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我以为你会借这个机会逃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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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去参加言致远的吊唁会,承欢硬是喝了一碗粥外加一个炖鸡蛋,明明吃到最后她有种想吐的冲动,可她还是强忍住了。

正和承欢所想的一样,她吃完了没多久,下人就给她送来衣服,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大衣叠的整整齐齐的上面放着一朵白色的绢布花和一块黑色孝布。

换了衣服戴上了孝布,将那朵白花别在了耳边,承欢拍了拍脸颊,能去吊唁会这多多少少缓释了不少她内心愤怒(www.ibxx.com),也这让她精神了不少。

中午的时候,林俊佑亲自回来接的承欢,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她看见他原本笔挺的西装裤上膝盖上愣是跪出两片褶皱来,显然是跪了一个上午。

承欢低着头走到他身边并不打算停下,倒是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往自己面前扯了扯。

她低着头,那高度刚刚好到他的下巴,他不禁扯了扯唇,以前大学的时候学校的里的人看他们成双出对没事就会打趣他们,说他们是最美的身高差,通常那个时候她总是腼腆的笑笑,他自私的期冀着她就这样下去一直到他们结婚为止。

可谁想到现在,她恨他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带刺的弯钩,恨不能连皮带肉的剐了他才能泄愤,一切都物是人非,可他却只能这样拘着她、守着她、因为他清楚的很,是他亲手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这八年他自责、无数个夜里被梦里那个浑身是血的言承欢惊醒,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走火入魔,可却从没有一刻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对她的爱早已经深入血髓,无法自拔。

现在林俊佑即便是这样拽着她什么下文都没有,承欢也受不了,她缩了缩手臂,这个小动作无疑将林俊佑拽回了现实。

他对她浅笑,她耳边的白花歪了,他一边伸手去扶一边开口:“这样才对,吃饱了才有力气去跪一个下午。”

她别过脸不去看他,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耳垂滑过她的脸颊,她嫌恶的皱了皱眉立马往后躲了两步。

他一只手还停在半空中,看见她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他无畏的甩了甩手重新插进西装裤口袋里慢悠悠的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仿若警醒:“爸爸刚去世,我想你应该不会傻到让外人知道我们兄妹两个在内讧吧?”

承欢扯了扯唇,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而后抬头盯着林俊佑凿凿有声:“你还知道我们是兄妹?我以为你早就忘了呢!”

这句话踩到了林俊佑的短处,自从发现自己爱上言承欢之后,他最恨的就是别人给他们之间冠上兄妹之称,于是刚刚一脸云淡风轻的他脸色一下暗沉了下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伸手握住她的双肩毫不费力的就将她提溜到自己面前:“我爸妈就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没有妹妹,也从没把你看做是妹妹,我爱你只想做你的男人,所以记住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这句话,我脾气从来不好,不要惹毛我听见没有?”

林俊佑每说一句话都像是风雨欲来,觉不是开玩笑而是危险无比的警告,承欢被震慑到、被捏的生疼,可就是强硬的不让自己示弱,厨娘让她顺着林俊佑的毛来,她知道那是最有效果的做法,可她就是做不出来。

脾气发过之后,林俊佑慢慢平复下来,他松开手,厚厚的羊绒大衣上两个手印清晰可见,由此可见刚刚他是有多用力。

他伸手揽住她,她不愿意挣扎了几次可却都是徒劳,最终在他的挟制下一步步的走出家门。

上车,他帮她调好最适合的间距和位置,最后还不忘给她扣好安全带,这样一系列的动作要是放在普通情侣身上那是恩爱体贴的表现,可放在言承欢身上慢慢的都是被迫和不情愿,在她看来,不管现在林俊佑做出什么体贴之举都是故意为之的预谋,她必须得谨慎对待,只怕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他设的圈套里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她手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本来就苍白的手这下越发白的瘆人,嘴唇也被咬的惨白。

林俊佑看见明知故问:“暖气已经开到最大了,难道还冷吗?”

