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流再袭（1 / 2）

 港口和拉波尔人的营地之间的一块空地成了交易的场所，交易的规矩同样按照当初卜哥和紫袍毛拉商议定的方式进行着。</p>

双方的货物只定等级，不谈价格，交易当中根本不允许讨价还价，原本以为这样就不会引起争执了，没有想到刚开始交易不久就大吵了起来。</p>

拉波尔人几乎全都跑了出来，对面港口里面的人也感到事态严重，随着阵阵金属碰撞声，一队重甲步兵登上了最周边的工事，那座吊桥上更是站了一排圣骑士，这些圣骑士穿着白色的圣铠，就差刀剑出鞘了。</p>

就在这个时候，一张飞毯由海边疾飞而来，飞毯的后面坐着卜哥。</p>

「怎么回事？」卜哥大喝了一声，从飞毯上跳了下来。</p>

真正对峙起来的是两边的商人，其它人一开始只是围观，后来气氛越来越糟糕，这才互相产生了敌意。</p>

两边对峙的商人全都认识卜哥，立刻让出一条通道。</p>

先开口的是拉波尔的商人，也没有一个为的，呼啦一下全都跑到卜哥面前诉起苦来：「尊敬的大人，这些人做生意实在不讲道理，他们运来的粮食全都是散装的，这让我们怎么运回去？」</p>

另一边的人大部分是卜哥以前手下的走私贩子，所以也不敢失礼，连忙道：「大人，这一次交易的都是粗粮，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散装，如果做木箱的话，箱子的价钱恐怕比粗粮本身还要昂贵。」</p>

听到这样一，卜哥顿时感到头痛了。买粗粮是他的建议，因为粗粮数量多而且价钱便宜，更加重要的是容易筹措，西迁的拉波尔部落也不反对，这才做出的决定，没有想到还有这个问题。</p>

制作箱子的钱倒是可以和拉波尔人商量，这帮阔佬应该不会在乎这几个钱，只是时间来不及。</p>

「我在法克也买过粮食，我记得有麻袋。」卜哥回忆着以前的事。</p>

「那是精粮，只有价格高的精粮才会用密织麻袋来装。」一个商人立刻道。</p>

卜哥突然想起，芭瓦德维伯爵送给他的那本建筑书中，有很多地方用到麻袋，这东西价钱便宜，用途也广。</p>

「别管这些，你们有没有办法，先帮我弄一船麻袋来？我同样给钱。」卜哥吩咐道。</p>

一听到有生意可做，那些商人顿时兴奋起来。</p>

「眼前怎么办？」拉波尔族的商人问道：「他们来回要半个月，族人们等着粮食救急呢。」</p>

卜哥看了一眼两边，两边的人大眼瞪着眼，谁都不开口。</p>

卜哥高声喊道：「办法肯定是有的，我这里悬赏，谁能够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就让他第一个挑选货物。」</p>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招永远管用。果然话音刚落，刚才还看拉波尔人笑话的走私贩子们立刻冥思苦想起来，有的仰头看天，有得低头在地上画来画去，有的踱着步，有的挠着头。</p>

突然有人道：「干脆把这些粗粮磨成粉，做成一张张烤饼怎么样？」</p>

卜哥的眼神一瞥，立刻认了出来，话的人是镇上的一个走私头目，虽然有印象，不过以前不太注意。</p>

卜哥将此人记在了心中。</p>

被这个想法一启，拉波尔人里面也有人开窍了，顿时七嘴八舌响成了一片。</p>

「对啊，这里有那么多石头，在石头上就可以摊饼，连火都用不着。」</p>

「干脆把粗粮磨成面粉，然后做成饼块！」</p>

「用不着磨，那太麻烦，干脆煮熟之后用锤子敲，打成米糕再晒干。」</p>

「用不着磨，不过可以先用石碾，碾一下，再打成米糕，这样度会快得多。」</p>

「……」</p>

办法是越来越细，为的几个拉波尔人甚至已经忍不住先跑了，这里有的是人，不过石碾和打米糕用的石臼都需要现做。</p>

那位第一个想出办法的人走到卜哥面前：「大人，您的话算不算数？这一次交易，我第一个挑货？」</p>

卜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像是那种话不算数的人吗？」</p>

意外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交易正常进行。</p>

这边一条船已经驶离港口，前往最近的大城市求购麻袋，那边拉波尔人一起动手，处理粗粮。</p>

原本卜哥还在想要从哪里去弄石碾、石臼，没想到拉波尔人直接找毛拉召唤出沙丘之主，片刻间就将一块山一般的巨岩磨成了光溜溜的石碾。</p>

石臼更加简单，沙丘之主在另外一块山岩上磨了一会儿，地上顿时出现了几排石**，每隔十米一个，每个石**的直径都有两米。</p>

这边在做石碾、石臼，那边已经开始煮粮，运来的粗粮各种种类都有。</p>

荞麦、燕麦、大麦、黑豆、高粱、粟，这些都是穷人的食物，卜哥以前也经常吃，对富人来，则是养鸡、鸭和喂马的饲料。</p>

拉波尔人想出的煮粮办法让卜哥大开眼界，就看到两个怒雷暴君卷起一座十几米高的荞麦山，过了片刻，火焰魔神也加入了进去，一时间雷光闪烁，火云滚滚，那声势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心惊胆战，彷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似的。</p>

