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回 怪异少年（2 / 2）

“喂！你别胡说八道，我几时杀人了？”</p>

“那个店伙计，不是你杀的么？”</p>

“怎么是我杀的了？是那个什、什、什么吕不肖杀的，关我什么事？”</p>

“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你将那个店伙计抓过来，送到吕不肖的爪下，那还不等于你杀的了？”</p>

少年怔了怔：“你们看出来了？”</p>

“我没有说错你吧？”</p>

少年重新打量了他们三人一下，困惑地问：“你们是什么人？”</p>

“你看呢？”</p>

“你们不会是官府中的人吧？”</p>

痴儿说：“小哥哥，你说对了！”</p>

“你们要拉我去官府？”</p>

小芹说：“是呀！要不我们干吗在这里等你？”</p>

少年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小芹问：“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们跟你闹着玩？”</p>

少年收了笑，面仍带笑意：“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p>

“你是小怪物。”</p>

“不错！我是小怪物，却是官府中的小怪物。”</p>

小芹怔了怔：“什么？你是官府中人？”</p>

“没想到吧？”</p>

“鬼才相信你胡说八道。”</p>

少年大笑：“不相信，我可有牌牌。”</p>

“你有牌牌！？”</p>

少年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官府中的牌牌，亮了亮：“你们看看，我是也不是？”</p>

莫纹等人看了看，的确是岳州府衙门捕快的腰牌，一时间傻了眼，没话说。这小怪物真的是官府中人？那他这一身奇特的功夫从哪里学到的？点苍派是名门正派，龙门薛家也是侠义上的人物，他们绝不与官府中打交道，更不会派人为官府办事。</p>

半晌，小芹天真地问：“你是官府中人，干吗不将那两头老虎抓起来？让他们逍遥法外？”</p>

“没人告发，我怎么去抓？”</p>

“那卖唱的祖孙两人，不是向你告状吗？”</p>

“他们只是向我投诉，却没有向衙门击鼓鸣冤，我能去抓他们吗？再说，这里是长沙府，又不是岳州府，不归我岳州府管，我只是来长沙府办一件案件，更没权力去抓他们。”</p>

“你不能带那祖孙两人去长沙府告状吗？”</p>

少年笑了笑问：“有用吗？”</p>

“怎么没用？”</p>

“小妹，你不是官府中人，不知道官场上的事，姓辛的能在麻溪一带横行，必然与官府中的人有某些联系，不但告不倒姓辛的，说不定反而因此丢掉了性命。就算长沙府官老爷公正廉明，传姓辛去衙门审问，顶多打几下板子，赔一些银两，就放了出来。事后，姓辛的一定怀恨在心，必然派人暗暗杀掉了这祖孙两人，沉尸江底。我带他们去告状，那不害了他们？倒不如我用这个办法还管用，既救了人，也严惩了恶霸。”</p>

莫纹、痴儿和小芹听了，不由不佩服这少年所说的一切。但他们却十分惊讶：一个少年，不过十六七岁，说话、办事竟像一个老练的大人，哪一点像个少年了？</p>

少年笑道：“好了！我不跟你们说了！但我看出，你们根本不是官府中的人。”</p>

“那我们是什么人了？”</p>

“是什么人，我不敢说，但你们绝不是坏人，心地极好。要是那卖唱的先向你们哭诉，我相信你们也会像我这么干。”</p>

小芹说：“我们胆小得很，不敢去招惹那两头老虎。”</p>

少年神秘一笑：“不错不错，你们的确胆小，胆小得看见众人都跑了，还不敢跑开，留在那里看看我怎么挨打。对不起，我有事先走，看来，我今后还会碰到你们的。”少年说完，飞身去渡口，那里正有一条渡船*岸。</p>

