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回千年女鬼（1 / 2）

 上一回说到莫纹正在考虑痴儿的梦是特异功能，还是一种巧合。可莫纹已没时间去多想了，敌人有的快接近岩洞口了。她马上将火灭掉，轻轻对痴儿说：“兄弟，你在这里千万别动，别出声，我出去一下。”</p>

莫纹想出去，痴儿说：“姐姐，外面黑乎乎的，你出去干吗？”</p>

“兄弟，外面真的来了一群野兽了。”</p>

“姐姐，真的是野兽？那你出去不危险？”</p>

“要是我不出去，就更危险。”</p>

“姐姐，我一个人在洞里害怕。”</p>

“只要你不作声，我会把他们引开。不然，等天一亮，我出去时，他们就会发现这里有个岩洞口了。”莫纹说完，人似轻烟，闪出了洞口，消失在黑幕中。</p>

虽然快临近黎明，然而黎明前天色却是最黑暗的，尤其是在山谷中，伸手不见五指。莫纹由于在这山谷中住了三天三夜，熟悉了山谷中的地形，很快找到一处有利的地形隐蔽下来，利用微弱的星光，凝神注视四周的一切动静。以她个人来说，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悄然离开这山谷，远走高飞，让前来的敌人扑个空。可是，她不能丢下痴儿不管。她要先弄清来的是些什么人。要是侠义上的人物，如果对手强大，便悄然离开。因为侠义上的人绝不会杀害痴儿的，何况这痴儿是慕容家的人，他们会有所顾忌。要是西域或黑道上的人，那就万万不能离开了，哪怕对手强大得难以应付，她也要设法将对手引开，以免累及痴儿。</p>

蓦然，莫纹发觉左边两丈远的地方，有两条人影慢慢朝自己方向摸索而来。莫纹随手拾起一颗小石子，暗运内力，朝其中一条人影发去，这人“呀”的一声扑倒了。随后的人一怔，轻问：“哈木，你怎么了？”显然这问话的人不知道自己同伴是中了暗器翻倒，以为同伴给什么绊倒了。</p>

莫纹一听“哈木”两字，便判断出前来的敌人，是西域玄冥阴掌门的人，中原人士没有这样的名称。莫纹杀机顿生，当哈木说：“小心，我中了暗…”莫纹身如飞魂，一剑首先划开了那问话人的喉头，跟着冰冷的剑刃搁在哈木的颈脖上，厉声轻叱道：“你想活命，别出声。”</p>

哈木吓傻了，他看不清来的是什么人，眼前晃动的只是一条黑影。</p>

莫纹轻问：“说！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p>

“二、二十多、多人。”</p>

“来的是什么人？”</p>

“三位使者，和、和、和一个护法长者。”</p>

“紫竹山庄是不是你们这伙人毁的？”</p>

“这、这不、不关我、我的事。”</p>

“毁紫竹山庄你没份？”</p>

“我、我、我奉、奉命…”</p>

莫纹咬着牙说：“这也留你不得了！”莫纹一剑便挑翻了他。哈木连“饶命”两字也来不及叫出。</p>

莫纹问话虽轻，但在黎明前宁静的山谷中，立即被玄冥阴掌门在附近一带摸索的人听到了，在那边轻问：“喂！你们发生了什么事？”</p>

这人话音刚落，便感到眼前人影一晃，冰凉的剑尖已刺进了他的胸膛。他一声惨叫，咕咚翻倒。这一来，响声更大，有人在附近惊叫道：“妖女在这里了！大家快来！”</p>

莫纹不容他再喊第二声，人到剑出，快如闪电，一剑又打发他魂归西域。莫纹恼恨玄冥阴掌门两次暗袭自己，使自己身受刀伤和险遭不测；更恼恨他们毁了紫竹山庄。她已变成了一个复仇的女神，下手绝不留情。她想的是，趁着黎明前的黑暗，能干掉一个敌人就干掉一个，以减少围攻自己的对手。</p>

莫纹以闪电般的快速，趁着熟悉山谷地形，在黑暗中一连挑倒放翻了七八个人。这时，天色渐亮，晨雾如烟，人影可辨，但也是莫纹出其不意刺杀对手的好机会。她左穿右插，身如飞魂往来，一连又刺翻了三个。她前后一共放倒了十二个人，削去了对手近半的力量。最后，她迎面碰上的是冷美人明月使者。明月冷冷地说：“小丫头，你好心狠手辣，一下杀伤了我们十二个人。”</p>