片刻之后，一大坨白糊糊软绵绵的东西，落在了一块光可照人的巨岩上，一个云巨灵推着石碾，将那坨软白东西来来回回碾了几十遍。</p>

最后的工作由飞石巨灵完成，看到这个满身岩石的大怪物同时操纵着几十个直径一米的石球「吧嗒吧嗒」的打着米糕的时候，卜哥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p>

这家伙是特鲁贝尔城里所有人的噩梦，一圈城墙都是毁在它的手里，此刻却在干着拉波尔妇女的工作。</p>

这边是巨灵们的表演，那边交易也已经开始。</p>

第一个挑货的就是卜哥昨天许诺过的那个走私贩子，这家伙挑的是香料，装满一船香料运到法克，利润比什么都高。</p>

香料的利润虽然没有瓷器和丝绸丰厚，但是胜在量大，而且香料容易出手，不像瓷器和丝绸只有富人才会购买，其中的精品更可能在店里压上很久，才被识货的人买走。</p>

除了此人，其它商人全都按照所属家族的地位排列，走私贩子们大多排在后面，不过他们也并不在意，就算排在后面拿货也肯定能赚得暴利。</p>

这种来自东方的货物，以前就算能够到他们手里，也肯定经过了好几手倒卖，别人吃肉，他们最多喝汤，这一次他们是真正的吃上了肉，还是最肥腻的那种。</p>

卜哥离开了一年，实话，纳加镇的走私贩子已经有淡忘他了，但是这下子，走私贩子们再不敢忘记卜哥这个存在了。</p>

特别是那几个一直都和卜哥有联络的走私贩，更是因为关系亲密而吃得嘴角流油，这几个人越庆幸当初没有和其它人一样放开这条粗腿。</p>

香料很快被拿光了，商人们转向茶叶，这两种货利润高、量大，而且出货又快，是商人眼里的最爱。</p>

再接下来是丝绸，然后是瓷器……</p>

「还算满意吗？」卜哥站在拉波尔族的商人群里问道。</p>

「满意、满意，这下子阿布桑大人的压力就要多了，实话，部族联盟之中有很多人并不看好他。」为的商人头哈腰地道。</p>

「这还只是开始。」卜哥很平淡地道：「你们西迁损失了太多的财物，我们因为仓促之间也没有什么准备，交易的规模有限，等到下一次交易，你们从东方带来更多的货物，我们也准备足够多的物资，那时候才是真正的交易。」</p>

「那是，那是。」这些拉波尔商人连连头。</p>

「我给你们介绍几个人。」卜哥道，他领着那几个商人沿着护城河而行。为了出入方便，埃德在工事外面搭了几帐篷，也只有他有这个胆量和面子。</p>

卜哥让拉波尔商人等在外面，自己先钻进了帐篷，帐篷内除了埃德还有十几个人，全都是芭瓦德维伯爵手下的执事，不过这些执事比埃德和凯斯低一个等级。</p>

当初为了控制纳加那里的走私贩子，进而控制法克的走私通道，才让埃德和凯斯两位执事去帮卜哥的忙。</p>

而这一次比当初更重要，控制这条贸易线路，简直能够控制东西方的贸易，伯爵以前做梦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机会，现在天上掉下馅饼，他拼命挤出了这十几个执事已经是极限了，再抽人，法克那边就会运转不灵。</p>

卜哥笑着道：「你把帐篷设在这里居然没有人管？」</p>

埃德老头同样轻笑了一声：「其实穿了也没什么，四万援军之中，一半是内阁控制的地方驻军，一半是雇佣兵，真正依靠的是舰队，而舰队一直都和内阁关系密切。」</p>

卜哥沉默不语，幸好他原本就没有指望援兵，要不然就凭这支杂凑队伍，恐怕特鲁贝尔城里又要多出四万难民。</p>

埃德的帐篷里面放着一些特殊的货物，这些全都是伯爵专门准备的。</p>

打通这条贸易通道并不容易，能够将资本渗透进来更不容易，西迁的拉波尔人是因为暂时的困难，才让他们加入进来，等到拉波尔人恢复过来，肯定会收回贸易通道的控制权。</p>