少年走了以后，小芹说：“姐姐，想不到这小怪物竟是官家的人。”</p>

莫纹笑了笑：“妹妹，你叫这小怪物骗了！他根本不是官府中的人。”</p>

“不是官府，他哪来的腰牌。”</p>

“偷来的。”</p>

“什么！？偷来的？姐姐怎么知道。”</p>

“我看见他偷。”</p>

小芹又怔了半晌：“姐姐看见他偷？几时看见他偷了？”</p>

“就在那饭店里。”</p>

“真的？”</p>

“妹妹，你试想想，在那间饭店中，不是有两个官府中的人也在饮酒吃饭吗？”</p>

“不错！是有那么两个官差似的人。”</p>

“那个小怪物在闹事前，从他们身边一擦而过，恐怕就是在那时将人家的腰牌摘了下来。初时，我还以为这个小怪物是个小扒手，偷去了那官差身上的银两呢。”</p>

“姐姐干吗不出声？”</p>

“我出声干吗？他偷的不是一般平民百姓，是官府中的人。再说，江湖上有些侠义人士，游戏人间，喜欢惩办一些为非作歹、如狼似虎的官差，我一时不了解，怎么出声？后来看见小怪物一连串行动，我就更不愿出声了。想不到他偷的不是银两，而是腰牌。”</p>

“姐姐干吗在他亮出来时不揭穿他？害得我还以为他真的是官府人哩！”</p>

“当时我也没想起呵！他走时才想起来。”</p>

“好呀！这个小怪物，原来还是个小扒手，来捉弄我们，姐姐，我们找他算帐去。”</p>

“要找他还不易？只要我们去鸿运客栈投宿，这个小怪物准在那里。妹妹，你可小心，这个小怪物的手法非常高明，一般人看不出来，别让他将你身上的金银珠宝也偷去了。所以，他不来惹我们，我们也别惹他。我们来长沙，主要找的是阴掌门的碧眼老魔和西天法王，其他事能不理，最好不理。”</p>

“姐姐，那我们去不去鸿运客栈投宿？”</p>

“去吧！弄清楚这小怪物是什么人也好。”</p>

“姐姐，那我们快过河呵！”</p>

莫纹一笑，哪有不清楚小芹的心意？显然，这个小丫头，对小怪物既好奇，也有好感，说：“你急什么呵！我再次警告你，小心别让他将你身上的金银扒走了！”</p>

“他敢！？我砍下他一只手来！”</p>

莫纹他们进入长沙城时，夜幕初垂，家家户户已上灯。长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春秋战国时代，是楚国的地方。秦朝正式取名为长沙，建立长沙郡，汉初才筑城，朱元璋取得天下时，心血来潮，将长沙改名为潭州，可是黎民百姓，仍沿习一直称为长沙，朱元璋看见此名称不顺民意，只好改了回来，仍称长沙府。</p>

长沙府足湖广布政司管辖的一个大府，下管十一县和一州，是南北往来、东西走向的要道，也是明代龙子龙孙的一块封地，先后建立、废除、迁入、迁出四位王爷。初时建潭王府，后废除。燕王夺取龙位，将谷王从北直宣府迁来长沙。不知为了何故，后又废除，以后再建襄王府，到了明英宗登基，又将襄王迁去襄阳，后皇室倾轧，英宗因土木事件给蒙古后裔的瓦刺俘去，明景帝登位。英宗从瓦剌国回来，一肚子的不高兴，不久发难，杀了一代名臣于谦，废了景帝，重坐龙椅，又在长沙建吉王府。所以明朝一直在长沙有重兵防守，市面繁华，人烟稠密，人来人往，商贾云集，三教九流，龙蛇混杂，酒楼、妓院、赌场林立，也是富豪人家销金取乐之地。武林人士，一般不敢在长沙城中闹事，自从阴掌门二十四骑盘踞长沙以来，苏三娘颇有才干，清除了长沙城中一些流氓、土霸，杀了一些为非作歹的凶徒，无异为官府维护了治安。所以苏三娘之名，在长沙颇有威望，宵小之辈，更不敢在长沙城闹事，故深得一般百姓的欢迎，称她为二十四姐。</p>

