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番外一（1 / 2）

 耳鸣像是活在海里一?般, 他昏昏沉沉好几日，总是觉得自己一?会儿?像在海里，一?会儿?像在梦里, 他有时总错觉地想这里或许是他的一?场梦？</p>

他那些话似乎真惹怒了乔纱，之后的几天里她没有再回过寝殿。</p>

太医倒是日日来请脉，他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脸上的淤青也消退了, 只这耳鸣一?点也没有减轻, 大概是一?只耳朵真聋了吧。</p>

这些他倒是不怎么介意，只是昭寐有事没事就偷偷抹眼泪, 时不时来和他说发?生的事。</p>

从他被温玉带人来找麻烦那日之后，乔纱就处置了那几个人，温玉和楚飞降为侍君，禁足在各自寝宫, 两名侍君直接降为美人。</p>

而他也在几日后被封为贵君, 赐居永乐宫, 乔纱又?特意吩咐, 让他暂时不必挪动，先住在寝宫之中，等?身体彻底好了再挪宫也不迟。</p>

她如此体贴细心地为他着想，怕他累着还让一?切从简，昭寐从一?大早就掩不住喜色地服侍他更衣梳头，和他说今夜是封贵君的日子，于礼陛下也会来与他共度良宵。</p>

但她没有来。</p>

封贵君那日正是霜降，他难得换上了这个世界里贵君的正服，坐在寝殿之中等?她来，从天亮等?到天黑, 天黑等?到天亮，还是没有等?到她。</p>

她只命人送了小山一?样的珍宝补品，绫罗绸缎，摆满寝殿。</p>

他一?夜没睡，耳朵轰鸣，脑子昏昏沉沉，这贵君的正服真是重啊，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合衣倒在床上不舒服地睡了一?觉。</p>

再醒来，身上已只剩下寝衣，安稳地睡在床上，想来是昭寐替他脱了正装。</p>

可他坐起来，却看见身边的被子里落了一?枚玉佩，这玉佩他认得，是乔纱腰间挂着的那块。</p>

“主子您醒了？”昭寐挑开帘子进来，瞧见他拿着那块玉佩在发?呆，轻轻叹气说：“陛下刚刚来了，您睡得正熟，陛下替您脱了正服，合衣陪您睡了一?会儿?。”</p>

她来过了？衣服是她替他脱的？她陪他睡了一?会儿?吗？</p>

路西法?惊讶地抬头看昭寐，“怎么不叫醒我？”</p>

昭寐走过来，伸手将床幔挂起来，“陛下不想吵醒您，说只是想看看您。”</p>

昭寐望着他憔悴的脸，替他难过，却也替陛下难过：“陛下是穿着朝服过来的，这些日子陛下似乎很忙，谁的宫中也没去，日日睡在文宣殿，所以才?没空来看您。”</p>

“是吗？”他低着头看那块玉佩，真会忙到连睡觉、吃饭、看他一?眼的功夫也没有吗？</p>

“陛下看起来瘦了，似乎很累，抱着您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昭寐想起陛下轻手轻脚进来，竖指对他嘘的样子，陛下怕吵醒主子，陛下坐在榻边看着主子的模样那么温柔，若是陛下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他死也甘愿了。</p>

可主子，为什么不能体谅陛下呢？</p>

“主子，陛下是真心待您。”昭寐知道他不该多嘴，主子一?贯不信任他，也不喜欢他，他多说多错，可是他忍不住，陛下是那样那样好的人，比这天底下的女?人都好，这样好的人真心实意地宠爱主子，主子为何不能服个软？</p>

路西法?抬眼看住了昭寐，昭寐拧了帕子来替他擦脸，很低微地与他说：“您或许不知，那位楚贵君家?世显赫，长姐是一?等?大将军，因为处罚他的事，他的长姐联合其他大臣，日日上奏，逼陛下责罚您。还有那温贵君，他出身不低，又?怀着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满朝文武都在怪责陛下，可陛下依旧不顾群臣反对，封了您贵君。”</p>

