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幻想篇章——动员（2 / 2）

“登出的方法就只有在内部【死亡】。但是，这时候就会产生第二个问题。Underworld里……没有设定疼痛缓和装置。受到足以让HP归零的伤害时，应该会感觉到相当强烈的疼痛。”</p>

听见莉兹贝特的话之后，玩家们的骚动又更加强烈了。</p>

疼痛缓和装置也是现行VRMMO的必须机能。</p>

在不存在这种机能的虚拟世界里，要是被剑砍中或是被火焚烧，就会感受到与现实世界差不多强度的痛苦。</p>

有时候肉体的皮肤还会暂时发红。</p>

但是，伴随潜行发生的问题还不只是这样而已。</p>

等待骚动稍微止歇，莉兹贝特终于说出第三个，同时也是得付出的最大代价。</p>

“——还有另一个问题。就是Underworld目前处于开发者也无法操作的状态。也就是说……无法保证各位转移的角色能不能再次转移回原来的游戏当中……根据情况，也有可能会发生丧失角色的结果。”</p>

一瞬间的沉默之后——</p>

宽敞的巨蛋空间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怒吼。</p>

并排站在空间中央的莉兹贝特、克莱因、西莉卡、艾基尔四个人，以及变身成娇小导航妖精坐在克莱因肩膀上的结衣，就这样持续默默地承受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怒吼巨浪。</p>

会出现这样的反应是意料当中的事。</p>

三千名顶尖玩家为了培育自己的角色，不知道花了多少的时间与努力。</p>

以ALO来说，就算拼命砍杀怪物一个小时，也不知道能不能提升少少的一单位熟练度，而他们就是这样每天进行着宛如用水桶汲取湖水般的作业。</p>

听见可能丧失呕心沥血锻炼出来的角色，他们怎么可能继续保持平静。</p>

“别开玩笑了！” 从人群里冲出来的一名玩家，以食指指着莉兹贝特这么大叫。</p>

那是穿着深红的全身铠甲，背上背着战斧的火精灵。他应该是地位仅次于领主蒙提法、将军尤金的指挥官。</p>

火精灵掀起头盔的面甲，露出燃烧着怒火的双眼，接着用足以让背后人群安静下来的高亢音量继续说道：</p>

“在这种时间找来一大堆人，还要人潜行到莫名其妙的伺服器，光是这样就很过分了，现在还说可能会失去角色？消失的话你们可以赔偿吗！还是说这是让整个种族弱化的陷阱？”</p>

以左手制止脸色大变并准备吼回去的克莱因后，莉兹贝特尽可能以冷静的声音回答：</p>

“抱歉，我们没办法补偿。我很了解你们培养起来的角色不是能用钱买到的东西。所以才会拜托你们帮帮我们……请救救我们目前在Underworld拼死抵抗美国攻击的伙伴吧。”</p>

莉兹贝特的声音不用大叫也传遍巨蛋的每个角落。</p>

火精灵虽然一瞬间露出无法呼吸的表情，但立刻就又把情绪变成怒气并吐出来。</p>

“你所说的伙伴，就是被称为SAO生还者的家伙对吧，他们总是露出‘自己在VRMMO玩家当中也比较特别’的表情！我很清楚，你们这些前SAO玩家，在心里都瞧不起其他的玩家啦！”</p>

这次换成莉兹贝特说不出话来了。</p>

莉兹贝特至今为止从未感觉到火精灵所指责的这种心理。</p>

但是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无法断言绝对没有过这样的想法。</p>

根据地不是地上的都市而是在天空中的新生艾恩葛朗特，而且几乎不降落到地面，只和以前认识的玩家进行交流，这些都是不容否认的事实。</p>

或许是看穿莉兹贝特的动摇了吧，火精灵毫不容情地继续说道：“什么侵略、人工智慧、灵魂之类的又关我们什么事！别擅自把现实世界的事情带进VRMMO里！这种事情，光靠你们这群在现实世界也是了不起的生还者大人自己去处理就可以了吧！”</p>