苏三娘在武林中以正派人士出现，但她为人也的确正派，好侠行义。她可以说是正直无私，就是手下弟兄有为非作歹，奸淫烧杀之事，她也毫不容情，或惩戒或杀掉，或者将他们交给官府处理，所以又深得二十四骑弟兄的拥护，也深得武林中人尊敬。她要不是身不由己，看在“情”、“义”之上（苏三娘从小由她叔父苏总管抚养长大，并传授了她一身的武功），就不会加入阴掌门，也是这“情”、“义”二字害了她，成为了阴掌门在中原的第二十四骑骑主。虽然这样，她在阴掌门中，在她管辖的地方，绝不滥杀无辜，不错伤好人，有时还加以制止别的人滥杀无辜。可是，她只不过是一位骑主，往往力不从心，无能力制止别骑的骑主滥杀，更不能制止碧眼老魔、冷血和西域杀手们肆意屠杀的残忍行为。在野心勃勃、穷凶极恶的碧眼教主的阴掌门中，她采取能避开残杀就尽量避开，不能避开就消极应付，采取独善其身的做法。</p>

正因为苏三娘为人如此，莫纹也曾听过丐帮金帮主和哭笑二长老说起苏三娘，所以才对她剑下留情，没有将她杀掉，还私下与她心交，建立了无言的感情。彼此之间，大家都心照不宣。</p>

由此可见，阴掌门下的人，不一定全部是坏人，也有个别是正直善良之辈，就像武林北斗、九大名门正派之首的少林寺的弟子不一定个个都是好人，其中也有一两个是不良之徒，成为武林败类。要不，就没有清理门户这一条了。</p>

莫纹、痴儿和小芹进入长沙城，看见一条长街，两旁尽是灯火，在众多灯火中，有四个大灯笼连成一串高高挂起，映出“鸿运客栈”四个大字。原来鸿运客栈就在北城门大街上，外乡人一进城，便远远看见，不用四处打听。</p>

莫纹三人朝鸿运客栈走去，横过一条小街巷口，街巷口有一间铺面，门口墙壁上写着一个极大的“押”字，这是一间有名的当铺。</p>

小街巷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小街巷中间一户人家门口，伸出来—块长方形的大招牌，招牌写着一个带杀气的“赌”字，原来这是一间赌场，街巷中有当铺，有小吃档，方便赌客典当和宵夜。</p>

赌场，是一门极赚钱的生意，几乎是有赚无蚀，每年的利润极诱人的。赌场的兴起，也能引发当地畸形的繁荣，酒馆、茶楼、妓院、当铺也应运而生。所以能开赌场的人，背后必然有一个强大势力的*山，也得到官府的支持，不然，它就为别的人鲸吞，没办法立足。</p>

长沙城中最大的势力，便是阴掌门下的第二十四骑，赌场也必然是二十四骑的人所开，别的人就是想开也开不成。所以苏三娘跟黑、白两道上的人都有来往，更与官府有来往。长沙府的捕头田七，更看苏三娘的面色行事，往往田捕头有什么破不了的大案、要案，向苏三娘一求助，不用三天，苏三娘就给他破了案，将凶徒、要犯交给了田捕头。可以说田捕头头上的一顶乌纱帽，全凭苏三娘才戴得稳。当然，长沙知府大人头上的一顶乌纱帽，也要仰仗苏三娘，才能不掉下来。正因为这样，黑道上的人，不敢在长沙府一带犯案，不敢去招惹官府。</p>

痴儿打量了赌场一眼：“原来赌场这么*近客栈，我去赌就方便了！”</p>

小芹问：“少爷，你今夜就要去赌？”</p>

“我们不是来赌的吗？”</p>

“少爷不累么？不好好休息一晚？”</p>

“不累！不累！有了赌，我比什么都来得有精神。要不你们休息，我一个人去赌。”</p>

“你一个人去，姐姐放心吗？”</p>

莫纹一笑：“你这丫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以前他装傻扮蠢，害得我们白白为他瞎操心，以后，我才不为他担心哩！”</p>

“姐姐，话不是这么说。”</p>

“你以为有人能伤得了他么？装神扮鬼，一副傻乎乎的相，一般人根本没将他看在眼里。他不伤人就算好的了！”</p>

小芹笑道：“姐姐说的也是。”</p>

鸿运客栈离小街巷口不到二十丈远。他们刚走到客栈大门，一个店小二弓腰笑着迎了出来：“少爷、小姐要住店么？我处店里房间宽大舒适，样样齐备，招呼周到，还代客雇船请车，出门方便。”</p>

