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诚意和讹诈（1 / 2）
卜哥出的时候是两人两骑，回来的时候是三人三骑。</p>
爬上坍塌的城墙，卜哥就立刻感受到于往常截然不同的气氛。</p>
以往城里的人看到他，最多就是恭顺地弯腰行礼，但是今天城墙下围拢着一圈人，眼神之中都流露出崇拜的目光，更有人匍匐在地，这绝对是连国王都享受不到的尊崇大礼。</p>
迎接他的并不只有平民，卡修和那些骑士也在，此刻他们的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敌意。</p>
大裁决者和紫袍毛拉的心情很糟，没有人会为自己是人质而感到高兴。</p>
「能够放我们回去了吗？」大裁决者站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的城头上，回头张望着他的大帐。</p>
「我并不是强迫两位来此，为什么不到我那里去坐一坐？我有一些东西希望能够让两位看一下。」卜哥右手放在心口，神情庄重地道：「我绝对没有恶意。以圣灵的名义誓。」</p>
这一招很唬人，两个人也把卜哥看作是戒律骑士，戒律骑士绝对不会轻易地以圣灵的名义誓。</p>
离市政厅不远，有一座精致的花园，这里一向都是总督的住所，现在名义上归卜哥使用。</p>
花园并不很大，这种干旱的地方也养不了什么鲜花，所以只有一些耐旱的十字花科植物以及干旱地区的针叶灌木。</p>
住所是一幢两层楼的别墅，二楼是一长条打通的阳台，白漆的栏杆倒也雅致。</p>
戈斯维恩团长早让士兵们将花园整理了一番，大门和栏杆也擦得干干净净，还配上了城里能找到的尖厨子与仆人─都是跟城里的有钱人借来的，原本的厨子和仆人早就随那位总督大人逃走了。</p>
城里的有钱人难得慷慨一回，或许是因为这一次事关大家能不能活下去，有钱人们不但借出了厨子和仆人，还帮着装饰总督住所。</p>
前任总督逃往奥德雷帝国的时候，顺道将所有值钱的东西、装饰画和工艺品给搬走了，只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房子。</p>
用这样一幢空房子来招待拉波尔人的大裁决者和紫袍尊者，实在显得丢面子。</p>
为了让戈斯维恩团长有时间准备，卜哥带着两位客人缓缓的参观着城里的防御工事，甚至还跑到一户普通人家，让他们看了一下城里为了这场战争而储备的物资。</p>
卜哥并不担心泄密，整个防御工事是一个完整的体系，绝非管中窥豹就可以找到对策。</p>
他的作法无疑起到了作用，当大裁决者和紫袍毛拉看过了那户普通人家之后，脸色越难看起来。</p>
那户人家底下有两个地窖，其中一个存储食物，另外一个储存的是水。也就是，城里的饮水来源，不仅是卜哥提到过的几十眼深井，还有数不清的蓄水池。</p>
古往今来攻打一座城市就只有两招，一招是打，一招是围。而围困这招想要消耗的，除了食物就是水，偏偏这座城市既不缺食物，也不缺水。</p>
另一个让两人感到心寒的就是城里的布置。</p>
整座城，除了市中心这一块，几乎都被拆平了。被攻破的那几座城市哪一座不是保存完好，城破之后任由他们抢劫？</p>
他们从这片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工事，看到了森然的杀气和固守的决心。</p>
不过最让他们忧心的，是隐藏在重重工事间的一些特殊装置，比如很多壕沟旁都能够看到一块翻板，只要翻板放平然后锁住，就是一座桥。陷阱区和城墙边也都有类似的装置。</p>
他们都深通军事，一眼就看出这些装置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组成一道道快出击的通道。</p>
费心建造这东西只有两种意图：不是为了突围，就是为了反击。</p>
如果没有被卜哥用碎山雷吓唬过，他们俩肯定会得出第一种猜想，但是现在，他们只能够将这和反击联想到一起。</p>
此刻他们思考的问题是：城里到底藏着多少枚碎山雷。</p>
这玩意儿对一个国家来算不上贵，特别是卜哥拿着的那种最号的碎山雷，十个一批还能享受打折的优惠，城里就算藏着百十枚碎山雷，也不至于让人感到惊讶。</p>
在城里转了半圈，卜哥将两位贵客请进了总督花园，他自己也是第一次进这幢别墅。</p>