人群里面也有几个人像是要呼应火精灵的指责般，发出了“没错，滚回去”的骂声。</p>

——不行了。</p>

我的话完全无法打动他们。</p>

如果是零的话，是他的话大概可以轻松打动这些人吧……</p>

不，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不会求助其他人……</p>

但是，现如今他没有了意识，到了必须要求助他人的时候了……</p>

深吸口气。</p>

莉兹贝特拼命忍着不露出眼眶含泪的模样，以寻求帮助的心情看着有私交的ALO原生强力玩家——</p>

风精灵族的领主朔夜、火精灵族的将军尤金、猫妖族的领主亚丽莎·露等人的脸。</p>

但是即使视线对上了，他们似乎也不打算说话。</p>

他们只是用带着某种光彩的眼睛持续凝视着莉兹贝特。</p>

简直就像在对她说“展现你的决心与觉悟吧”一样。</p>

莉兹贝特闭上眼睛。</p>

想着在遥远异世界拼死持续战斗的亚丝娜、受伤昏迷不醒的零和桐人，以及先一步冲进Underworld的莉法与诗乃。</p>

——以我的实力，就算转移了也无法像亚丝娜他们那样战斗。</p>

但一定还是有我能办到的事情。现在这个瞬间、这个地点就是我的战场。</p>

莉兹贝特迅速睁开双眼甩开泪珠，接着再次开始说话：</p>

“……没错，这确实是现实世界的事情。而且正如你所说的，SAO出身的人可能都容易把现实和虚拟混在一起。但是，那绝对不是因为我们自认与众不同。”</p>

站在右侧的西莉卡眼睛浮现泪水，莉兹贝特握住她的手后继续表示：</p>

“我和这个女孩子，就读的学校里全是你所说的生还者。被原本的学校当成是退学，所以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生还者学校的学生，每个月一定要接受一次心理咨商。在戴着AmuSphere一边观察我们脑波的情况下，一边接受‘是不是丧失现实感情’、‘会不会想伤害他人’等讨厌的问题。也有人在不愿意的情况下被迫服用药物。对于政府来说，我们全都是将来有可能变成犯罪者的监视对象。”</p>

不知不觉间怒骂声已经止歇，巨蛋里笼罩着紧绷的寂静。</p>

就连眼前的火精灵也因为这出乎意料的发言而瞪大了眼睛。</p>

莉兹贝特也不清楚有多少人能听进自己的话。她只是拼命地把溢出的感情、意志变换成能讲述出来的话语。</p>

“但是，其实不只有生还者学校的学生才受到这样的待遇。VRMMO的玩家或多或少都被人用有色的眼光注视着。”</p>

笼罩在巨蛋里的紧张感急遽升高。用针一刺的话，一定会爆发比刚才强烈数倍的怒气。</p>

但是莉兹贝特依然把左手贴在胸口并继续大叫：“不过我很清楚！而且我也相信！现实就在这个地方！”</p>

离开胸口的手，指向世界树底部的巨蛋——以及后方的阿尔普海姆全土。</p>

“这个世界，以及与这里连结的许多虚拟世界，绝对不是虚构的逃避地点！对我们来说，是存在真正的生活、朋友、邂逅、离别、笑容与眼泪的真实世界！大家应该都是这样吧？就是相信这个世界是另一个真实世界，才能如此努力吧？既然如此，要是被贬低为一般的游戏……只不过是虚拟的假货，那么我们的真实又在什么地方呢……！”</p>

莉兹贝特的眼睛里终于流下泪水。莉兹贝特没有把它们擦掉，继续挤出最后的发言：</p>

“……大家培育起来的许多世界，像这颗世界树般聚集起来，然后发芽，现在终于开花结果变成Underworld，我真的很想保护它！拜托你们……把力量借给我们吧！”</p>

莉兹贝特把双手伸向巨蛋的天花板。 数千名精灵的翅膀上洒落的磷光，在她因为泪水而模糊的视野里闪闪发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