小芹说：“好了！有没有上好而又清静的房间？”</p>

店小二是势利眼，顶会看人。他见痴儿一副富家公子装束，神态潇洒，又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以为是来了什么贵公子了，慌忙说：“有！有！公子、小姐要是图清静，我店内院有独门独户的楼阁，并有专人伺候，不过就是价钱贵一点。”</p>

莫纹一听有这样的住处，那真是太好了，便说：“好！我们就要这样的楼阁，快带我们去看。”</p>

“是！是！请公子、小姐随小人来！”</p>

店小二带他们进店，跟掌柜的说了几句话，取了门匙，就带着莫纹三人穿过一排楼房，转入一处圆门。圆门之内，是一处有大树和假山的庭院，果然清静，不像外面客房那么人多声杂。</p>

最后店小二带他们走过一条幽径，来到一处阁楼前面，这座楼阁有两层楼，建造得十分精雅，有回廊、阳台。回廊、阳台栏杆上还摆放着一些盆景、花草。店小二取锁匙打开了楼阁的门，点亮里面两盏灯，在灯下一看，里面的一切陈设不算华丽，却大方、悦目，使人感到有一种舒适感。楼下是大厅，还有一间临窗的书房和一张简便的卧床。书房外一边是一条楼梯，可登上二楼。</p>

莫纹等人随店小二登上二楼，楼上又是一厅两房，布置清雅。这座楼阁，真是样样齐备，日常用品应有尽有。在回廊和阳台上，可观赏庭院内的一切景色。楼阁果然是独门独户，不与别的楼阁相连，单独地坐落在这庭院的花木丛中，关上院门，外人就闯不进来。这哪里是什么客栈的客房，它简直是富豪人家的庭院，大府的府城真是与别的县城不同，这客栈也比别的客栈豪华讲究，听说苏、杭二州，也有这样类似庭院的客栈。</p>

看来这种楼阁庭院的楼房，不是一般百姓所住得起的，就是中等有钱的人家也住不起，能住得起的，只有富商大贾、富豪人家。店小二问：“少爷、小姐，这座楼房满意不？不满意，小店还有两座这样的楼房，要不要去看看？”</p>

莫纹很满意这里的清静、幽雅和单门独户，对自己的行动极为方便，何况不远，就是那个赌场。便说：“好！我们就要这处，不必去看别的楼房。”</p>

小芹好奇地问：“这么一座院子楼阁，每日要多少银两？”</p>

“不贵！不贵！连少爷、小姐的伙食在内，每天不过白银十五两。”</p>

十五两银子，够一般穷苦百姓一年的生活费用了，还说不贵？当然，十五两银子，对富豪人家来说，简直不当一回事。他们往往一掷千金。</p>

莫纹说：“妹妹，先给他一百两银子。”</p>

“是！姐姐。”</p>

店小二问：“不知小姐、少爷要在小店住多久？”</p>

“我们走时再通知你。放心，走时，我们一分钱也不会少你。”</p>

“不！不！小姐别见怪，小人只不过问问，好给小姐、少爷打点一下酒饭。”</p>

“我们一两天也不一定，十天八天也不一定，一切等我们办完了事才说。不过，我们在这里住，你千万别对任何人说出来。”</p>

“是、是，给客人保守秘密，一向是小店的规矩，请小姐放心，小人不会乱向人说。”</p>

小芹早已从怀中掏出一个绣花荷包，荷包内装的尽是金叶子和金豆子，还有痴儿平日玩耍的几颗珍珠，光华夺目，每颗珍珠价值不下一千两白银。看得店小二眼也定了，几乎说不出话来，心想：这才是真正的富贵人家子女，我总算没有看错人。</p>

