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决断（2 / 2）

那群少女没想到兰斯的态度这么不客气有一个竟受不了开始掉眼泪。冰芙大声喊道：“叶惊雷你站住！”</p>

兰斯一怔听冰芙的口气有些哽咽停住脚转头看着冰芙不语。</p>

冰芙眼中噙泪吸吸鼻子说道：“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把你妹妹丢了。”</p>

兰斯淡淡的说道：“我没有怪你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p>

冰芙跺跺脚说道：“你虽然嘴上不怪我但是心里还是怪我。”</p>

兰斯默然他的确心里有一点怪她的虽然理智上兰斯承认即使当时自己在场也未必能应付的比冰芙更好但是感情上兰斯仍然难以释然。特别是夏月和浅雨两个都生死未卜兰斯心中焦虑难免迁怒于人。</p>

冰芙见兰斯不言不语竟似默认心里一阵委屈眼睛里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都是我的错害的阿月和小雨失踪你心里还怪我在你找阿月和小雨的时候不应该应声。……”</p>

“我没有怪你”兰斯叹气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脸色变得缓和柔声道“其实你做的很好了。女孩子有你这样机智冷静很少见的。如果不是你她们都会很危险。”</p>

“你——真的不怪我么？”冰芙擦擦眼泪认真的问道。</p>

兰斯叹口气道：“真的真的。”</p>

冰芙想了想脸上露出微笑道：“那我就放心了。”</p>

兰斯看见冰芙的这一笑格外妩媚动人心中一怔随即暗叫不妙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p>

兰斯从来不敢把冰芙看成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她的心机和手段兰斯心中都洞烛无遗。可兰斯到底是好色而慕少艾的年龄面对冰芙的委曲求全楚楚可怜不由的消失戒心和不满甚至开始有些同情。</p>

他不知道年青的女孩子天生就是一个外交家对于运用自己的美貌来获得同情的高技巧几乎是与生俱来的。</p>

但兰斯虽然觉悟也不能再拉下脸淡淡的说道：“没事我先走了。”</p>

冰芙忙道：“等一等我还有一句话。”</p>

兰斯停住脚冰芙却停在原地不吭声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p>

兰斯正觉得不耐冰芙幽幽的说道：“我们看到你在广场上到处找阿月和小雨。也看到你在楼顶大声喊喊到嗓子哑了。……”</p>

兰斯心中一阵难过只道这些都被她们看在眼里一定很瞧不起自己抢着说道：“那又如何？我是在楼顶跳脚大喊很可笑很粗俗没有礼貌那时自然的很。我只是个出身低微的平民什么风度仪态之类的东西自然是与我无缘的哪里比得上你们这些出身高贵的小姐。”</p>

冰芙没想到兰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而且回答如此尖刻被噎的说不下去咬咬嘴唇还是说下去：“她们要我替她们对你说一声对不起。”</p>

兰斯一怔。</p>

冰芙极快的接着说下去不容兰斯打断：“不是因为小雨而是因为误会了你。我们一直觉得你是个很坏的坏蛋甚至十恶不赦无可救药。事实上阿月想帮你我们都是反对的。但是刚刚看你为了小雨那么着急那决不是装出来的我觉得阿月说得对一个能对自己的妹妹那么好的哥哥即使再坏也是有限的罢！”</p>

兰斯这才知道自己完全错会了意。</p>

其实这些都是兰斯自己内心的自卑心理在作祟。从小时候就伴随着他的这些心理特征以及因自卑而带来的偏激和自怜决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全摆脱的。就像当年见到冬雪和纳兰明珠在一起的时候那种自卑产生的偏激和愤怒掩盖的软弱。越是软弱和自卑反而越需要厚厚的壳和尖利的刺来保护自己刺伤他人。</p>

尽管今天的兰斯已经比之以往自信的多但是以往的自我印象实在太深刻还会时不时的出来纠缠着他。这也是他会不时的面对打量消极情绪的原因。</p>

正是由于这种心理面对这些出身高贵的少女兰斯内心还是有一丝受压迫的感觉自卑的情绪。从某一个角度说兰斯一直不敢向夏月表明身份其实也是由于这种心理。</p>

兰斯见到夏月前从未想过自己童年最亲密的朋友会是这样的出身和环境。</p>

她还会记得我吗？还是根本完全忘记？</p>

即使还记得我今天再次相见已经长大的她会想小时候那样不介意在年龄和时间之中逐渐增加的出身和地位上的差别吗？</p>

又或者会完全瞧不起自己？毕竟小时候的兰斯已经是过去不属于今天的夏月的一部分。</p>

又或者会完全瞧不起自己？甚至对自己露出轻蔑鄙夷的眼神——如同对待叶惊雷一般？</p>

如果夏月虽然认得他却不再关心他而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普通朋友甚至是陌生人那么兰斯宁愿夏月忘掉他。</p>

