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雨 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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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帐中的三人知道张博渊又练了一门奇功,心头都是一震。()沉默半晌,周昊然这才问道:“那后来呢?”

兀颜祥道:“我和他一交上手,便知他武功之高,我绝非他对手,只怕十招不到,就会死在他剑下。果然数招不到,我就被他一剑斩中手臂,要不是旁边的东洋人当时攻的正紧,我这条膀子就废了。那东洋人急攻了三招,突然对那名女子说了几句话,然后合身扑上,显是要拖住张博渊,让那女子快走。我看到他这等不要命的打法,心下骇然,知道只要那人动作稍一变缓,便立招杀身之祸。他若死了,我死在张博渊剑下那也是早晚的事。他既要拼死一战,我若不助他攻敌,便难逃一剑加颈的厄运。

“可我长剑刚刚抬起,手臂就被那个女杀手挽住了。一怔之际,她已将手中握着的球形物事向着张博渊猛掷过去。我还道她要投掷暗器退敌,可那东西还未触碰到张博渊的身子,便即爆炸,里面的粉尘急飞出来,遮住了他们的身体。只听张博渊大声叱骂,我猜他那时必定挥舞长剑,施展精妙剑法护身。那名女杀手趁尘土遮目之际,拉着我藏到了长草之中。我二人刚刚藏好,那球内的粉尘便消散了。

“一直与张博渊缠斗的那名东洋人用一种四尖暗器逼开他后,便发足向北狂奔。张博渊长剑轮圈,将数柄暗器击落,顺路追了过去。我和那女子见他虽然走了,却仍躲在原地没敢露头。没过多长时间,张博渊便返了回来。他先是向南追去,又向东追,都没有发现我二人的行踪。他又仔细检查了地上的血迹,想以此来推算出我二人的藏身之所。幸亏我受伤之后及时封住了**道,止住了流血,地上又满是那三名死去的东洋人流出的鲜血,张博渊想找到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他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只看了几眼,便伸足踢在一名东洋人的尸身之上,将那尸首踢入路旁的长草丛中。接着又是砰砰两声,另两具尸首也跌入草丛。张博渊处理完死尸,这才离开。

“我和那东洋女子一直待到天黑,才敢从长草丛中出来。那女子见我受了伤,忙掏出药膏为我包裹伤口。我对她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得找个地方避一避。’她点点头,轻轻地将我扶了起来,在我的指引下躲进了前面那座小山下的一座小木屋中。我二人都受了重伤,行动不便,好在那木屋是猎户暂居之所,他见我们受了重伤,便将打来的猎物和带来的干粮分给了我们。

“我手臂受伤之后,第二天便发了高烧,整日昏昏沉沉的。而那东洋女子所受内伤也极沉重,稍一用力便剧痛难忍。我和她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四天,我的烧总算是退了,伤口也开始愈合。我见她时常会吐出不少鲜血,便想为她运功疗伤。可她说什么也不肯,说这不过是平常内伤,只要慢慢调养,过几天便无碍了。我见她心意已决,当下也不好强求,只好劝说她道:‘姑娘,那张博渊心机很深,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劝你伤好之后,即刻东行,远离这是非之地,再也不要到中原来了。’可她却说:‘主人交代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我不能就这么回去。’”

周昊然奇道:“任务?什么任务?他们这些斥候的主人派他们到中原来难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兀颜祥道:“后来我才知道,张博渊手里有一块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的令牌,好像就是那块源氏的令牌。他们就是因为这块令牌才答应他到中原的。”

赵筱芊叹道:“看来不论到哪朝哪代,也不管是中原还是外邦,总是有争权夺利之人,也总是有人为他们这些人的野心而付出生命。”兀颜祥点头道:“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唉,权利乃身外之物,权势再大的人,终归难逃一死,要这些虚名又有什么用呢?”

周昊然问道:“你们后来是不是又遇上张博渊的人了?”兀颜祥奇道:“师兄,你怎么知道的?”周昊然指着他手臂上的伤口说道:“你这伤显然是旧伤口崩裂所造成的新创伤,所以我猜你们后来肯定又遭遇了什么凶险。”

兀颜祥道:“师兄所言不错。张博渊虽然回到了太行山,但是他的手下一直留在这里,一刻不停地在寻找我们。就在今天早上,他们跟着早上出去回收猎物的猎户,找到了我们栖身的木屋。这群杀手先是杀了那个猎户,然后放火点着了木屋,将我们从里面逼了出来。若是平时,我兀颜祥根本不将这二十余名杀手瞧在眼里。可那时我手臂上的伤口刚刚愈合,而那个东洋女杀手的内伤也没有痊愈,如何能抵抗得了这二十余名外家功夫极高的杀手?虽然我和她联手杀了十余人,但时间一长,伤口便即裂开,血流不止。

“那东洋女子的情况也不妙,她所受内伤实在太重,再加上长时间的厮杀,哪里还能经受得住?杀了几人后便吐血不止。幸好所剩杀手人数不多,那东洋女子掷出十余枚四尖暗器,杀死了最前面的六人。我趁余下几名杀手一怔之际,连忙挥剑将其斩杀。最后剩下的两人扭头想逃,那东洋女子短刀飞出,刺入一人背心。这当口,余下的那人已经去得远了。我深知此时只要有一个活口逃脱便会留下祸患,但我流血太多,不可能追上他,只好将内力聚于右臂,掷出长剑,杀了那人。”