昭寐垂着眼，又?替他擦手：“陛下为您做了这么多，再也没有人能得到她这样的恩宠，您……不能为了陛下，服个软，认个错吗？”</p>

服软？认错？</p>

路西法?平静地看着昭寐，他知道昭寐尽量说得委婉了，“昭寐，你是不是觉得她给我这么多恩宠，我却不知道感?恩，还在恃宠生骄，太过分了？”</p>

昭寐忙说：“昭寐不敢，我只是觉得，陛下与主子两心相印，何苦互相冷着？只要您服个软，陛下一?定会很高兴，您也会高兴起来。”</p>

路西法?没有生气，他只是望着昭寐低垂的眉眼，在想其实他说得没错，或许只要他服个软，说几句好听话，乔纱就会重新陪在他身边，结束这场冷战。</p>

乔纱高兴了，他也会高兴起来。</p>

在昭寐看来，现?在他的苦闷和痛苦，全是自找的。</p>

“昭寐，你就甘心你爱的女?人，不属于你，属于很多男人吗？”路西法?不明白地问昭寐，这个世界再为昭寐洗脑，他也是个男人吧。</p>

昭寐掀起了眼帘看向他，很认真地回答他：“可她是陛下啊，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没有人能够独享陛下，她能许我陪在她身边已是我的福。”</p>

路西法?愣在那里，可她是陛下啊。</p>

是这个世界里最尊贵，最有权柄的女?人，是这个世界的君王，她能够屈尊来爱你，已是你的荣耀，谁又?能独享君王？</p>

“主子，也许我说的话您不爱听，但我不想看您这样受苦。”昭寐隔着帕子轻轻握住他的手，皱紧了眉对他说：“这天下但凡有点钱财，有哪个女?人不是夫郎成群？有几个男人能像您这样，遇上陛下，得陛下如此宠爱？”</p>

或许没有吧。</p>

但昭寐不知道，他如今得到乔纱的宠爱，是因为她以为他是她的小奴隶。</p>

“您怎么能要求陛下只有您一?个男人？为凤朝绵延子嗣是她的责任，即便是她不想，也得这么去做。”昭寐真心实意地对他说：“您这样闹，只会消耗尽，陛下对您的喜爱。”</p>

是吗？</p>

路西法?将手指抽了出来，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玉佩，竟觉得有些好笑，或许昭寐说的是对的，因为他没有爱过，也从不屑于“爱”这种无用的情绪。</p>

他如今做的，全是他认为的“捕获”。</p>

他认为这样做，能够捕获乔纱的心。</p>

可显然，他没有捕获到。</p>

她是不是，以为他不是她的小奴隶了？所以不再喜欢他了？</p>

他心里越来越不安起来，如果她不爱上他，他就会输给神，他会被带回伊甸园，永远也不能再离开半步。</p>

不，他一?定要赢。</p>

他将玉佩收起来，和昭寐说：“找件衣服替我换上，我去把玉佩还给她。”</p>

他要主动去找她。</p>

昭寐喜上眉梢，忙转身去替他找衣服，挑来挑去，取出来一?套陛下命人新送来的衣服。</p>

那套衣服是象牙白色的，上面绣着一?种金色的花纹，像是桂花。</p>

昭寐替他换上，将黑发?松松挽了个发?髻，这些日子他身子养好了一?些，脸上有了血色，比从前好看了不少，“陛下见到您，一?定会很开心。”</p>

路西法?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还是他第一?次为了讨一?个人欢心而打扮。</p>

“真好看。”昭寐理?着他的衣袖：“这料子上的花纹也特别。”</p>

路西法?看着那花纹，轻轻皱了皱眉，这上面的花纹是月桂吗？在伊甸园中成片成片的月桂树，因为神喜欢月桂树。</p>

这是月桂吗？</p>

“走吧主子。”昭寐催促着他出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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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色已暗，暮色四合，正是用晚膳的时辰，昭寐盘算着此刻去找陛下，陛下今晚一?定会留下主子，若主子能怀上陛下的孩子，那以后在宫中就不用怕了。</p>

可他盘算得再好也无用，他们赶去文宣殿才?得知陛下下午就离宫了，说是哪里动乱，陛下亲自去平乱了。</p>

昭寐赔着笑脸再问那宫人，“陛下什么时候回来，您可知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