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一路追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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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李二人背靠背应敌,宁陆兆突然发现那几人剑法均属于少林派达摩剑法,但又说不出的诡异、轻盈。达摩剑法“横江飞渡“本是从左向右水平横斩,但他们使出来却是从右至左,而且是上下起伏有如波浪般横斩过来,一招变成了几式了,令人防不胜防。”古树盘根“本来是人腾空后头下脚上然后用剑从敌人头上向下缠绕绞杀,而这些人却并不腾空而起,而是站在地上,自脚往上正面用剑交叉画圆进行缠绕绞杀。宁陆兆有好几次都差点着了道儿,说他不是达摩剑法吧,又明显有达摩剑法的影子,说他是吧他攻击的角度和变化又自成一家。就像那些学书法的人,从临帖、入帖再到出帖,然后能自成一家,但又没有脱离古人的影子。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暗暗吃惊,这定是哪个剑道顶尖高手精研了达摩剑法又加以改良自成一家。正思忖间,左臂一痛已被长剑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紧接着大腿又被长剑划伤,一袭白衣被染成一片片殷红。

那烟枪李情况更为严重,背上、胸前、腿上都是伤痕累累,眼见两人难逃厄运了。突然嗤嗤几声破空之声,从西首的古松树上疾射出几缕青影,分别击中那四个蒙面人及阴阳双煞腰间要穴,一时间六人一动不动地就像被钉在原地,众人再看那打穴之物掉在地上,借着的星月微光,依稀可见赫然是一根根松针。这一惊非同小可,以一根如此轻软的松针在同一时间将几个高手制住,认穴之准劲道之足简直骇人听闻。紧接着一溜青影抓起宁、李二人飞逝而去。从打穴、救人没一人看清那人面目,只觉得眼前一道青影一晃就不见了。宁、李二人只觉得耳旁风声呼啸、树影飞逝,两肋下夹着两人还能穿墙跃屋,暗暗赞叹此人轻身功夫竟如此之高。出得客栈门前,遂将两人放下,宁、李二人一看眼前这人一身青衣道袍,身材甚伟银须飘然,年过七旬精神矍铄。宁李二人纷纷上前致谢,一礼到地朗声道:“救命之恩永生难忘,请问仙长道号?”

那老者赶紧将二人扶起一指前方道:“救人要紧,稍后再叙。“说罢早已长袖飘飘向前方掠去,李管家早已牵过宁陆兆的坐骑,看到旁边有四匹马,应是刚才那四个黑衣人的,随手选了匹雄健的黑马翻身上马,紧跟在宁陆兆后面。三人约莫追了半个时辰,远远便见前面有一辆马车,正是宁九渊先前所乘之马车,前后共有十几骑将马车押在中间缓缓前行。那老者几个起落,已拦在众人跟前,宁李二人也打马紧紧跟上,堵在队伍后面。那行人个个身穿夜行衣个个蒙面,见有老者拦路,为首黑衣大汉怒吼一声道:“牛鼻子活腻了,深更半夜敢来拦老子的路?“那老者沉声喝道:“朗朗乾坤劫持妇孺,还有王法不?“那大汉怒道:”老子的事,要你管?你识相的就滚远点,否则老子劈了你。“那老者道:“大丈夫应当光明磊落,不敢以面视人又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你们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不等那老者说完,早已有五个人抽出兵刃向老者扑将过来,后面也有四五人与宁、李二人打斗起来了。也不见那老者如何动作,倏地在五人间穿梭来回,已在每人腰间各拍了一掌,每人都已全部被封了穴道,站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后面五人被宁、李砍倒了两人,剩下三人也不是宁、李二人对手,那守住马车的两人看形势不妙,刚举起刀想将母子三人作为人质要挟,那老者只一挥袖,两人穴道已被长袖扫中,顿时动弹不得,不一会儿十二个人已全部被制住。

宁陆兆拉开车帘看了九渊、继宗及钱琴韵,三人均被点了穴道,宁陆兆在分别在三人背上推拿了几下打开了穴道,然后宁陆兆领着三人一同来到老者面前施礼拜谢。

宁陆兆恭敬地说道:“仙长两次救敝人及全家人于水火,敢问仙长尊号,以期来日补报于万一。”