莫纹反唇相讥：“你们就心慈手软了？”</p>

“丫头，你自缚吧！说不定我们掌门人可饶你一条性命。”</p>

“是吗？最好你在我面前自断一臂，我也可以放你一条生路。”</p>

“丫头，你这是找死了！”明月说时，一刀劈出，如一道白练，平地卷来。</p>

莫纹出剑相迎，说：“我要看看刀法有没有你嘴巴厉害。”</p>

明月一刀紧接着一刀，一边说：“小丫头，前天要不是那黑鹰来，你早已是本姑娘刀下的游魂了！现在就是他赶来，也救不了你。”</p>

莫纹出剑接招，如奔雷闪电，一边说：“上次你夹着尾巴而逃，没想到你还有脸再来。你要是还像个人样，最好还是单打独斗。就是死于我的剑下，也还像个英雄，我会为你好好安葬的。”</p>

“小丫头，本姑娘就凭手中之刀胜你！”</p>

“是嘛！这总算还有点人样。”</p>

她们边说话边出手，晨雾当中，只见青蓝两团人影，伴。随道道白光，时分时合，时聚时散。有时是一连串刀剑相碰的响声，有时刀剑一碰即走，如飞蝶轻舞，你追我逐。看得四周的人都目瞪口呆。四周的人，是四大使者以下的高手，他们自问武功不济，只能四周包围，以防莫纹不敌而走，不敢贸然上前相助。</p>

论双方武功，莫纹略胜半筹，所以一过八十招后，莫纹已稳稳占了上风。她剑走轻灵，变化莫测，左掌右剑，剑中骤然出掌，掌拍之下，剑尖已临。要是其他武林高手，恐怕最多二三十招后，就会伤在莫纹奇快莫测的剑下了。</p>

明月渐渐不敌了。这时，从山坡上又飘下了一位二十岁的白衣少女，生得如一朵春花，人与剑切入两团人影之中，一边说：“明姐姐，这位青衣妹妹好身手，小妹忍耐不住，也来凑凑热闹啦！明姐姐，你不会反对吧？”</p>

明月本来已经不敌，见来了一位同伴，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位白衣少女，正是玄冥阴掌门下四大使者之一的邵雪。在四大使者中，论武功，以徐尘为高，其次是轻风，邵雪排第三位。邵雪的剑法比明月的刀法略高一些。这次四大使者来了三位，便是轻风、明月和邵雪。徐尘不是不想来，而上次挨了黑鹰一掌，伤势未好，才没有来。</p>

三位使者除了带来二十个手下外，也带了一位护法长老，是专门来对付黑鹰的，这位护法长老，武功又在四位使者之上。玄冥阴掌上次在这里伏击奥纹不成功，还损兵折将，亏了。他们探出莫纹还没有离开这山谷，便大举而来，志在必得。</p>

莫纹见来了一位高手，便跃出圈子，按剑而立，不屑地说：“我还以为你们会有些人样。看来，我还是看错了。好！你们就联手齐上，我不在乎你们人多。”</p>

邵雪说：“哎！你别误会，我见妹妹剑掌使得挺棒，心痒难禁，想来讨教几招。我打我的，明姐姐打明姐姐的，可不是联手齐上呵！”</p>

莫纹说：“是吗？我可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妙论。看来，你这张小嘴，比你的剑术更妙呀！”</p>

这时，从另一处山坡上稳稳跃下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单是来人这份轻功，已使莫纹心里吃惊：显然，这又是一流的上乘高手。她并不担心自己，真的不敌，可以一走了事。担心的是痴儿，倘若此痴儿落在这批人手中，必死无疑。</p>

邵雪一见来人又说：“风哥哥，你也来凑热闹吗？”来人又是玄冥阴掌门的使者轻风。</p>

明月皱皱眉说：“雪妹，别多说了，先合力擒了这丫头再说。”</p>

轻风道：“慢一点。”他对莫纹说，“姑娘，在下有句话，请姑娘三思。”</p>

莫纹心下紧张，但却装出非常轻松的模样，笑着说：“还请指教。”</p>

轻风说：“在下想姑娘已看清目前的局面了吧。”</p>

“我眼不瞎，怎么会看不见的？”</p>

“那太好了！只要姑娘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交出来，在下可以放姑娘离开这里。”</p>