这幢别墅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恶俗，四周墙壁和天花板全都是贴金的花纹，大厅里面一圈沙同样也是描金珐琅镶边，对于见惯了上流贵族那种精致奢华的他来，这里没有一能够让他看得上眼。</p>
卜哥也不打算去书房，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书房在哪里，大厅虽然品味恶俗了一些，却胜在光线明亮。</p>
请大裁决者和紫袍尊者坐在两边的沙上，卜哥从口袋掏出了一枚水晶球：「我过有一件有趣的东西要请两位观看。」</p>
紫袍尊者一看到水晶球，苍老的脸庞骤然间变得异常狰狞。</p>
卜哥并不在意，仍旧笑着解释道：「这是和碎山雷放在一起的，刚才谈判的时候，我没有让你们注意到它的存在。」</p>
「原来你气势汹汹掐住扎卡伊的脖子，就是为了让我们确信你的左手什么东西都没有。」能够穿上紫袍，这位席毛拉绝对是智慧过人的人物，立刻明白了卜哥一开始那冲动之举隐藏的意图。</p>
「这只是一个戏法，戏法的诀窍就是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卜哥笑道：「有一段时间，我经常给别人表演，学会了不少这样的戏法。」</p>
紫袍毛拉道：「你恐怕已经用这东西，将我们刚才谈判的过程都记录下来了吧？」</p>
卜哥道：「用不着记录，城里的人都已经看到了。教会山中的那件战争魔导器有许多用途，其中之一就是能够传送影像。」</p>
大裁决者板着脸问道：「现在有多少人知道我们已经开始谈判了？」</p>
他对魔法了解很少，但是其它方面的认知却比紫袍毛拉多得多，看到卜哥将水晶球拿出来，心下已经想到了几个可能。</p>
卜哥道：「城里的战争魔导器能够连接三个地方，一个是教廷，一个是法克王庭，另外一个就是哈根顿堡。如果那个地方没有被你们攻破的话，那么奥德雷人也已经知道了此事。」</p>
哈根顿堡当年是东征的后方基地，所以三角地的每一座战争魔导器都和它相连。</p>
大裁决者此刻终于想起卜哥曾经过：「一切都要讲证据。」</p>
如果没有这段影像，他和另外十一位领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宣称根本没有谈判这回事，但是现在却已经不可能了。</p>
一旦让教廷和另外两个国家知道双方已经有过谈判，并且知道谈判是在拉波尔人处于弱势的情况下进行，还差被一网打尽，以后不管换谁来谈判，拉波尔人都别想得到更多的好处。</p>
「你刚才提供那一大堆计划是故意的。」大裁决者终于明白了，刚才这个年轻的外交官其实是划了一条底线，以后不管是谁接手谈判，都不敢越这条底线，要不然绝对过不了教廷那一关。</p>
卜哥道：「其实就算没有这场谈判，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塔奇人不再向你们提供食物援助的消息只要一传开，局势马上就会生变化。」</p>
刚才他塔奇人断绝食物援助，只是试探，现在已经可以确认猜测是正确的了。</p>
「我只是推动局势快一些变化，省得各国再花时间试探。对你我来，时间都非常宝贵。」</p>
大裁决者看着卜哥问道：「你那么肯定局势会被你推动？」</p>
卜哥苦笑着道：「几个苹果放在一群人的中间，如果没有人伸手去拿，或许大家都会选择僵持；但是一旦有人伸手，其它人马上会抢起来。所以推动局势的并不是我，而是利益。」</p>
大裁决者叹道：「你可以成为一个哲学家。」</p>
卜哥连连摇头：「我所知道的哲学家大多孤独而且痛苦，生活贫困，得不到别人的理解。与其那样，我情愿是一个快乐而又平庸的人。」</p>
「你还算平庸？」大裁决者苦笑道：「那么谁才是不平庸的人呢？」</p>
这不算是恭维的恭维，让交谈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和谐了许多。</p>
卜哥故意不提谈判的事，到了这个地步，眼前这位大裁决者只有两条路可走：要嘛谈判，要嘛立刻进攻。</p>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只要这位大裁决者愿意让出自己的位置，并且和那些受过他威胁的裁决官一起下台，另外换一批新人上去，一切又会回到原。但这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位大裁决者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圣人，要不然谁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p>
