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改卷（2 / 2）

在圆桌正北角，一个长脸的老者捏着下颌长须，露出笑容。

他笑容可掬，面色红润，拿起一张羊皮纸道：“就拿这个圣·伯纳德的学生来说，前两大题都是满分，这样的成绩往年也少见。”

“切！”

长脸老头的正对面，一个圆脸的老头冷笑道：“伯纳德，是伯纳德公爵家的子弟吧。”

圆脸老头嘴唇上的两道黑须扬起，不屑一顾道：“这种从小都接受贵族教育出来的，历史知识题自然对答如流。不知道理论题答得如何？”

坐在正东的脸色干瘪的老头道：“这些年考试，虽然历史知识题的成绩越来越好，但是理论题能达到要求的，一直是凤毛麟角。”说罢叹气地摇摇头。

长脸老头将羊皮纸放下，道：“能从小接触新科学的人毕竟少数，总院也是出于这个考虑，在考试的题目上略做调整，就是希望有更多人进入天文堂。”

“就是这样的略微调整，弄得如今的天文堂成了贵族子弟嬉戏的地方，真正做学问的能有几个。”

圆脸老头一脸怒气，拿起一张试卷，跳过前面两大题，直接批改最后一题。

可刚看得几行，便暴跳如雷地将试卷搓成一团，丢在一旁，自己靠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喘气。

“克波尔，这就是你见识浅陋了！”

正西的老头头发虽白，但一对黑眉下的眸子转个不停。

“正是因为贫民没有机会学习新学科，我们才从那些从小就普及新知识的贵族子弟选起。增加历史文化题，也是为了提升他们对新科学的认知和兴趣，等进入天文堂后，能快速融入新的知识氛围中。”

“杰米普，你说得虽然有道理，但如今的天文堂的学者一代比一代差，已然成了那些贵族子弟镀金的地方了。我们的科学研究一旦发生断代，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脸色干瘪的老头一说话，脸色不知是生气还是其他原因，微微红润起来，可一旦不说话，又恢复蜡黄的样子。

黑眉的杰米普道：“班卡敏，你这可就说错了。新科学的普及是需要时间的，从之前贵族的反抗和抵制，到如今的欣然接受，都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

班卡敏无力反驳，低头批阅试卷。

和克波尔的快速审批和暴力卷纸不同，他耐心地一行行看完，然后将批改好的考卷堆放好。

右手边批改好的试卷比其他三人都要高。

克波尔道：“大量贵族子弟入校，你和西里尔当然最高兴了，因为你们是那些公爵的私人老师。如果自己学生考不上，岂不是丢你们的脸。”

他含沙射影一番，气得西里尔的下巴几乎拉到圆桌上。

“克波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

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头，吵起来也是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好啦，别吵了！”

在二楼隔板的院长发话了。他声音洪亮而极具威慑，两个老头也只能乖乖闭嘴。

“我们做好分内的工作就行了，至于其他的，自有总院去调整。”

他用炙热的目光看向长脸西里尔和黑眉杰米普，道：“你们还去给那些人做私教？”

两人面露难色，西里尔勉为其难道：“这不是……总院下达的命令，让我们多去传播新科学……”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这些事让其他初级老师去就好了。你们可是教授，要把更多精力花在研究上。”院长语重心长道。

“是……”两人低声回答。

克波尔见两人被训，露出得意的笑容。

“院长，这届的考生的能力一般般，依我看，不如集中精力做科学，减少新学生入学吧。”

“不行！”西里尔跳了起来，道：“你这是要得罪那些贵族吗？我们好不容易得到那些贵族的支持，才有雄厚的资金进行研究。一旦资金链断了，我们研究可是要停滞的，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那也不能为了那些贵族，破坏我们这里的风气。那些贵族子弟来这里混日子不说，吃喝玩乐还将学风带坏，相比没有资金支持，没有后继的人才输送会让我们损失更重。”

“够了，都别说了！”院长又怒斥一声。

“做好你们分内的事，听明白了吗？”

两人口服心不服地回应了一声。

院长将手中的一张羊皮纸拿起，道：“你们先过来看看这张试题，我觉得回答得非常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