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杜家有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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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睿满脑子都在想着未来大唐的政体,他现在虽然是个富贵闲人,可是说到影响力,便是朝堂之上的那些达官贵人,有几个敢看轻了他的。

在百姓们眼中,杜睿是归隐杜陵,做起了闲人,可是朝中那些达官显贵却不敢这么想,也亏得这些年大唐无事,否则的话,一旦有大事发生,李承乾最信任的依然还是杜睿,如今朝中的少壮派势力虽然已经崛起,尤其是田迎这个永徽朝第一科的状元郎深得李承乾的信任,可要说在李承乾心中的分量,那还是远远比不上杜睿的。

杜睿此刻心中装着大事,自然也就没有了心思游玩,看看天sè渐晚,杜睿便吩咐人打道回府,只是难得出来一次的儿女们却有些不情愿,可是又不敢违抗杜睿的意思,只得不情不愿的跟着回去了。

回到府中,杜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继续想着三权分立的事情,就目前来说,三权分立彻底施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大唐要做的只是不断的朝着那个目标完善,一步一步的达成。

现在的社会制度和国情,能做到的只是限制军权,如果是太宗当朝的时候,就算是再给杜睿几个胆子,他也不敢,但是现在的李承乾,甚至以后的李弘,就不一定了,虽然一旦坐上皇帝的宝座,任何人都会将权利死死的抓住手里。

但是守成之君和开拓之主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更在意自己身后,江山社稷的安泰,子孙万代能否保得社稷江山千秋万代。

这就给了杜睿机会,首先确立内阁,辅佐皇帝,治理朝政,进而以内阁制衡君权,再以检查部门监督内阁,以防止内阁尾大不掉。

这个逐步完善的过程,定然是错综复杂,而且其中的艰难险阻定然远胜于当初的贞观变法,当初变法,杜睿意在打击流毒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杜睿能成功,首先就是因为有了太宗皇帝的支持,有皇帝做坚实的后盾,纵然是天下汹汹,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可是现在杜睿心中想的可不一样,如果当真要朝着三权分立的政治制度进化的话,他首先要面对的第一个阻力就是君权。

到了手的权利,没有谁会愿意放弃,哪怕是分出一部分也不可能,可是越是艰难,杜睿的斗志就越是旺盛。

立法,执法,司法,三权分立,三权相互制衡,相互约束,这样以来虽然远远不如一言堂来的有效率,然而却能从根本上杜绝权利过大,无人能制的状况发生,总的来说,对这个国家是绝对有好处的。

而执法部门想要继续确保自己的权利,就需要得到天下所有百姓的支持,他们只能兢兢业业,以求能保住手中的权利。

当然这还需要另一点可以达成,那就是开启民智,就像白天杜学武说的那样,要让百姓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要让他们有说话的机会,而且敢于说话。

华夏数千年来,百姓的社会地位一向都是可有可无的,他们的政治诉求根本就得不到满足,久而久之,百姓也就失去了这个本能,他们被局限于小农思想之中,只想着有地种,有饭吃,有衣穿,有片瓦遮身,有子孙可以传递香火,就可以了,对朝政如何,对地方官员是否清正廉洁,他们往往是看不到的,也不愿意去看。

政治也就变成了少数社会jg英分子手中的玩具,任他们肆意摆弄,要是当权者是个有道之人还好,一旦暴虐,愚蠢之人上台,那么等待这个国家的必将是天怒人怨,民不聊生。

可是要开启民智,让民众关心政治,关心这个国家的大方向,这个要比与皇帝争夺权利,更加困难。

因为这等于是在于整个国家的jg英阶层为敌,他们虽然只是少数人,但是可不要小看他们,他们的手中所掌握的可是舆论导向,以及始终被确立为正义的一方。

但就是这些jg英阶层,在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上,所奉行的就是愚民政策,他们一面在鼓吹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且在一面大肆愚弄百姓。

那么什么是愚民呢

愚者,愚弄也。民者,大众也。愚民即愚弄大众。愚民政策就是占据着社会jg英阶层的一些人,为了一己之私,为了能够始终掌握着权利,而推出的愚弄人民,使其愚氓无知,闭目塞听的政策。

