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验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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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批官员,跪在孙子面前磕头。

湖广总督脸扇的嘴角滴血,远处的兵丁们心里可开心了。

这年头娱乐方式不多,看那些平时作威作福的禽兽们吃瘪,应该是草民最大的快乐了。

调侃者:“堂堂一省总督啊,一品大员,在八旗老爷面前连条狗都不如,磕、磕,使劲磕啊,头磕的越响,说明越是孝顺嘛!”

好像湖广总督儿子一般在给他磕头一样。

愤恨者:“都是些喝兵血的蛀虫而已,也只有在我们面前人模狗样了,碰上八旗老爷,哪一个不是摇尾乞怜,一副奴才样子,tui”

恼怒者:“王八羔子滴,要不是这群狗官,老子怎么会有根猪尾巴!”

调侃者:“上面的闯贼就没有,你为什么不上去?”

恼怒者:“闯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李自成张献忠当年可没少祸祸咱们蜀人。”

痛苦追忆者一:“大明的老朱家更不是什么好玩意,蜀王一家祸害了咱们200多年啊,要不是张献忠来了,我家还得继续为他家种地打粮。”

痛苦追忆者二:“张献忠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他只向官老爷们追赃助饷,很少向咱草民伸手要粮,要不是他在川中闹了一出,我家十年前就全饿死了。”

痛苦追忆者三:“张献忠也没少杀咱们草民,可他杀鞑子也是卖力的很,听说为了没有拖累,连自己一岁的儿子也一刀砍了,和上面这伙闯贼一样,虽然都是些祸害,但也都算得上英雄了!”

无奈者:“哎,城头变幻大王旗,哪个大王的旗子插上来了,咱草民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滴!”

抓狂者一:“就属大清最不是东西了,帮他们交钱交粮,帮他们剿灭闯贼,竟然还让咱们换身猪皮,拖根猪尾巴,老子都没脸给祖宗上香了!”

抓狂者二:“要不是上面这伙闯贼太不成气候了,我王五一定跟他们混。”

抓狂者三:“老子儿子才三岁,就要穿身猪皮拖根猪尾巴,当年朱洪武都能把鞑子赶走,狗娘养的小闯王太他娘的废物了!”

不论哪伙人当道,本质上都在敲骨吸髓,他们恨大明,恨大西,恨大顺。

更恨大清。

以至于,恨李来亨更甚于恨大清。

“刚刚刚”

见隆多和阿隆过来了,孙子书角再次敲了敲湖广总督脑袋上的顶戴花翎。

“主人放心,张长庚定当竭尽全力,为大清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湖广总督信誓旦旦地表忠心。

“tui”

孙子夹着西游记,起身就走。

阿隆和隆多瞅了孙子一眼,没有吭声。

心里却在暗骂:“现在的八旗子弟越来越不像话了,都学会明狗那一套了,人前作威作福,一到战场就尿。”

“朝堂上那四个老犊子,也不知道心中咋想的,派了这么一群废物来茅麓山,打仗帮不上忙,抢功倒是第一名!”

孙子和他身边的一群少年,后台都很硬,隆多阿隆二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

阿隆照李国英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喝问道,“李老狗,东西准备好了吗?”

趴在地上的李国英,结结实实地一个狗啃泥,但他顾不上屁股痛,赶紧转了个圈,将脑袋对着阿隆磕头

信誓旦旦地保证:“正黄旗老爷尽管放心,按照定……不敢误了主子的大事,国英已经吩咐手下,所有的物资全部准备齐全。”

李国英本来要说按照定西将军的吩咐,最终还是把爱星阿从这件事中摘了出来,自己承担了下来。

这是作为奴才该有的觉悟。

阿隆隆多二位才懒得管他这小心思,长弓还在上面等着呢。

隆多一把揪住总兵于大海的领子,喝问道:“两百斤硫磺,五百斤硝,有没有?”

“这么大量,是要杀头……有有有,正黄旗老爷尽管放心,手底下有人手脚不干净,于大海这就去收拾他们去!”

于大海反应很快,知道这个时候隆多要的只是东西。

像平时那么嘴硬的话,脑袋当场就保不住了。

“我就知道你个犊子不老实,手里一定有私货!”

隆多一脚将于大海踢下去了。

李国英立即指示夔州守备王定国,要求他尽忠办事。

于是王定国扯着嗓门吆喝,指挥手下干活,生怕两位八旗老爷听不见,忘了他的劳苦功高不带他去京城弄个京官做做。

“奶奶滴,跟上面打的你死我活,竟然还要我们乖乖地把这么好的东西送上去!”

一群穿兵字号衣的兵丁,心里觉得憋屈,趁八旗老爷们没注意,纷纷脚踢穿勇字号衣的乡勇,敦促他们快点干活。

这些穿着马甲,胸前身后描着勇字号的兵丁们,都属于临时征调。

甚至半个月之前,不少人还在家里割稻子呢。

他们虽然心里怒火滔天,但还是忍着屁股上的痛,老老实实地把兵字号衣老爷们手里的活接了过去。

这些淳朴善良的草民们,可能是世界上忍耐力最强的屁民了。

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一个大约四十岁的勇字号衣,被一个兵字号衣踢中了后门。

一股火烧顺着管道直往上窜,窜到了脑门上,将他一生的苦难一幕幕给烧了出来。

二十年前,爷爷因为欠租,被大明蜀王家奴活活打死。

十九年前,奶奶被张献忠抓入军中烧火做饭,一去不复返。

十七年前,爸爸被地主强征入伍,抵抗大顺军,被砍了脑袋。

二十多年间,他被加入过大明军,大西军,大顺军,大清军,甚至是地主武装土匪,靠着脑瓜子灵活,活到了现在。

却依旧是被踢来踢去的命运。

“都怪小闯王你个龟儿子,你要闯就闯大些,剩下一座山头还在死硬,觉得你比全天下骨头都硬吗?”

“老子在家种地种的好好的,要不是你,老子一辈子也不会来楚西这破山沟沟里。”

“你咋不早死呢,吃粮吃粮我让你吃!”

他心里大骂了一通,趁人不注意,偷偷将包扎大米口袋的麻绳解开了。

“tui”

白花花的大米中,立即多了一滩。

他满身的火气似乎也跟着泻出了。

他以为凭他多年的经验,做的很是隐秘。

粗大的手指头正要将麻绳重新将口袋扎起来。

忽抬头,一柄钢刀闪着寒光劈了下来。

“啊”

带着小辫子的脑袋,就像拖着瓜秧的一颗西瓜,滚出了一丈多远。

监工的兵字号衣,正在忙活的勇字号衣,一下子就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噤若寒蝉。

能在这个乱世活下来的人们,都很聪明。

有同样心思的兵丁们,看那喷出三尺多高的一腔颈血,全都在瑟瑟发抖。

“tui”

隆多收刀回鞘,一脚将大米连口袋一起,踢下了山沟里。

白花花的大米,顺着山沟的坡度,洒出了一溜长长的白色带子。

耕田,施肥,放水,育苗,插秧,拔草,捉虫,收割,舂米等等一系列专业流程。

这可都是草民的血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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