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妖言惑众!那顺天府在千里之外,其间官兵万千,贼兵、流寇无数,行走江湖之豪侠,才华盖世之大儒,统领一方之诸侯皆未知之事,汝安敢妄言?”
“那是用我一部分生命换来的。(百度搜索头发,眉毛,睫毛,它们都已先于我而老去……我所能付出的也只有这些,因为我必须活着,活到血厄消弭……”
“娉婷……你真的把……”
“没事的,”白毛女苦涩的笑笑,“姐姐,不用为我担心……伯父,我们可以打一个赌,”阑珊尽可能地让声音平静下来,“小女子今日就将京师之难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不出半月,消息自会传到扬州来,老人家可以自行比对,证小女子所言之不虚。”
“如此说来,汝应该精于卦数……”
“非也,卦数机秒,非我所能。小女子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在师父指点下,用一部分生命换来的。而我现在,也用我自己的性命作赌注,如果半月后北地凶信与小女子所言不符,我甘愿接受惩罚,而若是吻合,我希望老人家那时能相信我,一起对抗必临之血厄。可以么?伯父。”
就算是最顽固的人,面临这种架势也不可能没有触动,老人家紧锁的双眉似乎松开了一丁点,这或许……
“善——”王从哲的声音稍微少了一些敌意,“秀楚,拿纸笔来——”
穷鬼书生唯唯诺诺地又去了。
“老朽不才,但还没那么容易中汝这妖女缓兵之圈套,汝若想打赌,要答应老夫两个条件。一是汝之所言,吾皆细细记下,白纸黑字,不容反悔;二是……雪颜啊,把那手镯和挂坠拿来。”
庄雪颜轻叹一声从命,心想这王秀楚果然大嘴巴,和爹走了一路,啥都说了。
银白色的手镯和透明的挂坠摆在茶几上,“此物太轻,绝非寻常首饰,是汝的东西么?”
阑珊点点头。
那个……那个不就是两个铝制手镯和一个塑料制的挂坠吗?不值几个钱,但是很有纪念意义,花影阑珊四个字是她自己研究篆书的时候花了很久写的,后来西门戎用什么溶剂腐蚀法刻了上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它们现在显然被老文学家当成了稀世之物,是阑珊的宝贝。
“无论这是妖气所凝,还是从哪里偷来的,老夫先替汝保管几天,这才好与汝打赌,可乎?”
阑珊点点头。
说话的当儿,王秀楚已把笔墨准备妥当,老先生蘸好墨:“言之。”
从崇祯十七年一月李闯率部东征开始,到三月十九日崇祯皇帝自缢景山结束,阑珊非常庆幸当初和死胖熊一起专门研究过这段历史,而这前后最大的区别,则是当时是在后人隔岸观火的角度去看,而现在,帝国的挽歌就在身旁奏响,那是一种迫人的感触,以及令人心碎的真实。
老先生的脸庞,完成了从严厉到触动,从触动到悲痛,最后定格在震撼的全部过程。,北地狼烟弥漫深处的事实,崛起、衰微,野心与职责,连同李闯的狞笑和崇祯的*书一起,都是那么的真实,残酷到不容置疑。
而这都是雪发白眉的小姑娘亲口所言。
这绝不是一个寻常少女之所能,也远远超越普通的妖异,她知道,她居然全知道!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果真是那神通广大,神鬼莫测的了一道人培养出的高徒,用自己的部分生命换取了预言的能力……从济南之乱至今的五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能给小女子一杯水么。”阑珊的陈述戛然而止,半个时辰已经过去。
老文学家的面容恢复了严肃,然而他对世界的看法,第一次有了怀疑。
“胖青蛙翻着它的白眼,胖青蛙掂着它的脚尖……春哥啊,我这是唱第多少遍了。”
“一百三十六遍了。”
“那么我就这样唱下去,等到二百五十遍地时候就能找到村庄了。”
……
“……春哥啊,我这是唱到第多少遍了……”
“二百六十四遍了。”
“那么我还是这样唱下去,等到三百五十遍的时候就找到村庄了。”
……
“……春哥啊……”
“三百七十八遍了,西门贤弟啊,汝认为咱们这么沿着河沟走能到秦岭么?”
“那是当然啦,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这条河沟,”西门戎指指有泥无水的河床,“从理论上来讲,这条渭河的支流肯定是从秦岭流下来的,春哥你看看,”胖贼把那卷地图也掏出来,“师父不也标明了嘛?”
“贤弟一开始不是要跟着流寇后面走么?”
“还不是春哥过于沉着,”胖贼一屁股坐下了,“走的慢,后来刮了刮风,脚印也找不到了。能找到这河沟是托春哥的福分,你等着,我请你吃胖青蛙。”
胖贼跑进河沟,找到那半干不湿的土,顺着裂缝往下刨,片刻,一个泥团落在瘦秀才脚边,秀才捡起一看:“这不老蚧(癞蛤蟆)么?”
“反正扒了皮都一样,”胖贼捧着几个还没醒透的倒霉蛋上来了,“是肉就好,一天吃不到肉我就长气,三天吃不到肉我眼睛发绿,五天吃不到肉我就要吃人了。”
“唉呀,阑珊要是在身边就好了,唉……”吃肉的过程中,胖贼一直在念叨师姐的名字,“就算我背着她走一路也愿意啊,反正她那么聪明,还又轻又小……”
“贤弟啊……”瘦秀才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不吐不快:“汝是不是和那阑珊姑娘……定亲了?”
“是啊是啊,”西门戎很受用的样子,“师父就是我俩的月老,他说……那个那个……天下已定的时候,就是我和阑珊的婚期……”
爹就是爹,啥事情都这么周全,虽然没见过阑珊,但永春也想象的出,她一定是极伶俐之人,不过让已经定亲的两个年轻人各走一边执行爹的大计划,这其中的风险……
想到风险,永春不由得把视线转向南方,这慢慢长路,才刚刚开始,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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