愚民政策古已有之,从历史上来看,愚民政策发端于一个私生子皇上,也就是秦始皇,虽然私生是偷偷摸摸的,但是愚民却是明目张胆的,秦始皇的确没给华夏的政治格局开个好头,焚书坑儒也在历史上以骂名传世,直至今ri,人们仍能闻到其中的血腥味。秦建立zhong yāng集权制,那时衣服旌旗均以黑sè为贵,而庶民也以黑布缠头,号称黔首,过上了一阵子,黔首安宁,不用兵革的ri子。

为了维护统治,让百姓都变成彻彻底底的顺民,秦始皇做的有两件事是较为突出的,一是从独廷尉李斯的建议,将秦以外的史书全部焚毁,私人所藏儒家经内和诸子书都当干柴烧掉,聚谈诗书者斩首,理由是儒生不师今而学古,各尊私学,诽谤朝政,惑乱民心。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焚书坑儒事件。

不过,这里的书并非全烧尽了的,医药占卜及农作物的书不属烧禁之列。秦始皇心知肚明,民众虽不可施以教化,但不可不强身健体,所谓思想不可杂草丛生,但田间不可不繁荣锦秀。脑子里没有了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黔首们也就只有面朝黄土北朝天的份。

光愚弄其jg神,野蛮其体魄是不够的。秦始皇做的另一件大事是造宫室,其实造宫室,除了收集天下美女外,还搜集天下兵器,将其销毁,然后在阿房宫前殿,筑成十二个铜人,重各二十四万斤,据称,为防有人携兵器入阿房宫,还设了磁石。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既有眼,独夫难为,之后的事是始皇帝没有想到了。没有兵器的民众揭竿而起,这就是陈胜吴广领导农民兄弟的起义,没读过书的项羽,刘邦杀进了阿房宫,项羽入关,烧秦宫室,火三月不息。

如果说民意是个女人,焚书坑儒,实际上也只是光天化ri下绑架民女的行径,虽罪恶,但也只是将她关起来,虽然偶有动手动脚的嫌疑,但主要还是让民女隔离大千世界,至于民女怎么想的,秦皇老儿并不知晓,由于秦皇忙于ri理万机,劳顿不堪,还没来得及将民女揽在怀里,便在出巡的路上病死。时为前二一零年,三年后,秦朝灭亡。

秦始皇虽然残暴,但愚民政策却不彻底,反而激起了人们心中的反抗意识,相比较而言,他的后来者,也就是那位历史上集文盲与流氓大成者刘邦,在他夺得天下之后,中国愚民政策有了进一步发展。

昔时秦皇,只知秦家天下,而到汉时,纯儒学的政治主张实际将同志阶级完全的划分到一个阶级的份上。纯儒学政治使上下层豪强得到兼并的便利,同时也形成了大一统的思想,四海一家指的就是全世界都是一家子,都听皇帝老儿的。

汉武帝采用董仲舒的意见,独尊董仲舒与公孙弘的chun秋公羊,罢黜百家。西汉前期,为官有三条途径,一是郎官,家有中等财产,自备车马薪水,可进京做官。二是在本郡做官,不限财产。三是由大官老爷征召。

而汉武帝在独尊儒术后,昔ri的黔首们也开始官迷心窍,兴高采烈地赶着大好前程去了。这就是那时的孝廉与茂才制度。儒学与做官结合起来,武帝说,只要你们顺从我的公羊,我就给你们好官做。董仲舒与公孙弘也是深得主子的好处的。当时古董成了西汉今文经学中最大的儒者,而老公则做了丞相,封平津候。

汉武帝牵出他的chun秋公羊,是因为chun秋有孔子的名份,是专诛乱臣贼子的著作,而到了董仲舒的嘴里,便出了y阳怪调。

的确,董仲舒的哲学是易经y阳学说的引申。董仲舒说,凡事有阳就有y,有上就有下,有顺必有逆,有昼必有夜。所谓凡物必有合合各有y阳。他的y阳怪调是,阳xg尊,卑,君父夫是三阳,臣子妻则属y。中国几千的封建糟粕便是从此开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生出一帮奴才。

据其y阳怪调,引而申之,有愚必有被愚,而为了当官,进取向上,有事业心,做新时代的好青年,就只有皓首穷经的份。就像愚公移山,天下人也来了一个愚公读经,公而生子,子而生孙,总有一年能把经书读透,彻底体会经朝廷的jg神。