更别，新上台的很可能是一帮目空一切的暴力分子，一旦选择死战到底，那可就连退路都没有了。</p>
卜哥道：「尊者，您是否愿意在此停留两天，和我把谈判内容的细节整理出来？」</p>
谈判的人只需要一个，和大裁决者比起来，卜哥更愿意和毛拉谈判。</p>
再，他也不希望拉波尔部落联盟在这个时候生动乱，万一大裁决者不在的时候有谁夺权篡位，就麻烦了。</p>
这一次，对面的两个人没有多啰嗦，他们的心中也有同样的顾虑。</p>
连一顿晚餐都未曾招待，阿布桑大裁决者就被毕恭毕敬地送了回去。</p>
戈斯维恩团长并不吝啬他的敬意，此刻越把这位大裁决者抬得高一些，对他们只会越有利，所以他不但亲自将大裁决者送到对面营地，还让一队骑士盛装跟随，还送上了一大堆礼物─反正是城里的有钱人出的。</p>
而在城里的那座总督花园之中，卜哥和留下的紫袍毛拉却已经进入了激烈的谈判之中。</p>
卜哥道：「我其实很希望你们在三角地能够拥有一部分话语权。」</p>
「我现在不太敢相信你的话，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耍花招？」紫袍毛拉连连摇头，他也是被吓怕了。</p>
「我是在替自己谋利。」卜哥的神情异常诚恳。</p>
没想到紫袍毛拉连看都不看一眼，「这就是谎言，一个戒律骑士需要谋什么利？」</p>
老头对教廷的一切了如指掌，他已经认定了卜哥的戒律骑士身分。</p>
卜哥怒道：「既然知道我是戒律骑士，你应该知道我不能撒谎。」</p>
「谎言！」老头啪啪地拍着桌子：「你以为我不知道按照你们那个伪神的意志，只要和讨伐异教徒有关，不管做什么事都能够得到特别赦免吗！」</p>
卜哥一愣，没有想到，还真是和他当初猜想得一模一样。</p>
「好吧，实话，我想在和你们的贸易之中分一杯羹。」卜哥突然现，想要让别人相信自己在实话，居然也如此困难。</p>
「理由，必须有能够让我确信的理由。」和所有的老头一样，这个紫袍毛拉异常固执。</p>
卜哥道：「理由有两条，一条是为了自保，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烦恼，我也有；另一条是我需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p>
「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一个人的价值多少就看他能够控制什么，神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他能够掌控一切。」</p>
紫袍毛拉被吓了一跳，他看着卜哥了头：「你很特别。」</p>
卜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些毛拉对教会了解的只是表面层次的东西，既然这样，他就可以利用老头对教会的误解得到很多东西。</p>
虽然对卜哥的智慧和勇气已然认同，但是紫袍毛拉仍旧不认为卜哥有控制三角地贸易的能力：「你拥有那样的实力吗？我对贸易并不熟知，但也能够出几十个最有名的商行名字，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看你的身分。」</p>
卜哥不能撒谎，但是他可以误导，他让自己显得就像是一个世家子弟，用充满自信和自傲的语气道：「我属于芭瓦德维家族，您想必听过吧？芭瓦德维伯爵本人是法克的财政大臣，这个家族掌管着法克的钱袋和贸易。」</p>
紫袍毛拉这才悚然动容。</p>
虽然芭瓦德维家族并非最为历史久远的家族，这个家族崛起到现在，才短短几个世纪。论资格，芭瓦德维家族没什么优势，在法克，千年家族比比皆是。</p>
不过芭瓦德维家族却非常有名，它最有名的地方，就是这个家族的每一代都很厉害，尽出些名人。</p>
「原来如此。」紫袍毛拉连连头。</p>
他显然是误会了卜哥的话，卜哥自己属于芭瓦德维家族，其实只是替这个家族服务，但是老头却以为卜哥是属于芭瓦德维家族的旁支。</p>