所以伯爵打算趁现在的机会，在东方设立一些贸易。</p>

埃德让人搬了十几个箱子过来。</p>

打开其中的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让人眼光亮，里面一格格的，每一个格子中都放着一件珠宝。</p>

整整一箱的珠宝，这要值多少钱？</p>

突然卜哥看到了其中的一串项链，他感到有些眼熟，拿起了仔细一看，果然是他当初的练手之作。</p>

卜哥心头一动，他一层一层地看了下去，果然还有不少他的作品，不过都是他的作品之中比较差的。</p>

虽然只打开了一个箱子，卜哥猜测其它箱子里面应该也有。</p>

物以稀为贵，当初他经验不足，而且为了筹钱制作了太多珠宝，其中有精品，也有稍微次一些的东西，伯爵肯定是将稍微次一些的挑了出来，趁这个机会弄到遥远的东方去，以便保证留下法克的全都是精品。</p>

卜哥抬头看了埃德老头一眼，老头似笑非笑，明他早就知道这件事。</p>

将帐篷外的拉波尔商人叫了进来，卜哥退到一边，接下来没他的事了，埃德老头可以把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p>

这箱珠宝的价值等于十几箱的金币，重量更是轻得多。</p>

伯爵能够想到这种办法，确实了不起，能够筹措到这些珠宝，更加了不起。</p>

这也是无奈之举，在法克，完全可以用黄金券这类东西，来代替大量的货币，就算是在西方的各国之中，也可以请教会做中间人，用信用券的办法，进行大宗的交易，可是进入三角地之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p>

所以，只能挑最贵的东西作为货物，这总比带着几百车货物远行几万里要好得多。</p>

那些拉波尔商人将箱子的珠宝一件件取了出来，拉波尔部落虽然现在看上去很落魄，但是没有受灾之前却是不折不扣的阔佬，控制着东西方的贸易，这些拉波尔商人什么东西没有见过？眼睛一个比一个刁毒。</p>

取出这些珠宝是为了估价。</p>

卜哥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最关心的是他制作的那几件。</p>

很快，那几件珠宝就被挑了出来，拉波尔商人一边估价，一边在给这些珠宝分档次，卜哥的珠宝大多被归于级一类。</p>

估出的价钱让卜哥感到心酸，比他当初卖出去的时候高多了，看来这些商人比他更了解他的手艺的价值。</p>

闲着没事，埃德走到卜哥身边道：「伯爵让我问您有什么打算？他相信您不会愿意重新去当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交官。」</p>

埃德并不知道卜哥在危机之中扮演什么角色，才得那样轻松。</p>

卜哥没有回答，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之后，他一直在思考。</p>

曾经有一度，他想过放弃法克，既然法克王国容不下他，为什么他就不能够去寻找一片容得下他的天空？</p>

但是冷静下来再一想，或许只有天堂，才是永恒的乐土，只有在那里，每一个人才拥有属于自己的天空。</p>

在这污浊的人间，想要获得一片天空，只有自己去争。</p>

王国对他不公，没有给他应得的，那么他完全可以用王国的名义，去获取属于自己的东西，弥补损失。</p>

现在听到埃德带来芭瓦德维伯爵的询问，卜哥笑了。</p>

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至少在别人的心目中，他的价值大大提升了。</p>

「战争可能会很快结束，不过被拉波尔人围困的状况，一时之间不会解除，就算给我一个正式的总督也没有意义，我还是想当我的外交官游走于各国之间，顺便看看能不能把商路拓展得更广一些。」</p>

卜哥并不打算放弃外交官的身分，而且当初伯爵替他谋求来的这个外交官身分，自由度极大。</p>

「除此之外，我还想要一个镇，用不着太大，像纳加差不多就可以了。」这才是卜哥真正的要求。</p>

清醒之后他一直在问自己，什么才是他最需要的？</p>

答案毫无疑问只有一个，那就是领地。</p>

他必须拥有一片合法的领地来构建他的根基。</p>

「你看中的不会是这座港口吧？」埃德问道：「伯爵恐怕帮不了你的忙，这个港口太过敏感，当初法克和波赛米亚、奥德雷两国商量好了的，谁都不能够占领这里，所以港口才会这样荒凉，要不然这里早已经是一座城市了。</p>

「现在就算法克已经和那两个盟国翻脸，仍旧不可能将港口封给任何人当作领地，因为这个港口是用来讨价还价的最好筹码。」</p>

卜哥摆了摆手：「给我，我也不敢要，这里是6地，拉波尔人只要过来一个部落，港口很可能就丢了，如果这里也有一座战争魔导器，或许我会考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