“那老者慌忙将几人扶起,哈哈大笑道:“贫道崆峒飞绥子,途经此地恰逢几位被困,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宁李二人大吃一惊,飞绥子威名远播,为人行侠仗义,一身功夫更是出神入化,难怪此人气度非凡,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当即双双再度抱拳无比诚挚地道:“久仰仙长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一睹真容,足慰平生。”飞绥子一面还礼一面道:“二位过谦了,二位的功夫路数老朽也能看出一二,二位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英雄豪杰,不必客气!”宁陆兆脸上微微一红,心想人家救自己一家人性命,应该与人坦诚相待,到现在还没告诉人家姓名,这实是大大的不敬,忙一施礼刚要说话。飞绥子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的处境,不说也罢。贫道曾与周世宗有过一面之缘,世宗可谓五代第一名君,想当初,世宗取秦陇,平淮右,复三关,威武之声震慑夷夏,唉,往事不可追。”一面摇头叹息沉浸在往事之中一面又接着说:“那次与世宗相聚,你远游在外,世宗曾提起过你,我从你的武功及样貌已看出你是谁了,你既然有诸多不便,也毋须再跟我言说了。”顿了顿看了看四周,若有所思地说:“现在海清河晏,你大可以真面目视人,反而减少诸多麻烦,其中道理你自思量。“不等宁陆兆回答,转身欲行,忽闻一童声说道:“仙长爷爷请留步,您可认得侯三和孙黑子?”飞绥子转身看见一面目俊朗的小孩真微笑着问自己,甚觉可爱,正是宁陆兆长子宁九渊。九渊当初被侯三和孙黑子掳去,一路上听他们说起崆峒派选徒、立储掌之事,从而知晓侯、孙二人乃崆峒派门下,刚才又听飞绥子自报家门,故已得知。见飞绥子被自己很突兀的发问弄得满脸疑惑,九渊忙道:“晚辈昨日曾被侯三、孙黑子掳去,他们自称是空峒派飞龙门穆齐贤观主门下,说要把我捉去给穆观主,然后再送到您仙长爷爷那儿做徒弟,您看起来慈眉善目,那两人却凶霸霸的。”飞绥子听闻微微一怔:“本门居然有此等孽徒,贫道必将肃清本派叛逆,贫道此次出行之前,已有所耳闻本门弟子有干一些叛经离道之事,是故正一路彻查至此,多谢小友相告!”

九渊说:“或许这里就有些许线索。”说罢转身一瘸一瘸地迈着伤腿走到刚才押护马车的那两个黑衣蒙面人身前,一把将两人蒙面巾扯下,只见一人满脸横肉堆叠,面目可憎,另一人体瘦脸黑,三角眼,左脸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霍然竟是侯三和孙黑子。

先前九渊被押入马车时,在马车上听到押护他的两人中,其中一人小声说:“一会儿到了前面柳树林,等阴阳双煞到了咱们把人交给他们就回九龙门观了,怪咱俩眼拙,居然没识破这小杂种身份。”另一人接口道:“也好,回去告诉师傅,就不劳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了。”九渊一听声音很熟悉,再透过车帘缝隙看两人身形,已判断出此二人是侯三和孙黑子。

九渊退后几步,指了指两人说:“仙长爷爷,胖的便是侯三,瘦的叫孙黑子。”飞绥子正欲问个究竟,侯三和孙黑子双手突然捂着脖子,喉间咯咯直响,鲜血从指间流出,面孔扭曲双眼惊恐万状,随后仰面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事出突然,众人皆惊。飞绥子越众而出,来到两人面前,将侯三和孙黑子两手移开,只见两人咽喉处赫然插着一片枯黄的柳叶。飞绥子抬头往前一看,见数十丈远的柳树林里一棵高大的白柳枝杈晃动了一下,大雪过后,枝杈光秃秃的,除了偶尔有一两片枯黄的柳叶外,哪里还有人影。