愚民政策,就好像是一门阉割艺术,不过是在jg神与思想层面上的阉割,这种阉割艺术在历史上的宋朝进入了它的鼎盛时期。国人的与创造力也成了裹脚布里的敲烂的碎玻璃渣子,稍一动弹便会有十指连心之痛。

自孔子创立儒学以来,儒学前后有几次大的变化,首先是战国孟轲,之后的董仲舒,然后便是宋朝的程朱理学。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都会有一种大一统的思想,而这种思想似乎只是来自统治阶级,宋朝的理学便是如此。

朱熹主张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之学,让他遗臭万年的名言是去人yu,存天理。这话听来似乎艰涩,却又语重心长,实则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翻版。

在程朱理论的教唆下,一向锐意改革的王安石也因此成了万世罪人,王安石提出的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三不理论被当作不良学说。

朱熹的去人yu存天理实际上就是让老百姓甘心为奴,甘心于现存的政治制度,消除异见于无形。大凡异端皆是人yu,统治者的意愿便是天理,在将程朱理学推上大一统宝座的宋理宗看来,强jiān民意就是天理,民意不被强jiān便天理难容了。

从强jiān民意的愚民到诱jiān民意的愚民,一千多年过去了。到清末,一切又发展到了极致。在中国通史中讲到清朝的文字狱时有一段感慨,大抵一个王朝,越是处在强盛的时期,政治上越能包容大度,具有较强的自信心。相反,一个王朝处在ri趋衰朽的时刻,越是难以自保,越加偏狂疑忌,强化暴力统治。于是愚民政策便一并出笼了,在清朝,这种愚民政策是充满血腥味的,即使是当年的四书五经,也是要经过消毒处理的。

康熙曾严厉镇压反清复明思想的传播,雍正朝先后兴起汪景祺钱名世查嗣庭等大狱及吕留良曾静案,以文字之过大兴狱讼与杀头。乾隆时将文字狱作为治国大计。最后的结果是,仇家告讦,诬告盛行。清官遇讼,冤案丛生。师友株连,人人自危。乾隆还干了一件事就是焚书,而且这一烧便是十几年。

全毁,抽毁,删改者不计其数。官方的虐政让纸张上的历史变得面目全非。民众若有所思所想,便是冒着杀人的危险了,草民黔首,非不学无术,而是不能。如此积贫积弱积愚,中国也只有生灵涂炭的份。于是鬼子们的洋枪洋炮全来了。当帝国主义的铁蹄踏到中国时,清zhèng 很快与洋人勾搭成jiān,一起干着鱼肉百姓强jiān民意的勾当了。

愚民政策的核心就是,天地必有y阳,阳为尊,y为卑。老百姓看来只有卑的份了。阳在上,y在下,老百姓便只有被压迫的份了。要想黔首安宁,不用兵革,老百姓便只有被愚弄的份了。

整个社会的jg英阶层都要愚民,而杜睿如果偏偏要逆流而动,开启民智,这个难度可想而之,这已经不是勇敢了,而是光着膀子和整个社会干,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在杜睿头疼的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达成那个理想社会的同时,大观园内一个相对幽静的角落,一栋欧式风格的小楼,虽然在大观园的整体建筑群当中,这栋小楼的建筑风格显得有些突兀,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却也别具一格,为大观园平添了几分亮sè。

在这里住着的就是杜睿的平妻,曾经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公主,法兰克玫瑰伊莎贝拉公主,远离故国十几年了,伊莎贝拉除了依然坚持自己的装束之外,其余的地方,她与一个汉家的女人已经没有了什么不同。

在这个大观园当中,毫无疑问,伊莎贝拉是个绝对的另类,不单单是因为她的容貌,更是因为她对事物的一些看法,也就是后世人口中所谓的价值观念,那是绝不相同的。

虽然有些不同,然而伊莎贝拉在大观园里,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她很清楚,她的丈夫杜睿一如既往的爱着她,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但是她却也并没有多么抗拒。

