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不是地狱（2 / 2）

下来就是写检查。我老乡还有他女朋友都来同时写。明显他们看我的眼神写满了愧疚和感激，看得出来不连累我了。可我居然到鼓舞，写检查时联到王小波的《黄金时》，开篇一句奔主：为了敦伟大的友谊，作倾心谈，我让他翻墙进来住我宿舍。主看了看我们仨写的检查，笑了笑，当宣布学校对我们的处分结：我老乡驱逐出校园，他女朋友还有我要隔离。离开办室时，主把我住，笑着对我说：“就个人而言，你在讲朋友义气，无可厚非，但你错就错在，看到个体没看到体，这是个训，你好好反！”主的话我不甚理，但他的语气和态度让我如沐春风。

我前脚刚踏进宿舍，他们后脚就跟着说帮我拾东。像上喝大了酒一样，他们支配着，而我能的有着个脸沉默着。两个人抬着铺盖卷、一个人抱着子、还有一个端着有洗漱用的脸盆，我耷着脑袋手里握着几走在前面。为了破这漫长的尴尬，他们竟然调侃说羡慕我有这种经历，我苦笑着努力让自己变得轻松其目的是让那些把目落在我们身上来往的学生们分辨不出到底是谁那么倒霉隔离了，为我还加快了伐，成一种急匆匆去室学习的假，让人去猜后面搬铺盖的谁是那个倒霉蛋?

隔离室就在学楼的顶一层，这一层个是闲置的。要么房间不够得加盖一层，要么房多用不了白白浪费。到几年以后，刚成型的这坐新校区拆、，摇身变成几个司，然后在另一个偏、大的肥沃的土地上又一紧张施工，一栋栋楼房拔地而起，沿着校园周边一层层、一排排鸽子窝的商铺没开始盖就已卖。政府给这里定义为大学城，人们无不兴奋这是一个可以淘金的地方，我就觉得这一切开始堕落，开始蛋！快，比中快，这片土地上就长出了一个有力的心脏，“砰砰”有节奏的往外输出欲望和金钱，输入的有金钱，于是这帮傻孩子就开始创业，裸贷，掉入一个又一个圈套到彻底失去自我。

原来的老校区，一进门迎面主楼两侧赫然八个大字：“说普话，写规范字”，沿着一条两旁都会看到严肃的人像和让人捉摸不透的警句，这些在新校区全消失了，替它们的是气中的铜臭味和连呼吸都会迷茫的稚气的双眼。闲置的这一层没到在非典时派上了用场。感冒的、发烧的、鼻涕的、违反纪的统统关在紧靠卫生间的两间大室我进去时，大约有十来个着地铺灰头土脸的瞅我一眼，显得极其无聊。反倒是我们宿舍几个看到这种境况，对我心生怜悯，超热的为我理铺盖，虚寒问暖，临走时，惊讶的问我折腾这一天估计还没吃饭吧？我重重的点下头，他们像是在救死扶伤一样，马上派人给我买吃的。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就一个饼子外加一瓶矿泉水，还叮嘱我吃赶紧好好休息，就走掉了。我啃着干饼子，喝着冰凉的水，没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躺在地铺上，外面的天已黑，着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快了，有点懵。像斗牛场上那头疯狂的牛，在瞎撞，当把红布撤走后它既刻恢复静。非典的红布还高高挂在上，人们的瞎撞，在静片刻还要继续。但这一切都要在规则下进行，如同斗牛场上的所有规则规则不是让人如疯牛一般，就是如死鱼一般。天早上都会有一个戴着口罩，帽子，遮得严严实实的，背着一大罐药水，出现在窗前。他就把喷雾从窗口塞进去，猛喷一阵，挨个在个窗户前都操作一遍，喷就走。也不你在里面是吃饭还是在干嘛，一声不吭的来了又走掉，留下一股难闻的味。我们的动范围仅限这一层，偶尔忍不住往下走，就会有人冒出来，对你说要遵守规则。天的吃饭问自己决，要是你人缘不好，没有好朋友给你送饭，就有饿死的份，当然这种况不会发生的，多就是吃得不好。焦许波和李峰换着给我送饭，吃得还行。我带了三：一本诗歌、一本哲学还有一本育学。在这种环境下还在孜孜不倦的读书。室友们投来的目像是在说这同学用功，是要得奖学金还是要考？我的上进心像是激励了他们，有几个也让送来书，一本正经的给自己排学习计划太好笑了！舍友们如看到这景也一样觉得好笑，他们平投给我的目不是嘲笑就是莫的气愤，在他们眼里我就是无比的堕落还趾高气扬——不上课就了，考试全挂也不着急，闲云野鹤似的搞得神秘，还谁也爱理不理。其实，我有苦难言，我是无用和虚幻感挟持了，无法逃脱，有时候它对我无比温柔充满爱，有时候却对我施暴，让我恐惧，有时候两替进行，像坐过山车一样，给人眩晕，彻底无望的感觉。我总是着头瞎转悠，是在寻找出，这甚至关乎着我的性，比上课，考试，考重要得多。不要以为关在里面还挺惬的，三天后就有了禁闭的感觉。梦里梦到自己不小心说了句话，人诬陷告发判了无徒刑，那种茫茫无尽的恐惧让我窒息而醒。