承欢忍着心里那团燃烧的小火苗,松开手慢慢别开脸去看着窗外,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喉咙里溢出来:“时间快到了,让客人等着总归不好。”

听到这句话林俊佑脸上露出笑意来,他很清楚也很确定等会吊唁会上言承欢的表现会相当令他满意,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言致远的女儿,他们都有一个一样的通病,为了慈铭未来的发展、为了言家的颜面,他们知道该如何取舍。

这也是为什么林俊佑非要娶言承欢的原因之一,他需要一个识大体的妻子,而不是动不动就会耍小脾气不顾大局的女人,言致远教育女儿教育的很成功,这一点他不可否认。

刚到唁堂门口远远的看着停放遗体的水晶棺,承欢眼泪就歘歘的往下掉,很快就在尖尖的下巴上凝成一滴水珠滑落。

短短的几时步路而已,承欢却走颇为辛苦,脚下仿佛是烧透了的炭火和锋利的刀刃一样,每一步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和痛苦。

入殓师把言致远收拾的很安详,躺在那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他是军人出身,所以事后也是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口上满满的都是以往他在军队里立下的功劳勋章,言致远生前就曾说过,将来等他百年之后,一定要穿着军装走完最后一程,还好,还好,林俊佑没有丧心病狂的连这最后的愿望都给泯灭掉。

很快吊唁的人纷至沓来,大多都是军队和医院的人,也有多数都是被言致远救回来的病人,唁堂里的鲜花花篮已经多的堆放到了外面,承欢和林俊佑一左一右跪着,每来一个人上柱香,两人就得回礼一次,乔正楠则在另一侧燃香屑纸钱。

整整一个下午,承欢滴水未进,如果不是中午厨娘硬逼着她吃了点东西,估摸着早就晕过去了,长时间的跪坐让她的双腿早已经麻木,期间林俊佑多次让她起身活动活动一下腿脚,可她就是不听,活生生的把自己哭成了一只兔子。

快到傍晚的时候,几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纷然而至,肖蔚然来吊唁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与他一起前来的右少卿和顾应钦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了,毕竟他们和言致远可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

林俊佑知道这两个人不是善茬,所以连带着看着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警惕,但承欢知道,他们两个是以麦航远朋友的身份过来的,在他们看来,将来麦航远是会娶她回家的,言致远就算是死了,那也是麦航远的岳父,他们是麦航远的朋友这个丧自然是要来吊唁的。

承欢回了礼之后双手撑着地就要站起来,可早已经麻木的双腿根本让她无力站稳,林俊佑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扶,却被承欢不着痕迹的躲开,因为两个人靠的近,所以外人很难发现,可恰恰好就被顾应钦那双狐狸眼给收入眼底了。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这两个人,言承欢摆明了是躲着林俊佑的,林俊佑的眼神呢则一直在言承欢身上游走,同是男人他很清楚那种眼神代表着什么,不过林俊佑喜欢言承欢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言承欢的抗拒和厌恶是源自何意呢?总之这两个人之间就是蔓延着一种怪怪的气氛。

肖蔚然、右少卿、顾应钦这三个人的出现让林俊佑心头蒙上了一层重重的危机感,这三个人和麦航远是什么关系,他清楚的狠,万一言承欢有什么求救的小细节,他打好的一副如意算盘说不准就要落空了。

所以他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言承欢,有他在她才会有所忌惮。

“节哀……”右少卿面色凝重的叮嘱言承欢。

承欢点了点头,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只要她说一句,右少卿他们都不会任由她继续在唁堂待着,可她却偏偏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这是爸爸的吊唁会,人都已经没了难道还要在他遗体面前搞的鸡飞狗跳,让他死都不得安生吗?

言承欢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整个人看上去仿佛瘦了一圈,眼睛肿的想核桃似的面相上看过去糟糕极了也憔悴极了。

大家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伤心过度和操劳言致远的后事才会这样,这个时候让一个女人挑这样的大梁确实是件很残忍的事情,肖蔚然叹了口气劝慰她:“航远那边没几天就能回国了,不能在你身边,他现在也是坐如针毡,特殊情况你千万别怨他。”

承欢摇头:“不会,回美国那是他该做的事情。”

肖蔚然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麦航远会那么死心塌地的爱着言承欢,这个女人简直太玲珑剔透太识大体了,要是换做别的女人,父亲死了男朋友却不在身边自己身边陪着,估计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哪里还会这么通情达理?

他们都只看到这浅显的一层,却没想到,麦航远爱言承欢入了骨子,言承欢又何尝不是?她不正也是因为爱着麦航远所以才会理解他,她已经失去爸爸了,那种近乎灭顶的痛苦她不想麦航远也尝一次,说到底人只有活着才是最实际的,死了无非就一捧骨灰其它什么都没了,所以他们要珍惜眼前人才对。

临了承欢也没有当着肖蔚然三人的面和林俊佑闹翻,大闹灵堂、让死者不得安息,不应该是她这个亲生女儿该做的事情。

看着三人的车陆续驶离视线范围,林俊佑幽幽的开口:“我以为你会借这个机会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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