“我怎么相信你的话？”</p>

“请姑娘相信在下。”</p>

莫纹摇摇头：“刚才她们两人的行动，已叫我心寒了。倘若我真的交了出来，你们会放我走，不杀了我灭口？说不定你们还会毁尸灭迹，然后在江湖上扬言，你们什么也拿不到，也不知我去了哪里，令武林中人仍到处追踪我的下落。而你们呢，既拿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又没有人知晓，这真是条好计策。”</p>

轻风不由生气地说：“姑娘，在下绝不会如此卑鄙，再说，我派也不将中原武林放在眼里，用不了来这一套。”</p>

“谁敢保证你们会不会？”</p>

“姑娘，你是不愿意交出来的了？”</p>

“的确，我很想交出来，可惜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并不在我身上。”</p>

“什么？不在你身上？”三位使者不由相视一眼。</p>

“是呀，你们很失望吧？”</p>

“那它放在哪里？”轻风进一步追问……</p>

莫纹一指明月：“她知道放在哪里的。”</p>

明月愕然：“我怎么会知道？”</p>

“你不是看见了吗？”</p>

“胡说八道，我看见什么了？”</p>

“你看见了黑鹰呀！”</p>

轻风一怔：“是黑鹰夺去了？”</p>

“这下你们明白了吧。你们要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应该去找他要，别来问我，对不起，我告辞啦！”莫纹说完，闪身便走。</p>

轻风叫道：“姑娘，你别走！”</p>

可是莫纹已去远了，眼看已跃上山峰。</p>

明月叫道：“追！”</p>

以莫纹的轻功，转眼便可跃上山峰。但她的目的不是逃走，而是想将人引离山谷，因而并不抖出轻功，意在引轻风他们追来。</p>

莫纹怎么也想不到，还没到达山峰，前面跃下一位光头的红衣大和尚，双掌推出，说：“女施主，请别走。”</p>

光头大和尚的掌劲掌风，骤然刮起了一股巨大的强风，逼得莫纹又跃下山峰，回到了山谷草地上。也在这时，轻风、明月、邵雪赶到，成三角形将莫纹包围在中间，红衣光头大和尚也飞落下来。</p>

莫纹朝光头大和尚嚷起来：“你这个光头和尚好没规矩，怎么跟一个女孩子胡来，动手动脚的？造孽呀，你是怎样念佛的？”</p>

邵雪笑着说：“小妹子，这是我们的护法长者，西藏的一位佛爷，你千万可别得罪了。”</p>

邵雪的性格跟莫纹一样，喜怒笑骂，随情而为。莫纹道：“还是一位活佛呢，这样不知规矩，该打入地狱才对。”</p>

红衣和尚说：“阿弥陀佛！女施主这话，不怕遭报应么？贫僧不过请女施主别走而已。”</p>

莫纹说：“有你这样动手动脚请的吗？”</p>

“贫僧不这样，又怎请得动女施主？”</p>

明月忍不住，冷冷地说：“小丫头，快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交出来！”</p>

“我不是说不在我身上么？怎么交呵！”</p>

邵雪说：“小妹妹，你说不在你身上，能不能让我搜搜身？”</p>

“对不起，我顶害怕痒的。而且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好意思吗？要不，你让我搜搜你的身看看。”</p>

明月说：“雪妹，别再跟她说废话，先擒了她。”说着，一刀劈来。</p>

邵雪也说：“小妹妹，我们得罪了！”同时一剑刺出。莫纹从刀光剑影中闪身，剑劈邵雪，掌拍明月。霎时间，蓝、青、白三条人影，宛如三只粉蝶翻飞。</p>

轻风皱着眉，不愿出手，红衣和尚更是保持自己的身份，不屑介入。只有三位少女交锋搏斗。</p>

这个时候，痴儿从岩洞里跑出来了，他大喊大叫！“不准你们欺负我姐姐！不准你们欺负我姐姐！”一边叫，一边朝莫纹奔来。</p>

莫纹千方百计，目的就是想保护痴儿。可痴儿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从隐蔽的岩洞跑出来，还大喊大叫，生怕别人不知他存在似的。</p>

玄冥阴掌门的那十多个武士，突然见从山边乱石草丛中跑出来这么个大喊大叫的青年，手舞足蹈，显然是一个不懂武功的人。其中两个人上前去拦住他：“你是什么人？别过去。”</p>