小芹抓了

六七片金叶子给店小二，问：“这够不够一百两银子？”</p>

店小二将金叶子用手掂了一下：“小姐，有多了！四片金叶，已一百两银子有多。”</p>

莫纹说：“有多的就先存放在你店内，我们走时，多除少补。”</p>

“是！是！”</p>

这时，一位二十多岁的妇女走了进来，一脸是笑，问店小二：“标哥，三位客人在这里住下吗？”</p>

“不错！他们就在这里住下，你今后要小心伺候。”</p>

“标哥！我知道了！”</p>

店小二又向莫纹说：“小姐，她是小店的杂工，叫珍妹子，专门打点这楼阁的事，有客人住，她就伺候，没客人住，就负责里里外外打扫清洁。”</p>

小芹说：“怪不得这楼阁窗明几净，原来日日有人打扫。”</p>

店小二又说：“小姐，今后何什么事要办的，只管吩咐她好了，打水、洗衣、上饭菜等等，一应由她负责，就是有什么话要差遣小店的，也由她传送。”</p>

莫纹笑着：“那多谢你们了！妹妹，给他们每人打赏十两银子。”</p>

店小二和珍妹子一听，惊喜得直了眼。十两银子，对店小二来说，已是十个月的工钱，对珍妹子，更差不多是两年的工钱了。从来没有这么一位客人，这么大方的打赏给他们。他们几乎不敢相信，但小芹的的确确给他们每人一锭十两重的白银，故不由大喜而拜谢：“多谢小姐、少爷的厚赏！”</p>

莫纹说：“别这样，我们在这里住下，就辛苦两位了。”</p>

“不！不！不辛苦，这是小人应该做的。”</p>

珍妹子也说：“少爷、小姐，我去给你们端茶打热水来，你们先洗澡，后吃饭。标哥，你快去厨房打点一下，弄些上好饭菜来。”</p>

“好！珍妹子，你就好好伺候着少爷和两位小姐了。”</p>

正所谓有钱使得鬼推磨，店小二和珍妹子伺候得莫纹等人十分尽心、热情和周到，斟茶、倒水、添酒、装饭，饭后还送上一条香喷喷的面巾给他们抹面。</p>

这份热情和周到，反而使莫纹、痴儿、小芹过意不去，也弄得他们不舒服。尤其是小芹，过去只有她伺候人，从来没有人周到伺候自己，几次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行了！”但珍妹子怎么也不让。加上她手勤脚快，小芹没有想到的，她都想到了，小芹想自己来也不行。最后莫纹说：“珍妹子，辛苦啦，现在没事，我们想早点睡，你可以休息了。”</p>

“那小姐、少爷早点休息，我不敢打扰。我就睡在院子里的那一间小屋子里，小姐要是有什么事，只要唤一声，我就来。”</p>

“好，好，真的有什么事。我们就叫唤你好了。”</p>

珍妹子恭敬地告辞而去。珍妹子一走，小芹说：“姐姐，你出手真大方呵！”</p>

莫纹笑问：“丫头，你心疼了是不是？”</p>

“这样大把大把的将银子当水一样花，不用一个月，我们恐怕就要向人讨吃的了！”</p>

痴儿说：“别怕别怕，今夜里我去赌场将银子赢回来，够我们一年花不完的。”</p>

“少爷，你别下巴轻轻，有活说十赌九输，你保证能赢回来吗？”</p>

“保证！保证。十赌九输，刚好那一个赢的就是我。”</p>

小芹一下想到了痴儿在安化县城赌钱的情形，竟然一连几次都是六，次次赢。疑惑地问：“少爷，你不会是弄手脚，出老千，赢得不正当吧？”</p>

痴儿连忙说：“你别这样说，你不担心我去赌场给人打死吗？我可是正正当当的赌。”</p>

小芹笑着：“我才不相信你次次赢，怪不得有人说，十赌九骗。”</p>

莫纹也笑道：“赌场本来就是一个大骗局，你骗我，我骗你，看谁的骗术和手脚高明，只有傻瓜，才相信命运去赌，那不是十赌九输，而是十赌十输。有哪一个*赌发财了？能发财的，不是老干，就是高明的大骗子！”</p>