周昊然和赵筱芊二人听他转述今晨这场生死激战,虽未亲临,但也感受到了此战的凶险,知他这次实是九死一生。只要出手稍有懈怠,便会惨遭杀害。

周昊然心下沉吟:“他们是今天早上才被张博渊的手下发现的,那我今天遇见的那名东洋人又是怎么回事?嗯,是了,他是那个引开张博渊的人,可能当时受了点轻伤,躲在一个地方养伤。在昨天找寻同伴尸首的时候,被暗伏的敌人偷袭,昏死过去。这才有了上午的事情。”

兀颜祥继续说道:“我和她的栖身之所已经暴露,自是不能在此多待,我便再次劝说她赶紧离开这里。她却说主人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不能就这样走了。即便是完成了任务,她也要上太行山找张博渊报仇。无论我怎么劝她,她就是不听,说着说着竟然生气走了。我因为失血过多,浑身无力,自是追她不上。见她越去越远,只好躲进了树林。因为身上没带伤药,所以伤势更重了。今天大雨过后,我听到有大队人马走动的声音,疑心是张博渊的手下,所以没敢露头。直到入夜,我才从树林里出来,没想到竟遇见了你们,真是太巧了。我出来的时候还担心万一碰上了敌人,自己这条小命就算交代了。”他顿了一顿,问道:“师兄,官军不是在十天前就攻破蛟龙湾了么,你们……怎么才到这里?”

周昊然便将赵筱芊下水探路,不小心中了剧毒,穆元帅担心她伤没痊愈,就让她留在这里养伤的事简单说与他听了。

兀颜祥奇道:“张博渊连‘鬼血黑魄散’这样的毒药都能弄到手,这真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望着赵筱芊一笑,道:“看你的面色,已经将毒全都驱除出体外了,你的内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恭喜!恭喜!看来这一切都是我周师兄的功劳啊。”

赵筱芊眉头微蹙,嗔怪他道:“什么时候你的嘴能受受重伤,我也好帮你缝缝伤口。”兀颜祥笑道:“我的嘴巴要是缝上了,我还不如去死呢。您也真忍心?”赵筱芊皱眉道:“瞧你,哪里像个杀手!”

兀颜祥嘿嘿一笑,道:“对了师兄,最近小弟我手头有点拮据,您看能不能……”周昊然道:“你想干什么?嗯?又来要帐了是不是?我不是说了这钱不能给你么,你怎么还……”

兀颜祥连忙打断他的话,道:“师兄,天地为证,我可没提那三十万两银子的事啊。”周昊然不解,道:“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兀颜祥憨憨一笑,道:“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先收留我一段日子,等我把伤养好了,再……”

周昊然摆手道:“我当是什么事呢。你就是不说,我也要将你留在这里养伤。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别说是太行山上的人物,一个三流功夫的江湖混混儿就能要你的命。你还是先在这里待段时间,等伤养好了再出去。”

宋军在这里留宿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拔营起寨,直奔太行山。因担心张博渊的手下埋伏在左近,伺机偷袭,所以步步提防。直到傍晚时分,这队人马才赶到太行山脚下的宋军大营。只见营中军士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备极严。

周昊然从军士们脸上的凝重之色觉察出这几天营中肯定出了什么大事,急忙奔至中军帅帐。他先将这几天的遭遇简单说与众人听了,顿了一顿,问道:“元帅,我看营中军士人人自危,难道这十天来我们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穆桂英轻叹一声,道:“本帅自二十岁挂帅出征,大小阵仗历经无数,可却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战法。”周昊然奇道:“那是什么阵法?偷营劫寨么?”

呼延庆接道:“单是偷营,那还容易对付。可是白成他们所用的招数,真叫人……真叫人胆战心惊。”周昊然知他二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将,什么场面没见过?太行山既然能令他二人如此心惊,足见其战法诡异。

只听呼延庆续道:“军校有所不知。当日我们到达太行山脚下时,已是中夜,元帅令大家趁黑连夜安营,以免被敌人发觉。第二天一早,山上众人见到一夜之间山下便多了一座连营,惊恐之情溢于言表,人人都担心我军引兵攻山,所以守备甚严。我们因不知山中敌人的虚实,没有贸然进攻。如此相持了两日,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天降大雨,巡夜的军士刚刚换岗,敌人便来袭营了。”

周昊然听他述说的语调之中,隐隐含有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不由得双眉紧锁,嘴唇动了几动,却未做声。

呼延庆说道:“那夜电闪雷鸣,大雨滂沱,谁都没有料到敌人会趁雨夜袭击我们,而且,他们的行动还异常诡秘。他们先将哨兵活捉,带回山上,然后吹响口哨。我军的军士听到声响,只要探头查看,就被对方砍掉了脑袋。黑夜作战,双方都目不见物,再加上天降大雨,灯火不明,最担心的就是误伤到自己人。所以,大家都站在原地,只待一闪电,便冲过去斩杀敌人。可是闪电一来,敌人全都没了踪影,闪电一过,敌人便来进攻,砍杀军士。而我们挥舞兵刃,伤的大都是自己人。如此再三,我们便折损了数百人。敌人却通过哨声联络,同进同退,几乎没什么伤亡。待第二天清晨,我们仔细查看,死的全是咱们营中军士,却没有一具敌人的尸体。而那些被活捉的军士,也会在这时送到我们的营寨前,当着众多军士的面,被人开膛破肚,死的惨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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