痴儿说：“你们别拦我。”他在乱石中跌跌撞撞，想推开别人，自己反而仰天摔倒了，脚尖也那么巧，跌倒时，碰到一个人的大腿，而一只手，又拍在另一个人的脚上。这两个人，也莫名其妙地翻倒了。痴儿跟着跳起来，又向莫纹冲去。</p>

有四五个武士看了愕然，不明白他们的同伴怎么摔倒的，一看围了过来，不准这痴儿过去。</p>

痴儿着急地叫喊：“你们别拦我，你们别拦我呀！”不但双手乱拍，人也在乱石中左闪右避，居然在五个人的包围中闪了出来，将他们抛到了身后。</p>

另外三个武士一看不对路，提刀奔过来，其中一个人吼道：“小子，你再乱叫乱跑，我就劈了你。”</p>

痴儿吓得抱着头说：“你们别杀我，我要去帮我姐姐呀！”</p>

另一个凶狠的武士朝痴儿一刀劈来：“好！我叫你帮。”</p>

痴儿吓得跌在地上，凶狠武士一刀砍在石头上，火花四射，他不但一刀劈空，人也站不稳，扑倒在地上了。</p>

痴儿爬起来，茫然地说：“你，你怎么也跌倒了？”</p>

另外两个提刀的武士愕然，其中一个问：“严老弟，你怎么扑倒了？”这个叫严老弟的凶狠武士，再也不出声，也没有动。问话的武士奔过去看看，惊叫起来：“严老弟已死去了！”</p>

痴儿怔住了：“他，他死了吗？不会吧？这，这不关我的事呵！”</p>

这武士大怒：“浑小子，我先劈了你。”</p>

痴儿吓得又抱头乱跑，一边嚷道：“你别杀我，你别杀我。”</p>

这时，后面追来的五个人也赶到了，一齐动手，要捉痴儿。痴儿慌乱地左冲右突，手脚乱舞乱蹦，身子跌跌撞撞，不是撞在这个人的身上，便是碰到那个人的背脊，有时还脚下一滑翻跌，反而将后面追来的人撞倒了。一时间，这七个人又恼又恨地骂起来，一个说：“不好！这小子碰中我的伏兔穴了。”另一个说：“这个浑小子，撞到我玄门穴了。”</p>

转眼之间，七个武士一个个都坐在地上爬不起来。这个痴儿，胡打乱撞，居然都踢到他们的要害穴位上。</p>

莫纹初时见痴儿不知天高地厚跑出来，心里大为着急。但面对两大高手，不敢分心，心想：我只有先击中了她们其中一个，作为人质，才能解救这痴儿。因而她将平生的绝技全力抖了出来，人如幻影，剑若游龙，人与剑化成了一团光华，一时间将明月、邵雪斗得手忙脚乱，几乎招架不住。她也不知自己发出了多少招，但知道招招都是刁钻凌厉无情的杀着。</p>

明月惊叫：“雪妹，小心，这小丫头杀疯了！别跟她拼死，先避开她的锋芒，缠住她，别叫她逃走就行。”</p>

痴儿却在这时，狼狈不堪地闯了进来，发怒大叫：“你们要不要脸的？两个人打我姐姐一个人，我，我跟你们拼了！”他又朝愕然的红衣和尚说，“你这个大和尚，见两个人打我姐姐，也不帮我姐姐的，你是出家人吗？”</p>

莫纹一心对敌，无暇分心，不知这痴儿怎么闯过了那十多个武士的关，居然跑到自己跟前来了，不由大惊：“你怎么跑来了！”</p>

莫纹一分心，出剑略慢，便给冷美人乘虚进招。等到她挡开明月的刀后，邵雪的剑已刺中她的左腿了，鲜血直流。莫纹大怒，忍痛随手一剑挥出，快似电击，剑尖从邵雪的左肩一直划到右胁之下，长长一条剑伤，血流如注。要是剑尖再划深几分，邵雪必死无疑。</p>

而同时，痴儿像一头不知死活的怒虎一般，扑向明月。明月收刀不及，也想不到这个痴儿竟然不顾生死朝自己扑来，而这一扑更没招式，完全像小孩般的胡打蛮缠。她想一掌将痴儿拍飞，掌没拍下，痴儿却一头撞在她的腹下，这一股蛮力，又将明月整个人撞飞了，摔到一丈开外的乱石中去。</p>