显然凶手刚才就藏匿在那棵树上,杀人灭口后悄然离去。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连江湖阅历丰富的宁陆兆、烟枪李也瞠目结舌。他们深知,放眼当今武林,能如此远距离摘叶飞花杀人于无形的人物屈指可数,除了空峒飞绥子、空相寺本相大师、华山扶摇子陈抟老祖之外,尚无人可为。空相寺本相大师乃佛门高僧,不问尘事,宁陆兆虽然为空相寺俗家弟子,平常也甚少见到本相大师,本相大师多数时间是在坐禅或闭关。华山扶摇子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其玄指神功无需借助任何物介即可杀人于无形,何必还多此一举借助柳叶呢?况且其德高望重,淡泊名利早隐居数十年,宁、陆二人也只是从师辈传闻中听说而已,江湖中见过其人的更是少之又少。除此三人之外,居然世间还有如此高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想来飞绥子也想到此节了,只见他白眉微皱,轻轻说到:“看来此事远非想象的那么简单。”说到这里,他随手扯掉了另外一人的面罩,众人大吃一惊:只见那人长得高鼻深目,长脸髡发,赫然是一契丹人。宁陆兆和烟枪李随即将另外几人面罩全去掉,发现均是契丹人,这一惊非同小可。

飞绥子白眉紧锁,沉声说道:“是谁有如此大的势力,不但能调动我空峒派飞龙门,还能调动辽国人。”

国号作为国家或王朝的标志,通常具有稳定性。但辽朝则不然,曾多次反复用“辽“、“契丹“为国号。是故飞绥子说契丹人为辽国人,亦为正常。是时为契丹国耶律贤执政第二年,即辽景宗。

飞绥子轻拍那契丹人腰眼,欲解开其穴道问明原委,手掌刚触及腰身,呯的一声那人便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探鼻息,已无呼吸,显是丧命已久。众人惊愕不已,再查验其同党余众,竟皆一碰即倒全已毙命。众人无不愕然,见此情景,烟枪李忙安排钱琴韵等母子仨坐入马车,自己护在旁边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九渊及继宗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虽然平素爹爹也给他俩讲一些江湖轶闻,但今晚亲眼所见这许多离奇事情,兄弟俩直惊得目瞪口呆,继宗更是吓得躲进娘的怀里。九渊胆子甚大,心里充满无限遐想,心想自己如有飞绥子仙长爷爷那样的绝世武功,到处行侠仗义倒也有趣得紧。

飞绥子把那契丹人身子放平,逐一看了百会穴、太阳穴、耳门穴,又将其上衣解开看了看膻中穴等人体要穴,均未见异样,然后转过身子,只见其后脑颈部的哑门穴,赫然插着一枚细若牛毛的梅花针,直没针尾。飞绥子伸出两指轻轻在针孔旁一拍,那针就跳出来了,然后伸手接在手里借着月光端祥了顷刻,说道:“此乃蜀中唐门所用暗器,看来这幕后组织的首脑非寻常人物,其实力之强大远非我们所料,看来江湖又不太平静了。”

宁陆兆百思不得其解,满怀顾虑地说:”敝人一直以为他们仅冲在下本人而来,如果仅仅只为敝人而来,何须动用如此庞大的势力,阴阳双煞已绰绰有余,居然还联合契丹人,以及柳叶杀人者及蜀中唐门,他们均是联手追杀自己,目标暴露后又不惜下毒手致同伙于死地而灭口,这背后的阴谋到底是什么?今晚要不是对手忌惮仙长前辈,敝人一家老小早已凶多吉少了。“读罢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飞绥子率性洒脱,乃方外之人,不喜如此繁文缛节,忙道:“我与本相大师乃至交,与世宗也有一面之缘,休得客气,再客气下去就乏味了!”

宁陆兆也是洒脱豪爽之人,只是飞绥子乃前辈高人又救自己一家人于水火,是故无论是礼节还是发自内心,表达谢意也是应当的。见飞绥子不拘小节也就不再客气,然后跟烟枪李及飞绥子用刀剑在柳树林里挖了个大土坑,将死者掩埋妥当。

经过一夜折腾,东方已露出鱼肚白。宁陆兆一行人与飞绥子道别,飞绥子临别前含笑看了看九渊对宁陆兆道:“孺子骨骼清奇气宇不凡,好生雕琢将来必成大器,后会有期!“说罢飘然而去。宁陆兆不明飞绥子仙长此话之意,爱怜地看了看九渊,因其一夜未睡又身受重伤,现面色憔悴不堪。心想飞绥子也未曾听闻过九渊独自与猛虎搏斗,为何仅凭一面之缘就断定九渊将来必成大器呢?不过又转念一想,说不定仙长会面相术呢!

宁陆兆带着一行人穿过柳树林,向陕州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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