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 / 2)
清晨,大毛和二毛照例去打把式卖艺,三毛和四毛则去偷东西,五毛和妮子太小,只能去要饭,其中五毛负责磕头,而妮子只管哇哇地哭。
刚逃到南江县城的时候,兄妹六人的老大是那个天天呲着牙,用一条皮带逮着谁抽谁的泥灰巷老牌流氓蓝皮阿五,那段日子简直是地狱,兄弟五个没少挨打,而妮子受的苦甚至都不是挨打那么简单了……好在老天有眼,终于有人揍跑蓝皮阿五,救了兄妹六人,这位大恩人名唤虎哥。
在外人看来,虎哥或许只是一个身体粗短,其貌不扬的普通人,可在兄妹六人眼里,他比山都要高大,比太阳都要温暖。正是他,把蓝皮阿五平时呲出来的牙都打掉了,那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老流氓,最后竟然头破血流,沦落到“好汉饶命”的境地,大恩人也不废话,直接把半死不活的蓝皮阿五扔进泥灰巷的大臭水沟里,那老流氓就这么沉了下去,再也没浮上来。虎哥很温和地对兄妹六人说:“谁以后敢欺负你们,就是这个下场。”
大毛后来才知道,虎哥和他们一样,都是从重庆一路过来的,只不过兄妹六人和爹娘是一路逃,而虎哥是一路打!后来爹娘在到达巴州的时候和一群手持兵刃的人打了起来,兄妹六个都很听爹娘的话,只顾快跑,后来十六岁的大毛和十四岁的二毛拼死拼活地保护弟弟妹妹,好不容易到了更北边的南江,而爹娘下落如何,他们都不知道,甚至不敢去想……
四下无人之时,虎哥告诉了他们真相。
“大毛,二毛,三毛,四毛,五毛,还有妮子,虎哥给你们挑明了说,你们的爹娘都死了,而且是被官兵砍死的!”
五个男孩都惊的不敢说话,妮子则哇哇大哭起来。
“就是那些个该死的官兵,护着那些更该死的贪官污吏,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要是你敢说个不字,他们就诬你是流寇,直接把你抓去杀头,满门抄斩,杀,杀杀!”
妮子也不哭了,六个孩子一起聆听着虎哥的教诲,白纸一般的心灵刻上反叛的烙印。
“流寇?那只是官府对义军的污蔑!我虎哥的家人也全死了,杀我家人的就是官兵,不是流寇!我亲眼见过黄虎张献忠和他的义子孙可望,那可都是英雄中的英雄,豪杰中的豪杰!”
“虎哥,”二毛一脸崇敬的表情,“那张献忠是什么样子的?”
“长身虎颔,面色金黄,所以才叫黄虎,这是就是霸气!帝王之相……”
如果二毛晚出生几百年,他或许会感叹张献忠这厮长得咋这么抽象,怕是面部畸形外加沉积类胡萝卜素太多了吧,但就现在他的理解力而言,这位传说中的流寇之王完全是一副金灿灿的圣人形象。一个虎哥都这么狠,那黄虎,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嘛。
“那么……”十岁的四毛怯生生地问道,“孙可望又是什么样子呢?”
“孙可望有二毛加上三毛还有妮子在一起那么高,有我虎哥加上大毛一起那么宽,手持一柄一百三十二斤混铁槊,有万夫不当之勇!”
在成功地把孙可望妖化为史前巨型类人猿之后,虎哥继续嘴唇翻飞,说什么孙可望吹口气官兵都能倒一片,拿马槊一砸城头都掉几块砖,要是急眼了拿马槊一捅,城门直接一个窟窿,那重庆城就是这样被打下来的!还好这年头没有视频,也没有实况转播,否则就“虎哥”这种漏洞百出的胡说八道,传到歪嘴说书先生侯老根和吹牛书生蒲盘等专业人士耳朵里,只会骂他朽木不可雕也。不过在那些懵懵懂懂的孩子听来,虎哥说的就是事实,就是真理!
“只要黄虎张献忠和一堵墙孙可望来了,那些狗仗人势的官兵就会争先恐后的死掉!那些可恨的官老爷一个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官库里的粮食、金银珠宝,咱们想要什么就要什么!那兵营马厩里的高头大马,你想骑那匹就骑那匹!”
妮子、五毛年龄太小,听的晕晕的;四毛、三毛一听有东西可以吃,都开始咽口水;二毛和大毛听懂了**分,眼睛放光,手里还做出拉缰绳的动作。
“我虎哥要给你们说两件事,第一件是,这南江县城里官兵很多,到处都是眼线,虎哥今天说的话,谁要是敢对外人乱说一个字,就把谁丢到臭水沟里陪蓝皮阿五睡觉!第二件则是,你们一个个都要听话,虎哥说什么你们就去做什么,不要问为什么!”
五个男孩齐声说道:“我们都听虎哥的!”唯一的女孩则带着哭腔:“妮子……妮子也听虎哥的……”
很好!“虎哥”薛卓暗笑,我地妖星当然不会辱没自己的名号,六个瓜娃子就这么容易就成了我手里的棋子,果然……是个不错的开始……
“叫什么,干什么的,说!”
两个面相很凶的官兵拦住城门的通道,被挡住得这三位显然是起早摸黑打算第一批入城的。
一个长得又高又宽的樵夫解释道:“小民叫大壮,砍了柴禾进城去卖……”
官兵甲凶巴巴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倒是官兵乙的手指一勾一勾地在示意什么。
大壮哀叹一声,掏出一枚大钱塞给官兵乙,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这世道,现在两担柴禾也卖不了几个钱……”
跟在大壮后面的是个姑娘,这位不用盘问,直接自我介绍:“我是大壮的妹妹,我叫二花,”她指了指那一堆器具,“我是去弹棉花的。”
没等官兵乙示意,一枚铜钱就准确地落入他手里,此时他和姑娘之间有将近两丈的距离。
“二花妹子,你准头还不错嘛。”官兵甲说,等姑娘经过城门口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胸部,“两个*够大,也很不错嘛。”
二花的眼珠子一下子鼓出来,但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秒钟,她咬牙切齿地垂下头,老老实实地把弹棉花器具搬进城门,没有也不敢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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