痴儿说：“姐姐，你不是变相骂我吧？”</p>

“你呀！是十足的大骗子，骗得我们还不够吗？”</p>

“噢！”痴儿叫起来。</p>

莫纹又问：“兄弟，你今夜要大闹赌场？”</p>

“姐姐不想闹吗？今夜不闹，那明天闹也行。”</p>

“兄弟，我想你别闹得太过分。”</p>

“为什么？”</p>

小芹也问：“干吗不闹？”</p>

“你们两个别忘了，长沙不是一个小县城，是知府的所在地。还有，我也不想使苏三娘太下不了台。”</p>

痴儿说：“姐姐，那我就小闹一下，我…”痴儿一下不出声，凝神倾听。</p>

小芹奇异问：“少爷！你怎么不说了？”</p>

莫纹也感到有异，凝神了一下，轻轻说：“有不速之客摸来了！”</p>

小芹一怔：“谁？”</p>

痴儿“嘘”了一声，示意小芹别大声，“是那个小怪物。”</p>

小芹又是睁大了眼：“是他？他摸进来干什么？”</p>

莫纹用密音入耳之功说：“我们别让他跑了，想办法抓住他。问他黑夜摸进来干什么。”</p>

痴儿也用密音入耳之功说：“稳住他，别将他惊跑。”跟着大声说：“姐姐，今夜不去就不去，我也想早一点睡。”</p>

莫纹也大声说：“那兄弟下楼到书房里睡吧！我也想睡了。”</p>

小芹说：“你们都睡了！我找那一个说话去？”</p>

“丫头！你自己和自己说话呀！”</p>

“姐姐，自己一个人怎么说话呵！”</p>

“你这丫头，我也不知道你哪来的精神，赶了一天的路，也不见累的。要不，叫兄弟陪你说话，我可进房去睡。”</p>

痴儿说：“不，不！我还是去睡的好。”痴儿蹬蹬地跑下楼去了。</p>

小怪物的确是轻手轻脚地摸进了小庭院，身子盘缩在楼阁回廊的一条小横梁上，倾听莫纹等人的说话。要不是痴儿和莫纹内力深厚，真的难以察觉他的到来。</p>

小怪物见痴儿下楼而去，莫纹也进房熄灯而睡，楼上的小厅内，只剩下了小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正想闪身进去。蓦然间，似乎发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竟然是莫纹也盘在回廊另一条横梁上。他吓了一跳，慌忙闪身跃下楼，打算藏在花木丛中。他感到莫纹居然能不声不响悄然上了横梁上，单是这份轻功已是少有的了，跃上屋顶，准会给她拦截下来。</p>

莫纹想不到这个小怪物居然不从屋顶逃跑，反而跃了下地，借花木藏身，不能不佩服他反应的机敏、行动的轻捷，看来他的轻功不在自已之下，便有些担心痴儿，不知能不能拦截他。</p>

小怪物纵身落地，就地一滚，就在他闪进花木中去时。竟然撞到了一堆软绵绵的物体上，正想推开，谁知举手无力，连跑也跑不动了。跟着那团软绵绵的物体叫喊起来：“哎哟！哎哟！是谁无端端跑来，撞得我好痛呵！”</p>

小怪物借着月色一看，发觉竟然是痴儿，也愕住了。这个人几时跑来这里的？自已什么没撞上，却偏偏撞在他的身体上。撞了还不要紧，却偏偏又撞着了自己的穴位，弄得自己一时不能动弹。</p>

痴儿也看清了是他，惊讶地跳起来：“是你？小哥哥，你干吗跑来撞我呢？你不怕将我撞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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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怪物更傻了眼：他不是有意藏在这里，出手封了我的穴位吗？难道他是无意的？撞着了自己的穴位还不知道？事有这么巧？那我算是倒了大霉了。</p>

小芹这时从屋顶跃下来。小芹之所以先跃上屋顶，就是防小怪物从屋顶逃走。没想到这小怪物不从屋顶走，却偏往地下溜。她盘龙剑出手，剑尖贴在小怪物的眉心处，笑道：“哎！别乱动呀！要不，它就会钻进你眉心里面去了。”</p>