莫纹重伤了邵雪，自己也站不住了，跌在地上，痴儿一下背起了她：“姐姐，我们走！别跟他们打了。”</p>

红衣大和尚见痴儿背起莫纹要走，从惊愕讶异中醒过来，喝声：“你想走么？”</p>

当初痴儿慕容智出现时，这位玄冥阴掌门的护法长老根本就没去注意，认为凭那十一个武士是可以应付这手忙脚乱不懂武功的青年人了。想不到十一个武士居然拦不了，捉不住，一个个莫名其妙地倒下，居然让他过了来，这简直不可思议。</p>

红衣和尚看得惊讶不已。他看出这青年人手忙脚乱，笨手笨脚，全无章法，显然是一位不懂武功的人，而且说话、行动，形同小儿。心想：这难道是个疯子？当他看见慕容智一下将明月撞飞了，大吃一惊。他看出这一撞之劲，不下武林中任何一流上乘高手的内力。当慕容智背起莫纹要走时，他突然出声喝住了。</p>

轻风的惊愕诧异不下于护法长者，当慕容智奔过来时，他看清楚了，这是紫竹山庄的二少庄主，慕容家中的痴儿。他感激慕容小燕不杀之恩，存心要掩护慕容智，惊叫道：“长老，你快来，邵雪快不行了！”</p>

这护法长老闻声一看，邵雪从左肩到右胁下裂开了一条长长的伤口，胸骨已见，奄奄一息，再不服药和输入真气抢救，必死无疑。追人重要，救人更重要，正在他犹豫时，慕容智背着莫纹已跑进乱石灌木丛中，转眼便不见人影。</p>

红衣护法长老只好迅速出手，封了邵雪胸前伤处的几大穴位，先制止出血，然后给邵雪服下一颗续命还魂大金丹，对轻风说：“你快给她输入真气，贫僧去看看明月姑娘怎样。”</p>

明月给痴儿一头撞飞，不见爬起来，不知是生是死，护法长老走过来看时，见明月卧在地上，似乎正在运气调息，要冲开被封的穴位。红衣和尚讶然问：“你没受重伤，只是穴位被封了？”</p>

明月说：“我给那浑小子撞中了章门穴，一身真气提不起来，并没重伤。”</p>

红衣和尚更惊讶了，明月没受重伤，说明那小子的内力不是自己想像那么深厚，只是一股蛮力而已，但怎么又封住了明月的章门穴呢？是无意撞中还是有意击中？红衣和尚一时也弄不明白了。她拍开了明月的章门穴，明月一下跳出来，咬着牙说：“我找那浑小子去。”</p>

红衣和尚问：“你真的没受内伤？”</p>

“长老放心，我真的没受伤，只是摔下来后有点疼痛罢了。”</p>

红衣和尚更是奇异：这是什么力道？明月没受伤，穴位反而给封住了，这似乎不可能，也是武林中从来没听过的怪事。便问：“你是不是摔下来时，给什么树枝碎石撞中了章门穴吧？”</p>

明月也迷惘地说：“我也不知道，当我想爬起来时，真气没办法提起，才知道自己的章门穴位给封住了。长者，你认为我不是给那浑小子撞中的？”</p>

“似乎不可能，你别去追，要去，贫僧去追好了，你先看看那些武士怎么样了。”</p>

红衣和尚心想：这浑小子没什么深厚内力，又不会武功，背上一个人，绝不会跑多远的。这一丛灌木、乱石一直伸展到山谷口，谅他们未必出得了山谷。于是他飞上山峰，四下观察。只见晴空万里，浮云片片，山岭下的一切景物清清楚楚映现眼下，红衣和尚有着精湛的内力，视力更是可以看见十里外飞鸟走兽的行动，奇怪的是没看见痴儿与莫纹的踪影。暗想，他们绝不可能逃出十里以外的地方，难道他们藏在乱石灌木丛中？于是，他又从谷口沿途搜索到岩洞口附近的交战地方，仍然搜索不到痴儿和莫纹。这时明月也带着那批武士在乱石灌木丛中搜索，凡是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剑挑刀砍，有的连岩石也翻开来，足足忙了大半日，除了发现莫纹、痴儿住过的岩洞外，什么也没有搜索到。显然，痴儿和莫纹也已逃离山谷了。</p>