有一天中午，我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就在我眼皮底下是一块小树，中间一条小径望过去旷的操场在烈日下显得有气无力，突然李峰高大的背出现在小径上，胳膊肘夹一足球，背着烈日和我追随的目无聊赖的走着，就在前几天我俩大中午还在操场上练习踢香蕉球呢，可现在我能怔怔得看着他，本来喊一声，又咽了去，烈的孤独感涌心头。

我从那鬼地方出来后就搬到李峰他们宿舍，虽然和原来的宿舍是对门，却难得碰见一，李峰说看到对面那几个就觉得不顺眼，按理说这话应该是从我嘴里说出来，可我那会以为仰，仁慈当然就是底线。非典是不是还在肆虐不，反正警钟还在长鸣，大门依然紧锁，晚照量体温，有发烧迹必要上报。这个宿舍的体温计早都不翼而飞。

李峰也不能出去玩游戏了，他不从哪搞了一把吉他，在人跟前学一点，来称师父一本正经的我。我两同时在弹，他总要时不时关注我两眼，走过来手把手导我几下，他似乎对我弹比自己弹有兴致。其实是我两弹得不分上下，都是烂中之王。我可以着头一天都在练习，全沉迷其中，这是除之外，二让我欲罢不能的事，这事应该技巧吧。李峰后来导我时，我就敷衍一下，了又自顾自的弹，他好像觉得师傅这个词徒有其，有一手把手我按一首摇滚里面的华彩，我本就不像他一样还没学会走就肆无忌惮的跑起来，明显不配合，他竟然着我的手按弦，像两颗脑袋磕来磕去，弄得我俩都一肚子火。自以后，就少导我，但还我徒弟，我一觉得这种称呼是一种亲昵的关。我俩出去溜达，他一针见血的出我弹吉他虽刻苦，但就是太慢了没有灵性，这么多天了看不到一点进我无置可否，但为了挽面子，我揭开自己平静的锅盖，让他瞧一眼里面翻滚着的、疯狂的沸水——我的目的不是弹成一首曲子，重点是弹得过中的考，比如，琴颈为么那么长？一格也为么那么长？对，数学问，你也可以说是哲学问。还有疯狂的，我没好说出口，和一样，翻来覆去在吉他上笨拙的蹂躏一句乐曲，让自己达到高潮，这是的问。但这一点还在考中，因为我发现连续几天就弹那一句，如注力在乐曲上，我一定会听到恶心，手法笨拙的还是没有进。但注力在手法技巧上，虽然没有体验曲子的进而达到高潮，但有一个好处，就是把一个法练熟，目标明，好几个小时你都沉浸其中，不迷茫、不彷徨，忘掉一切，纯粹。

如看来，的高潮不一定是人生的唯一目标。可现在我必须靠它引方。李峰听我说那个数学、哲学问，诡秘的一笑，让我觉得自己傻的可爱。假如我啰啰嗦嗦把这个高潮问讲给他，他一定会抚平脸上的笑容，后退一量我，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李峰有两种相反的表，如仔细，他也挺怪的。我和他聊起宇宙问，没到勾起了他的兴致，淘淘不绝的说起来，我没注他在说么，但他的表迷住了，一本正经的，认为事重要的表。晚上到宿舍他给人说起事，又一脸轻浮的表，说和我聊天有时候会聊些大而无当的问，能闷儿。他对一事抱有大希望，几乎天笑咪咪的跟我念叨，原来在老校区他一个好哥们，体育的，非典前参加了省运会，获得了，说是还有5000奖金，钱一到账，分一半给李峰，说得誓旦旦，有有义。李锋筹划着用这钱换个新手机，他的表告诉我这钱一定会分给他。当得自己忽悠时，瞬间呆住、炸毛，红眼，气哼哼得把我甩在身后，跳起，一拳击碎了室门左上角标识牌。他这几天早出晚归，满面春风，我就快会出事，不曾到我这样猜测的二天，他走到我面前像一个乞丐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乞讨慰和同。他看上去失去魂魄，面瘫、眼神呆滞、松松垮垮，对着我无比忧伤的哼出一句：“张燕走了！”，同时嘴角也哼出一点口水，都没力气用手背把它擦干净。我持沉默，他将会用几分钟时间恢复气，而的前女友仅仅是由于发点烧，从老校区隔离到新校区，他俩有了重温旧梦的机会，短短几天时间，就这样把李峰的魂魄一带走。我终于明白嘶吼的摇滚乐对于李峰味着么，这一他端着吉他，随着音响里传来的重金属，歇斯底里的发泄一阵。好了，当音乐停止，舍友们陆陆续续来，他睁开双眼，一有说有笑，好像刚是一场梦，梦醒了，洗洗刷刷，在深夜里鼾声隆隆，明天太阳照升起。

学校宣布非典结束了，我起了《麦田守望》这里一个节：主人一在纳闷冬天湖里的鸭子跑哪儿去了，我脑子里掠过一个念头——非典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当然，我对这个问一点也不关心，他们说结束了就结束了，我正关心的是我从哪儿来到哪去，这个问还在困扰我，音乐可以给出答案，但我不像李峰一样，可以将问瞬间化，我的问是个多选，是一个没有给出选项的多选，这味着我要在错误中苦苦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