小怪物吓得叫起来：“你千万别乱来！快拿开去！我眉心里好玩吗？钻进去干吗？”</p>

小芹叽叽咕咭笑起来，她不明白这小怪物在这种生死的场合下，还有心思这么说话的，真不知他脑瓜里是怎么的想法，说：“那你就乱动呀！”</p>

“我几时乱动了？你看我能乱动吗？我的穴位，给你这位少爷封住了，我想动也动不来。”</p>

小芹问痴儿：“少爷，你封了他的穴位？”</p>

痴儿茫然：“我几时封了他的穴位了？我会封穴吗？是他无端端冲来，撞得我好痛呀。”</p>

小芹一听，便知道痴儿又在装傻了，说：“是呵！我少爷不会武功，怎么封人穴位的？显然你这小怪物在胡说八道。”</p>

小怪物困惑：“他不会武功？那我的穴位是谁封了？我总不会自己封自己的吧？”</p>

“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总之，我这把剑就不能移开，你也别想跑掉。”</p>

莫纹飘然从楼上跃下，笑道：“妹妹！把剑拿开，别将他吓坏了！”</p>

“姐姐，拿开剑他不会跑吗？”</p>

“他暂时还跑不了，看得出，他的穴位真的给封住了。”</p>

小芹一笑收了剑。小怪物才吐出了一口大气：“是嘛！你这把剑冷冰冰的，老贴在我眉心上，好受吗？就是我不给吓死，也给吓昏了。”小怪一边说，一边暗暗运气，看看能不能冲开自己给莫明其妙封住的穴位。</p>

在小房间睡的珍妹子给他们的叫声惊醒过来，亮灯开门出来问：“小姐、少爷，出了什么事？不会是贼摸了进来吧？”</p>

小芹说：“是呵！是有一个小贼摸了进来。”</p>

珍妹子吃了一惊：“真的？那我去叫人来，别让他跑了，这个小贼好大胆，竟敢闯来这里偷东西，他不要命了？”</p>

小怪物叫起来：“喂！喂！你们不要乱开玩笑，我怎么成了小贼了？”</p>

莫纹笑了笑：“珍妹子，他是我们酌一位朋友，故意跑来跟我开玩笑，你别惊动别人了，你睡吧。”</p>

“噢！我还以为真的有贼哩！长沙城里有二十四姐在，哪个大胆的贼人敢跑进来闹事，要是给二十四姐知道，那准没命。”</p>

小怪物说：“幸好我不是贼，要不，我真的没命了。”</p>

珍妹子又热情地问：“小姐，要不要我去斟壶茶来，好接待客人？”</p>

小怪物慌忙说：“不用！不用！我坐坐说几句话便走，不敢麻烦你了。”</p>

莫纹笑着说：“既然他这么说，珍妹子，你不用忙，睡吧。”</p>

“是！小姐。”珍妹子转回房去。</p>

小芹笑道：“你这个小怪物还想坐坐就走呀？”</p>

“你总不会将我留下吧？”</p>

“这就看你怎么回答我们的问话啦！”</p>

痴儿说：“你不能走，你撞痛了我怎么办？”</p>

“对不起；要不，我也给你撞一下好不好？”小怪物这一句话本来是信口而说，也有点带调侃的味道。谁知痴儿认真了，一本正经地问：“真的？”</p>

“真的！真的！”</p>

痴儿高兴起来：“那你蹲在这里，我从楼上跳下来撞你。”</p>

小怪物愕了一下：“你从楼上跳下来撞我？”</p>

“你不是从楼上跳下来撞我吗？”</p>

小怪物不由再次打量了痴儿，他早已有点疑心这公子哥儿有点神智不正常。现在看到了痴儿一脸的痴憨劲儿，不禁暗问：难道我真的碰上了一个白痴？就是要撞自己，在这里撞一下不好，干吗非要跑到楼上跳下来撞？只有白痴和傻瓜，才会说出这种的胡涂话。怎么两个武功极好的少女，带了这么一个痴儿行走江湖？他们是什么人？小怪物一下猛省起来：是了，江湖上传扬那两只狐狸，带着慕容家的痴儿一起行动。自己这次出来，正是要找她们，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看来今晚并没有白来。当下便笑道：“好呀！好呀！那你快上楼去，我蹲在这里，等你跳下来撞，一定会撞得我好痛好痛的。”</p>