当然,还有她的孩子杜学武,在对家乡的思念,以及在异域生活的苦闷之中,杜学武给了她极大的安慰。

母亲

杜学武走了进来,cāo着一口纯正的法兰克语,他很聪明,无论学习什么,都掌握的很快,当然除了杜睿教授的武艺,虽然因为混血儿得天独厚的优势,他的身体十分健壮,只可惜,对武艺的修习上,他实在是没有天分。

看到杜学武,正在画油画的伊莎贝拉顿时露出了笑容,道:埃里克今天过得怎么样

埃里克是伊莎贝拉祖父的名字,相对于杜学武,她还是更习惯这么称呼自己的儿子,或许用祖父的名字来命名自己的儿子,也能算得上是她对故国仅有的几分怀念了。

杜学武脸上洋溢着不加掩饰的笑容,道:母亲我过得很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您真的应该出去走走,看看,不要像现在这样,整ri里闷在房中,在这么下去,您会闷坏的

伊莎贝拉淡淡的一笑,在大观园里,她是个存在感很弱的女人,不是因为杜睿的忽视,而是因为她的xg情自打到了大唐之后,已经彻底的改变了,曾经热情的法兰克玫瑰,现在xg情已经变得大为收敛,甚至十分低调,在大观园中,从来都不与任何人相争,即便是在对待杜睿的问题上,她也从来都不曾去奢求什么。

伊莎贝拉感觉到了杜学武的喜悦之情,放下手中的画笔,笑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埃里克

杜学武点点头,笑着说道:是的母亲,今天父亲夸奖我了

伊莎贝拉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相当敏感,有时候杜睿一句不经意的赞许,都能让他高兴很久:哦是吗是因为什么事情

在伊莎贝拉面前,杜学武从来都没什么掩饰,当即就把他今天对杜睿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母亲,说真的,当时说完那番话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因为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那个想法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有谁会真正去关心百姓的想法,在那些达官贵人的眼中,他们不过是贱民,虽说太宗皇帝曾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是孩儿觉得那不过就是说说而已,没有哪个贵族会真正的在意百姓的想法。而我却天真的要为他们请命,说完之后,孩儿都觉得自己很蠢,以为父亲会狠狠的责骂孩儿,可是,孩儿怎么都没想到,父亲似乎对孩儿的想法感到很欣慰,还夸奖了我,让孩儿以这个为目标去努力,母亲真的我从来都没见过父亲这么高兴母亲您觉得呢觉得我说得对吗

伊莎贝拉虽然是个西方人,但是在大唐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大唐的政局,以及社会形态,自然也有所了解,一开始对杜学武的话,她也觉得惊世骇俗,担心不已。

可是没想到杜睿对杜学武这个想法的态度,居然不是呵斥,而是赞许,这让她有些不明白,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自己的儿子能得到丈夫的赞许,伊莎贝拉还是非常高兴的。

伊莎贝拉很清楚自己在大观园内的地位,她只是杜睿的平妻,虽然也是妻子的身份,但是却远远及不上杜睿的正室安康公主,就连同为平妻的汝南公主和晋阳公主,她也比不了,因为对方是公主,她虽然也是奥斯特拉西亚的公主,但是奥斯特拉西亚那么一个欧罗巴小国,如何比得上幅员辽阔,强盛异常的大唐帝国。

甚至就连宝钗,熙凤,武媚娘,黛玉这几个杜睿的心腹,她也比不了,她知道自己那个公主的身份,并不能给她和他的儿子杜学武带来任何帮助。

杜睿的子嗣众多,长子杜学文毫无疑问会继承杜睿的爵位,杜学良也有着莱国公的爵位,相比较而言,杜学武太平凡了,没有显赫的母族势力,没有嫡长的身份,未来的一切都只能靠杜学武自己努力,能不能在杜睿众多的子嗣当中,杀出重围,得到杜睿的重视,她根本就帮不上忙。

每一个做母亲的都会将自己的孩子,当作她们毕生的希望,伊莎贝拉自然也不例外,此刻她也在为自己的儿子高兴,杜学武能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还得到了杜睿的支持,这对杜学武来说,绝对是个好现象。

埃里克你的父亲有没有和你说,你选择的这条道路是极为艰难的高兴过后,伊莎贝拉不禁又有些担心,因为杜学武的想法不单单是惊世骇俗,甚至都有些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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