玄冥阴掌门这次由一名护法长者红衣和尚率领，带了三名武功上乘的使者和二十二位武士，本想一举而击毙黑鹰，活擒莫纹。想不到黑鹰未见，却跑出了这么个痴儿，死的人冤枉，败的人感到莫名其妙，带来的人，黄瓜打狗一一不见了一半，三名使者还重伤了一名，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红衣大和尚几乎给气昏了。他又下令在这山谷四周十里之内的地方，不论森林、山沟、峰岭，通通搜索一遍，又足足忙了一天一夜，还是一无所获。又风闻中原几大门派的高手赶来了，才颓丧地悄然而去。</p>

其实痴儿和莫纹根本就没有离开山谷，他们跑进了乱石灌木丛中一个更为隐蔽的岩洞中去了。</p>

这是个地下岩洞，洞口在一丛荆棘的根下，又为两块岩石遮挡着，痴儿背着莫纹奔到这里，搬开一块岩石，跳了下去，在里面又将岩石搬回到原处，只留下一道罅隙，这罅隙除了小昆虫可进出外，就连蛇也穿不进去。何况它还是在荆棘丛中。</p>

玄冥阴掌门的人也搜索过这个地方，也曾用剑挑，刀砍过，这么个隐蔽的处所当然发现不了。这个地下岩洞大而且深，涮内还有水源，更妙的是另外还有两处隐蔽的洞口，一处在山谷深处树林中；一处却在山峰上的乱草丛中。由于痴儿背着莫纹往谷口的乱石灌木丛中跑，故洞口的两处所在都为玄冥阴掌门的人忽略，而没有去搜索。其实，就是发现了这两处洞口，尤其是山峰上的那处洞，直线下落，如深井般的，没有壁虎之功，难以上下，何况岩洞内的通道错综复杂，千奇百怪的钟乳石触目皆是，洞内的任何一处都可以藏人。搜索两个人，就是千军万马入洞，也搜索不到。</p>

痴儿到了岩洞里，将莫纹放在一个干爽的地方，问：“姐姐，你伤得怎样了？重不重？”</p>

莫纹大腿上的剑伤，给邵雪刺得极深，几乎穿腿而过。当时幸好莫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回手一剑，重伤了邵雪。不过，只要邵雪手腕劲一横，她这条腿便给削断了。</p>

莫纹失血不少，虽然及时出手封了伤口的几处穴位，制止了大出血。但这时也感到虚弱无力，她设回答痴儿的问话，望了望问：“兄弟，我们进了什么岩洞了？敌人会不会进洞里来？”</p>

“姐姐，他们不会发现的。”</p>

莫纹点点头，荆棘丛中岩石下的洞口，不知情的人，怎么也发现不了。不由问：“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岩洞的？”</p>

“是那位黑衣老爷爷带我来的呀。”</p>

“黑衣老爷爷？”</p>

“姐姐，他不是带我来见姐姐吗？”</p>

“你说是黑鹰？”</p>

“对，对！姐姐，就是他呵！我不记得他叫黑鹰了。”</p>

莫纹略感愕异，情感也十分复杂。黑鹰用意不良，要夺取慕容家的武功。但每每在自己最危险时，他总是突然而来救了自己。这个神秘莫测的黑鹰，难道他能预测玄冥阴掌门的人去而复来，知道自己已有危险才告诉了痴儿有这么一个隐蔽的地下岩洞？那么说，黑鹰不但武功过人。才智也过人了，自己真不是他的对手。这么说，这几天来，黑鹰根本没离开过山谷，一直在这隐蔽的岩洞中，暗中窥探着自己。怪不得他一时在山峰上出现，一时又在山谷的深林中出现了。</p>

痴儿见她沉思不语，担心地问：“姐姐，你怎样了？伤口痛吗？我身上可有医治跌打刀伤的好药。”</p>

“哦！你身上有什么好药呢？”</p>

“我奶奶说，是什么九、九…转丹的。”</p>

“是不是九转金创还魂丹？”</p>

痴儿咧着嘴笑着：“是，是，奶奶是这么说的，我老记不住。”</p>

“那可是举世少有的良药呵！你也带在身上了？”</p>

痴儿故作神秘地说：“姐姐，我偷了一瓶，常常带在身上。因为我怕爬树不小心跌下来，服了它，就不伤不痛啦！也就没人知道我爬过树跌下来呀！”</p>

莫纹听了感到有些心痛。这种起死回生的救命良药，拿来医治一些皮肉擦伤，真是暴殄天物，便说：“兄弟，这种良药，你千万别白白浪费了。”</p>

“姐姐，这是给你治伤呵！是浪费吗？”</p>

“兄弟，我是说，一般的跌伤，用其他药也可以治好，别用它。”</p>

“那姐姐的伤也不用吗？”</p>

“好！你拿出来我服下。”</p>

痴儿高兴了，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交给莫纹。莫纹问：“兄弟，怎么服用的？”</p>