这个小怪物，已暗暗运气将被封的穴位，冲得七七八八了，只等最后一口气，便可以冲开穴位。</p>

痴儿笑着拍手：“那太好玩了！我上楼去，姐姐，你们走远一点，不然，我会撞着你们的。”</p>

小芹说：“少爷，你不担心他跑掉么？”</p>

痴儿怔了一下，望着小怪物问：“小哥哥，你不会跑掉吧？”</p>

小怪物几乎要从心里笑出来：“不会，不会，这么好玩，我会跑吗？”心里却说，等会我冲开了穴道，不跑才怪。想不到慕容家出了这么。一个痴儿，真叫人惋惜。</p>

痴儿逼真的演技和一副十足憨态，将聪明机灵的少年迷惑住了。像莫纹和小芹这样的人物，也被痴儿的演技捉弄，长久没有察觉出来。这少年只见过痴儿两面，就更深信不疑了。</p>

痴儿说：“小哥哥，你真好，我上楼去。”</p>

小怪物说：“那你快去。”这时，他已冲开了穴位，仍故意蹲在那里不动。</p>

小芹笑问小怪物：“我们少爷傻，你以为我们也傻吗？会相信你不会跑？”</p>

小怪物嘻嘻笑问：“你们要怎佯才相信？”</p>

小芹问莫纹：“姐姐，我们拿这小怪物怎么办？”</p>

莫纹用密音入耳之功说：“丫r头，这小怪物已冲开了被封的穴位，要防他逃跑。”跟着笑道：“将他提到楼阁里，吊打一顿。”</p>

小怪物问：“你们要吊打我？”</p>

莫纹问：“你不是喜欢挨打么？我们打你一顿不更好吗？”</p>

小芹也说：“对了！我要看看这小怪物是怎么不怕打的。”</p>

小怪物一笑：“对不起，我可没时间同你们玩了！”说时，身形一闪，纵身而去。莫纹早有准备，在他身形川跃起时，一指劲风，凌空射出，“嗤”的一声，隔空又封了小怪物的穴位，令小怪物从半空中掉了下来。</p>

小芹奔过去，又出手点了小怪物另一处穴位，笑道：“小怪物！小扒手！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已运气冲开了穴位么？我姐姐早已防着你跑了！”</p>

小怪物惊愕地望着莫纹，他想不到这头惊震武林的青衣狐狸，一身真气竟然这么奇厚，可以凌空封人穴位，自己还是大意了，早知这样，就想其他办法溜走。</p>

痴儿先是呆了一下，跟着跳起来：“好呀！你这个不老实的小哥哥，干吗要骗我？你不是说和我玩，不会跑么？怎么又跑了？”</p>

莫纹说：“见弟，别跟他多说，你将他提到楼下大厅上，先吊打一顿，然后才慢慢拷问他，问他深夜里来有什么不轨的动机。”</p>

“不行！姐姐，我要先撞他一下。”</p>

“兄弟，别胡闹了！提他到楼阁去。”</p>

痴儿有点懊丧地说：“好吧！”不大高兴地将小怪物提起来，丢在大厅的一张椅子上。小芹亮了灯，笑问：“小怪物，你跑呀！怎么不跑了？”</p>

“喂！你们要将我怎样？”</p>

“吊起来呀！”</p>

“真的要拷打我？”</p>

“你以为我们跟你闹着玩？”</p>

“你们不后悔？”</p>

“我们后悔什么？”</p>

“好！你们只管拷打好了！”</p>

痴儿说：“小芹！千万别打他，他真的会邪术。”</p>

莫纹点点头：“不错！这小怪物真的有一身奇特的武功，打不得。”</p>

小芹问：“姐姐，那我们怎么办？”</p>

他们怎样处置那个小怪物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