更不用说可能会被夏月瞧不起。</p>

这个念头即便只是想一想兰斯都会觉得脸上烧胸口喘不过气来。想到这种感觉看到想像中的夏月的鄙夷的眼神兰斯就会仿佛又回到那个小村子里在无数的鄙夷中宁愿立刻去死或者从来不曾来到这个世间。</p>

有些伤痛可以被遗忘有些却会在以后的一生中始终无法摆脱。</p>

所以兰斯总是给自己找一些理由嗯我还不能告诉她因为我不能暴露身份又或者我没有找到机会。</p>

真的没有机会么？兰斯隐隐也知道那不过是在骗自己罢了。每一次见到夏月兰斯总会告诉自己下一次吧下一次一定告诉她真的。</p>

兰斯似乎是一个不自信的赌徒把毕生的幸福压在赌桌上却因此迟迟不敢掀蛊。如果没有意外的变故来推他一把兰斯也许宁愿就这样拖下去一辈子都不敢知道结果。</p>

现在听到冰芙的道歉兰斯知道冰芙所说的“她们”指的是这群少女全体。</p>

想必是刚才救了她们一次是她们对兰斯的恶感减去不少。而兰斯刚才的举动也没有引起她们的轻视兰斯心中顿时平和——越是自信的人似乎救越是能平静温和的对待周围的一切人事。</p>

兰斯点点头说道：“不必客气。没有事的话我真的要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兵荒马乱的。”</p>

同样意思的话和刚才硬邦邦的一句“没事我先走了”语气完全不同。</p>

冰芙心中有点想笑但没露出来见兰斯停了停转身要走冰芙道：“我还有最后一句话。”</p>

兰斯停住脚望着冰芙冰芙轻声道：“我……我们……都很羡慕小雨有你这样的哥哥呢。”听口气有些别扭似乎是临时从我变成的我们。</p>

兰斯点点头没说什么。</p>

冰芙继续道：“还有……还有你……其实……咳咳……”冰芙咽了口口水有些口吃“其实你很有风度也很有气质啦绝对没有象你说的那样什么粗俗……什么的。”</p>

兰斯诧异的抬头看看冰芙见她竟然微微有些脸红不过被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孩子当面夸奖兰斯心中也忍不住有些飘飘然的。殊不知这正是冰芙从兰斯刚才的话中看出兰斯内心的软弱故意说出来鼓励兰斯的。</p>

兰斯有些不好意思调转话题说道：“两句了。”</p>

“什么？”冰芙神情微怔没听懂兰斯的意思。</p>

兰斯嘴角露出微笑说道：“你说最后一句话的这两句那一句是呢？”</p>

冰芙双颊再次红晕口里却轻快的笑道：“都不是。最后一句还没说呢。”</p>

说完冰芙忽然觉得心情有点异样垂下头。</p>

兰斯似有所觉两个人间气氛忽然微妙起来。</p>

沉默了一会儿冰芙抬头低声说道：“这件事你似乎不应该揽上身的。”</p>

“嗯？”兰斯有些迷惑。</p>

冰芙抬头表情又一如既往的平静说道：“为什么要把平乱的事往自己身上揽呢？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弄不好还会有杀身之祸呢。你没看到所有人都往外推么你却往自己身上揽？”</p>

兰斯苦笑道：“事情既然生总要有人去做。混乱再这么蔓延下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所有人都在看着最后总会有第一个心软的傻瓜站出来。”</p>

说道这里兰斯耸耸肩轻松的说道：“我就是那第一个傻瓜。”</p>

冰芙欲言又止突然开颜一笑道：“算了这方面我可没有指点你的份儿。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语气甚是感慨叹息。</p>

这时盛倾已经集结好队伍只等兰斯下令出动了见两个人说个没完忍不住叫道：“叶大人时间差不多了。”</p>

兰斯想起时不我待正要开口冰芙抢着道：“不耽误你了。我们先回去关于桑德斯伯爵其实我有点消息……算了还是回头再说。你保重！”</p>

兰斯匆匆之间没有听见冰芙说什么心思早在盛倾那边心不在焉的匆匆答应一句便转头向盛倾和盛泽浩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