“奶奶说过，重伤服两粒，另外嚼烂二粒敷在伤口上，用布包扎好。”</p>

“兄弟，我多谢你啦！”</p>

“姐姐，我多谢你才是。”</p>

“你多谢我什么？”</p>

“多谢姐姐带我呀。”</p>

“兄弟，别这样说，我是应该做的。”</p>

莫纹依照痴儿所说的服用方法，先服了两粒，又嚼烂两粒敷在伤口上，然后撕下一截衣裙包扎起来。顿时便感到一种清香的凉意直透入骨，痛苦全消，这真是武林中难求的良药，比梵净山庄熊虎驳骨散还见效。莫纹心想：这个痴儿，身怀两种奇丹神药，万一给武林中知道，那不啻招来杀身大祸。不由问：“兄弟，有没有人知道你身上有化毒丹和九转丹的？”</p>

“没有呀！我爸爸妈妈都不知道。”</p>

“黑鹰不知道？”</p>

痴儿茫然：“姐姐，他知道了？”</p>

“你没有告诉他？”</p>

“没有呵！”</p>

“兄弟，你以后对任何人，也不能说你身上有这种丹，不然，他们不但抢了你的药，还会杀了你。”</p>

痴儿一听又害怕了：“姐姐，那我怎么办呢？万一我一下说出来，不就死了？”</p>

“所以你千万别说出来。”</p>

“姐姐，你给我收藏好不好？”</p>

莫纹暗想：我代他收藏未尝不可以。但自己已成为武林人士追踪的对象，万一遭不幸，这两种举世少有的奇珍良药，不就给人拿了去？倒不如藏在痴儿身上的好，起码没人注意。便说：“兄弟，只要你不说出来，就不用害怕。”</p>

“我说出了呢？”</p>

“那等别人砍你的脑袋好了。”</p>

“姐姐，我一定不说。”</p>

“好了！兄弟，你到一边去，我需要运气调息。”</p>

“姐姐，那我出去看看。”</p>

“你是不是想死了？”</p>

“我，我怎么想死了？”</p>

“你听听，外面那批人正寻找我们哩！”</p>

痴儿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说：“姐姐，我没有听到呵！”</p>

莫纹心想：你没有什么内力，当然听不到啦。便说：“你千万别出去，他们还没有走。兄弟，你不是要学捉鸟儿的功夫吗？我教你的练内功的诀你记下了没有？”莫纹只好用这个办法使痴儿在岩洞里安心坐下来。</p>

“我，我想想。”</p>

“好。那你坐到一边去想，等我养一会儿神，你再背给我听，背不出，小心我敲你脑瓜子。”</p>

痴儿只好乖乖地坐到一边去，没再提要出去了。</p>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纹调息完毕，居然能扶壁站起来。一来莫纹一身真气浑厚，二来九转金创还魂丹是举世少有的良药，它与别的跌打刀伤、驳骨舒筋药不同，服下之后，能在体内长期保存医疗的神效。莫纹上一次手臂伤，已服下了这种良药。当受到邵雪一剑重伤时，血虽然大量涌出，但残存在她体内的药力不久就发挥了作用。即使莫纹不出手封自己伤处的穴位，这药力也有止血、散瘀、消炎的作用，伤口再也不会继续大量出血。现在她又得到了新的药力，当然就好得异常神速了，因而很快能扶壁走动。</p>

痴儿见她站起来，惊喜地问：“姐姐，你已经好了？”</p>

莫纹说：“算是好了。但要完全恢复，恐怕还要七八天才行。”</p>

“姐姐，七八天就七八天。我们在岩洞里住很好呵！”</p>

“你不想出去吗？”</p>

“想呵！姐姐，他们走了吗？”</p>

莫纹凝神听了一会儿：“他们还没有走。”</p>

“姐姐，那我们不能出去了？”</p>

莫纹想：要是自己能行动，在黑夜的掩护下，完全可以一个个地将这批人干掉。但现在可是力不从心，腿不方便，要施展轻功就难了，更别说与人交锋。更令莫纹担心的是：玄冥阴掌门的人不知几时才走，要是他们在山谷中一连呆几天，叫他们在哪儿找吃的？自己还可以挨下去，痴儿也能挨下去吗？</p>