他自然而然地将卜哥的出色归于家族血统的优良。虽然沙民的习俗和观念和西方各国迥异，不过他们同样也相信优异的血统。</p>
如果，刚才紫袍毛拉还只是抱有姑且谈谈的想法，那么此刻他真的准备谈判了。</p>
「我还有一张王牌。」卜哥道：「在芭瓦德维家族之中，我掌管的是走私贸易，法克将近三分之一的走私贩子都是我的手下。」</p>
紫袍毛拉问道。「拥有和你同样优势的人很多。这些人之中有一些是我们所熟悉的，为什么我们要放弃他们而选择你？」</p>
卜哥非常坦然：「金银珠宝对于此刻的你们来并不是必须的东西，粮食才是，而法克是大6西部最大的粮仓，这个理由应该足够了吧？」</p>
这一次紫袍毛拉没有反驳，三角地周边的几个国家之中，波赛米亚多山少平原，所以本身就缺粮，每年都需要拿出大批的矿产去换取粮食。</p>
奥德雷虽然有一块平原，但是人口太少，同样并不盛产粮食。</p>
再远一些的教廷倒是不缺粮，但是就算教廷知道他们缺粮，恐怕情愿让粮食全部烂在谷仓里面，也不会拿出来和他们进行交易。</p>
想要喂饱西迁近千万拉波尔人的肚子，确实只有法克才能够做到。</p>
卜哥看到紫袍毛拉有所意动，连忙再加码：「就算其它人想要插手进来也没有用，粮食这种东西价值不高，但是体积庞大，运输困难，就算你们肯出再高的价钱，也很容易亏本。或许你们能够成功完成一两次交易，但是绝对持续不了多久。</p>
「而我能够给予你们的不只是交易那么简单，我打算构建一条通道，一条用廉价粮食换取你们的特产，和来自东方的货物的通道。」</p>
紫袍毛拉沉吟半晌，最终不得不问道：「你打算怎么干？」</p>
卜哥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们对通往东方的贸易路线熟不熟？」</p>
「很熟，每一个部落都有往来东西方的商人。」</p>
这不是秘密，一个部落是否繁荣就看两样东西，一是牛羊，二是商队，所以再的部落也至少会有一个商队。</p>
卜哥追问道：「如果你们全力进行贸易，能够出多少商队？来去一次又需要多少时间？」</p>
「出几千支商队应该没有问题，来回一趟的时间倒是很长，不算备货的时间至少就要半年。好在你们需要的瓷器、丝绸、茶叶、香料这类东西，在东方简直到处都是，备货的时间不会很长。」</p>
紫袍毛拉对贸易同样了如指掌，他本人就跟随商队旅行过，对几条商路都不陌生。</p>
「像你们以前那样只靠骆驼运，数量太少，我会帮你们准备能够在沙漠中快跑的运载工具。」</p>
卜哥的当然是撬车，当初这些撬车是为了容易制造而设计，后来现这东西非常适合在沙漠和戈壁上旅行。</p>
「那也没用，我们的本钱只有这些。」紫袍毛拉道。</p>
「别忘了，我打算构建的是一条贸易通道，而不是只和你们进行贸易，我可以提供给你们本钱，芭瓦德维家族拥有这样的信誉，不过你们也要有人担保。」卜哥道：「我可不希望看到你们拿了钱之后就杳无音信。」</p>
老头怒道：「我们拉波尔人同样注重信誉！」</p>
「但愿如此。」卜哥仍旧刺了一句：「由我们提供本钱，获利必须另外分成。」</p>
老头没有拒绝，这是基本的规矩。</p>
细节一一被整理了出来，老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谈判专家，但是心思非常细密，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漏洞。</p>
幸好卜哥原本就不打算狠捞一票，他记得伯爵曾经过：「一个高明的商人，会让交易双方都尽可能获利，「一个成功的商人，会尽可能让交易双方都获利，「一个平庸的商人，会让自己尽可能获利，「而一个愚蠢的商人，会尽可能让自己获利。」</p>
谈判并没有改变围城的现状，特鲁贝尔仍旧被围困着。</p>
但是气氛比之前要好了许多，至少用不着担心有人攻城，也看不到那些巨灵在四周晃悠。</p>
城里倒也不敢松懈，仍旧每天轮班值勤，预备队也还是随时准备作战。只是对城里的平民来，和平已经来临。</p>
食物配给比原来放松了许多，每人每天多了四分之一磅腌肉、半个烤饼，五岁以下的孩子甚至还能够得到半杯牛奶─这在以往是重伤员才能够享受到的福利。</p>
另一个让城里的平民感到喜悦的变化是，城西紧靠着市中心的区域已经开始平整土地，那里将是第一片被重建的城区，让特鲁贝尔原来的居民看到了恢复往日生活的希望。</p>
不过并非只有喜悦，也有让城里的人不满的事。</p>
