”老者一捋颏下长髯,笑道:“要打造一把好的兵刃,就必须要有好的铁英、寒泉和亮石。只有这三样东西都具备了,才能铸制出传世宝剑来。当年欧冶子走遍了名山大川,未能找到如此宝地。最后他来到了龙泉的秦溪山旁,发现在两棵千年松树下面有七口井,排列如北斗,明净如琉璃,冷澈入骨髓,实乃上等寒泉。就凿池储水,即成剑池,取名‘龙渊’。唐朝立国后,为避太祖李渊的讳,就将‘渊’改称为‘泉’,这也就是龙泉县名和龙泉宝剑的由来。”赵筱芊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前辈可是让我长了不少见识。”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欧冶子又在茨山下采得铁英,拿来炼铁铸剑,就以这池里的水淬火,铸成剑坯,可是没有好的亮石可以磨剑。欧冶子就爬山越水,千寻万觅,终于在秦溪山附近一个山岙里,找到了亮石坑。发觉坑里有丝丝寒气,阴森逼人,知道其中必有异物。于是焚香沐浴,素斋三日,然后跳入坑洞,取出来一块坚利的亮石,用这儿的水慢慢磨制宝剑。历经十余年的打造、磨砺,终于铸成‘龙渊’、‘泰阿’和‘工布’三把名剑,献于楚王。欧冶子一生铸造了很多名剑,南侠展昭所用的湛卢剑就是出自他的手中。姑娘,展南侠所用长剑,锋不锋利?”赵筱芊笑着点了点头。
老者续道:“史思明被部将所杀,这松纹剑就落入其部将之手。后来,王仙芝因不满唐王朝的暴政,起兵反抗,在一个节度使的手中夺得此剑,尚让便将它赠与了黄巢。几年后,黄巢兵败自杀,松纹剑流落民间,不知所踪。直到几十年前,此剑才得以重现江湖。几经周折,这柄松纹宝剑被‘北斗玲珑寨’获得。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将宝剑**来,老朽就不得而知了。”顿了一顿,他微笑道:“这松纹剑剑身花纹精细有如松纹,刃如霜雪,削金断玉无所不能,确是一把好剑。现今闻名天下的宝剑中,除了展昭的湛卢剑、白玉堂的画影剑,和各门各派所收藏的几柄宝剑外,大多数都已损毁,只有少量失落民间。但有消息说,龙泉、干将、工布等剑现都在太行山上。”
“什么?”周昊然惊道,“前辈,据我所知,龙泉、干将两剑一直珍藏在峨嵋山上,那工布剑则是崆峒派的镇派之宝,怎么会……”
那老者道:“这些宝剑都是各大门派的无价之宝,守卫森严,按说不可能出事。可前段时间昆仑派遍告武林,要在九月初九召开武林大会,各派均派人参加。或是掌门亲赴,或派顶门弟子。但不管怎么说,各派都派了本门的好手赶赴昆仑。没想到大会结束,那些掌门亲自带领门生赴会的门派回去一看,发现所藏宝剑失窃,这才知道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追悔莫及。”
周昊然微微皱了皱眉,思忖道:“如此说来,他们早就打探到了松纹剑的消息,趁**贼为祸东京,我们抓捕胡文冰无暇抽身之机,派杀手赶赴洛阳,杀人劫剑。”又想:“莫非胡文冰到东京作案,就是张博渊他们有意安排的?难道说……难道说我们从一开始就钻入了他们精心设计的圈套当中?我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他这么一想,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沉吟半晌,周昊然淡淡地说:“他们得此宝刃,可谓如虎添翼,以后对付他们可要加倍小心了。”
那老者冷笑一声,道:“他白成用的也是一柄利刃,名曰‘凝碧’,自然不需要其他的宝刃。再者说来,以白成今日在武学上的造诣,草木皆可为剑。他要杀人,只消一掌就能要你的命,还要那些宝剑干什么?所以说,这抢剑的主意肯定不是他出的。”
赵筱芊眉头微挑,道:“那是张博渊的主意?”老者并没有直接回答,道:“我要是没认错,你腰里的这把刀应该就是苍龙宝刀。而你,就是张博渊最想除掉的周昊然!”
周昊然道:“晚辈确是周昊然,不知前辈……”那人摇手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想告诉你,张博渊他们之所以要抢夺这些宝剑,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你身上穿的那件宝铠。”周昊然问道:“前辈说的可是‘银苍玉洱铠’?”
“正是。”那人道,“此铠原是南诏国进献给唐王的礼物,甚是坚固,寻常刀剑难以损伤它分毫。他们盗了这些宝剑,就是想效仿当年专诸用鱼肠宝剑刺杀吴王僚的旧事,来看看是他们手中的矛利,还是你的盾坚。”
顿了一顿,那人又道:“张博渊他们的行动本就十分隐蔽,加之各大门派为保全自己的颜面,并不承认宝剑失窃的事,所以江湖上知道此讯息的人并不多。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是要你小心提防,因为他们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对你暗下杀手。正所谓有备无患,你今后要万事小心。告辞!”言罢,他转身出了小店。
那老者走后,赵筱芊见周昊然半天不语,心里甚急,安慰他道:“虽说张博渊盗走好几柄宝剑用来对付你,但你也不用如此担心。只要我们今后处处留心,不给对方下手的机会,让那些盗来的宝剑统统成为摆设。”
周昊然微微一笑,问:“你跟谁学的这么会哄人?”赵筱芊嘴一嘟,道:“还能跟谁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我还能跟谁学?”周昊然笑着摇了摇头,道:“咱们还是快点去洛阳,把松纹剑还给大哥他们。”
二人一路向西,刚进了洛阳的东城门,就看到前面的直道上围了一大群人。周昊然翻身下马,挤了进去。只见两名年轻汉子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按在地上,还有两个家丁打扮的人则拉着一个十七八岁姑娘的手死命往外拖。
周昊然看那中年人嘴角带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呜咽道:“女儿……我的女儿……”其中一个按着他的汉子抬手打了他两个嘴巴,喝道:“他妈的老东西,给老子闭嘴!”
“住手!”周昊然向前踏了两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将周昊然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见他腰悬兵刃,满脸杀气,只当他是个保镖的镖师,三角眼一瞪,喝问:“你又是何人,敢来破坏老子的好事?”周昊然冷笑一声,挥拳将按住那中年人的两个年轻汉子打翻在地,扶起他问:“这位老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抹掉了自己嘴角上的鲜血,道:“小兄弟,他们是洛阳城有名的朱大老板的手下。半个月前,孩子她娘去世,我们父女没有钱给她办后事,便向朱老板借了十两银子。当时约好是一年后归还,可谁成想只过了十天,他就派管事儿的来催帐。我们父女一时间哪能还得起,求他们宽限几日。可管事儿的说了,要是还不起帐,就要把我的孩子卖到窑子去抵债。我们父女走投无路,只有离开这里。还没出城门,就被他们堵了个正着。我死不打紧,可这孩子,她……她还是个姑娘啊!”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周昊然侧头斜睨那个管家,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三角眼道:“臭小子,难道你也想趟这浑水不成?我实话告诉你,我家老爷和这里的府台大人是好朋友,你要是坏了大爷我的好事,保管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快滚开!”
“哈哈!”周昊然道,“这浑水我还趟定了!有本事,你现在就送我去府衙啊!”
那中年人道:“小兄弟,你还是快走吧,他们可不好惹……”周昊然笑道:“老哥哥,你放心,就凭他们那三脚猫的本事,还不能把我怎么着!”他对三角眼道:“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