蓦然间，岩然深处传来流水的响声。跟着又传来一两声似小孩般的叫声。痴儿给吓得跳了起来：“姐姐，我怕。”</p>

莫纹也不禁感到悚然。难道是敌人摸进岩洞里来了？这岩洞还有其他的洞口？要不，这岩洞里出了妖魔鬼怪？莫纹镇定心神，轻对痴儿说：“兄弟，别害怕，有我哩！”</p>

“姐姐，是不是他们也跑进岩洞里来了？”</p>

“兄弟，我问问你，这岩洞还有没有其他洞口的？”</p>

“有呵！那位老爷爷说，一个在山峰上，一个在山谷树林深处。”</p>

莫纹一下明白黑鹰为什么一时在山峰出现，一时又在树林中露面了，原来这岩洞还有两处洞口的。是敌人从这两处洞口摸进来了？便说：“兄弟，别出声，让我再听听。”</p>

莫纹又听了半晌，除了流水的响声和再次传来一两声小孩般的叫声外，没听到任何人的脚步声、呼吸声和说话声。显然，不会是敌人摸进岩洞来。那么是岩洞里的妖魔鬼怪或是其他怪兽毒物？她问：“兄弟，这岩洞深处你去过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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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呵！那天姐姐去捉山鸡、兔子，我才跑来这岩洞里玩玩，见里面黑古隆冬的，不敢进去。后来姐姐又在外面叫喊我了。”</p>

莫纹想起那天痴儿奔来时，一身草屑和尘土的情景，原来他跑到这岩洞来玩了。问：“那天你怎么不告诉我来这岩洞玩呢？还胡说什么大解了？”</p>

“我，我怕姐姐骂我贪玩呀。”</p>

“兄弟，你以后碰上什么事别瞒住我。”</p>

“唔！我不瞒姐姐。”</p>

“兄弟，那批人没有摸进洞来。”</p>

“姐姐，不是他们进洞了？”</p>

“不是！”</p>

“那怎么有人叫喊呢？”</p>

“很可能是一种怪兽。兄弟，我们到里面看看。”</p>

“姐姐，不会是妖怪吗？”</p>

“黑鹰他在这岩洞里呆过来，要是妖怪，黑鹰早已将它除掉了。”</p>

“姐姐，你、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岩洞里呆过呢？”</p>

“他要不呆过，又怎么一下在山峰上出现，一下又在树林中现身了？看来，一定是什么会发出小孩般叫声的怪兽了。这怪兽恐怕也不会伤人。”莫纹说到这里，想了一下笑着说：“兄弟，说不定是只会变姑娘的青毛狐狸哩！”</p>

痴儿惊喜的睁大了眼睛：“真的？”</p>

“你不想去看吗？”</p>

“姐姐，我想。”</p>

“那我们走呀！”莫纹说着，用火石镰刀点燃了火熠子，四周的景物一下子全看得清清楚楚。想不到离他们一丈远的地方，竟存放有不少松柴和火把。不用说，这一定是黑鹰留下来的。莫纹正担心短短的火熠会很快用完，见了这么多的火把松柴，便放心了。既然黑鹰在这个奇异的地下岩洞中居住，必然会有可以居住的地方和其他日常生活用具了。但现在首先要弄清楚的是这个像小孩般叫声的怪兽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危害自己。</p>

莫纹点燃了一支火把，又点燃一支松油柴木，插在石壁罅隙中。这样一来，即使持着的火把给洞里的穿堂风吹灭，仍有石壁上的火光照明，不致手忙脚乱。最后，她又叫痴儿拿了一抱火把松柴木，说：“兄弟，我们走吧。”</p>

痴儿说：“姐姐，我背你走好不好？”</p>

“你背我走？”</p>

“是呀，这样可以走得快些。”</p>

莫纹的身子，从来没有给任何男子碰过，只是刚才曾让痴儿背过。但当时是在生死关头，根本没想到那方面上去。痴儿智商虽如小孩，但已是十**岁了，男女之间的嫌疑，能避还是尽量避开的好。不由说：“不用了，我们现在又不是逃命，我扶着壁可以走。”</p>

“姐姐，洞里的路不平，而姐姐的腿刚扎好，不怕又伤着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