城外突然间多了七万难民，全都是被攻破的那几座城市的居民。</p>
拉波尔人将这些俘虏送了过来。</p>
虽然算是示好，但是，城里的居民担心拉波尔人这样做，是为了消耗城里的粮食，就连那些军人们也觉得有这种嫌疑。</p>
更麻烦的是，特鲁贝尔根本就没有地方容纳那么多人。</p>
城里四分之三的建筑物被夷为废墟后，原本三万多人的伤员和平民只能挤在市中心，每一个房间都要挤下十几个人，因为太过拥挤，到了晚上很多人情愿躺在广场和马路上。</p>
突然增加的七万难民，只能暂时住在城外的简易帐篷里面。</p>
所谓的简易帐篷只是一片用牛皮撑开的棚，虽然能够遮阳，但是正午时分最为炎热的那几个时，仍旧非常难熬。</p>
为了这件事，难民们已经闹过好几次。</p>
团长戈斯维恩对手下的军官们抱怨道：「再不想办法解决，我就只有下令射杀领头的闹事者了。卡修，你去找你的那个表弟，这是他的事！」</p>
卡修同样头痛，他不是跑腿的，可是团长大人似乎把他当成了传令兵。</p>
想要找卜哥并不容易，自从谈判开始之后，这个家伙就没有一刻停息。</p>
卡修一路问过去，最终在负责传递消息的魔法师那里找到了卜哥。</p>
找到卜哥的时候，卜哥正在看着如山的信件，这些信是由飞行魔宠来往传递。只有最重要的消息，才会动用那座战争魔导器。</p>
卜哥的脸色看上去非常糟糕，毫无疑问，这些信的内容绝对令人不快。</p>
「有什么特别糟糕的消息吗？」卡修问道。</p>
卜哥随手将信件扔在桌子上：「全都是特别糟糕的消息，我想找一个稍微糟糕的都做不到！」</p>
「鲁普奈尔乱成了一团，他们没有想到局势突然间就变了，完全措手不及，不管是宫廷、内阁还是统帅部全都没有做好准备，所以过来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命令。很多命令自相矛盾，偏偏那些大佬们还命令我务必执行，若不执行将受严惩……」</p>
卡修无奈地摊了摊手：「团长也接到了一堆类似的命令，他也正在为此头痛。」</p>
「真正让我头痛的不是这件事。」卜哥叹道，他将一封信扔到卡修面前：「这是芭瓦德维伯爵给我的信，他让我给拉波尔人留出更多余地，放弃原本预定的分割三角地计划，让西迁的拉波尔人继续控制这片土地。」</p>
卡修不敢置信的取过那封信看了起来，越看，他的脸色也像卜哥一样，变得越糟糕。</p>
问题出在当初的盟友奥德雷和波赛米亚身上。</p>
拉波尔人开始西迁的时候，这两个国家将人匆匆撤走，现在却想要捞取好处，撕毁了以前签署的联盟协议，允许法克军队从两国的领土上经过，也拒绝让法克的军需物资过境，更撤销了法克在拉法尔山脉一线租借的那十几个补给。</p>
法克援军只能够绕道，从海上再经6路过来，也就是卜哥当初走的那条路，这一路之上又是海路，又是6路，当中甚至连个补给都没有。</p>
怪不得芭瓦德维伯爵让卜哥那么干，这根本就是在互相拆台。</p>
卡修将信重新扔回桌面，这不是他能够关心的问题，「团长让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七万难民？」</p>
卜哥道：「当初不是弄了一个敢死营吗？把敢死营扩大十倍不就足够了？把南城改造一下，在城墙和第一道工事之间挖十几条深而且宽的壕沟，只要能够住人就可以了。</p>
壕沟上同样用芦席混合湿泥做屋，住在里面肯定比住帐篷舒服。这样既用不着担心防御力受到影响，也用不着担心这七万难民里面藏着奸细。」</p>
他算过，南面的城墙有五公里长，城墙到第一道工事之间有一百米，足够容纳下这些壕沟。</p>
卡修问道：「我有时候实在搞不懂，有必要对自己人也这样防范吗？」</p>
卜哥很不以为然：「你能够肯定难民里面绝对没有被拉波尔人洗脑或者家人被扣做人质吗？再，能够让他们保住性命已经够仁慈了，我才不会在乎他们的意愿。」</p>
他看了看左右，又道：「只要特鲁贝尔城的居民对我感到满意就足够了。」</p>
这同样也是三分之一的理论，只要得到三分之一的人的拥护，就可以放开手脚做事情，这是卜哥一直奉行的准则。</p>
卡修道：「你不怕那七万难民找你麻烦？」</p>
卜哥轻叹了一声：「还好送来的都是平民，有钱有地位的人都被拉波尔人留下换取赎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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