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无怨的青春 2（1 / 2）

 正文 第一话 无怨的青春</p>

伊藤忍离开日本，远渡重洋来到美国纽约这片异乡土地，至今约莫一年左右。</p>

对大部分的人来说，离乡背景、独闯异土是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新环境的。尤其是从自己的国家到另一个文化背景、生活语言截然不同的陌生国度，所需的适应期更甚于在国内不同城市问的移居。其中，乡愁便是一大难题。</p>

但这个理所当然的游戏规则用在伊藤忍身上却不成立。</p>

恨不得摆脱伊藤家的他，离乡背井来到纽约，非但没有半点离愁，反而如鱼得水般自在快活。</p>

他不单只是不需要什么适应期，而且一来就打败纽约当地有名的不良少年帮派的老大而声名大噪。他凭着日本关东不良学生帮派总老大的实力，在短短的一年内，便整合了纽约一带的所有日本不良少年，成为日本不良少年帮派的总老大。一年来，他率领旗下人马，四处攻城掠地，夺下了不少其他帮派的地盘和势力，俨然成为纽约一带三大不良少年帮派之一。</p>

十七岁的他，一年比一年俊帅挺拔，却也一年比一年冷酷、绝情而心狠手辣。</p>

他的手下崇拜他、敬畏他、却不敢亲近他。</p>

他的敌人憎恨他、想杀他、却对他无计可施。</p>

他的俊貌和酷劲，让许多女人偷偷恋慕他，然而他的冷漠和冷血，却让女人们裹足不前，只敢远观。</p>

他像支孤傲的黑豹，永远独来独往，不让任何人接近他，也不接近任何人。</p>

换句话说，他——谁也不爱、不在乎！</p>

然而，在乎他、需要他的人都多如过江之鲫。</p>

甫从日本东京风尘仆仆赶来纽约会他的宫崎耀司，就是一个对他非常重视、执着的最佳典例。</p>

“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十九岁的宫崎耀司尽力维持贯有的冷静，对窗边那个冰雕似的人问道。</p>

已经一年了！</p>

他以为一年的异国生活会让忍收敛一些，不再那么叛逆，但他错了。</p>

忍非但没有如他们所愿，变得较为安份，反而变本加厉，在纽约这里搞得天翻地覆，更基于在日本东京的时候。</p>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但这次忍居然还——</p>

“我做了什么？”伊藤忍不痛不痒，冷冷的斜睨他。</p>

“你不要装蒜，告诉我，为什么煽动你尚留在东京的手下，去报复一年前那个该死的记者？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次的鲁莽，害得一年前那件事又再一次被日本的新闻媒体炒热，好不容易这一两个月来日趋平息，现在全都泡汤了，你知不知道？”宫崎耀司重重一叹。</p>

“那又怎样？”伊藤忽冷哼一声。</p>

“我明白你对那个记者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我和我父亲、世伯何尝不想痛宰那个死一万次也不足惜的记者？但是你该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你这次的行动实在太欠缺考虑、太冲动了。这么一来，你又得在这异土多待好一阵子才能回国——”言及此，宫崎耀司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瞬间一变，抬眼逼视伊藤忍。</p>

难道——</p>

“怎么了？”伊藤忍眼中充满嘲弄。</p>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派人去找那个记者的碴，重新炒热一年前的新闻，好延迟回日本的时间，对不对？”一定是这样没错！宫崎耀司愈想愈肯定这个揣测。</p>

这么一来，一切的事情便全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p>

他才觉得纳闷，一向聪明绝顶又冷静过人的忍，怎么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干下如此鲁莽而损人不利己的拙事。</p>

原来这正是忍的目的！</p>

该死——他为什么没能早点发觉？</p>

伊藤忍并无意隐瞒自己的企图，邪恶的挑挑眉表示承认。</p>

“忍——”宫崎耀司百感交集。</p>

他一年前的预感果然没错，他们不该让忍离开日本到纽约来的，这无异是纵虎归山的蠢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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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好了，忍就如他所害怕发生的一样，处心积虑地想切断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脱离他们的掌控，极力延迟回日本的时间到来。</p>

可恶！宫崎耀司连声暗咒。</p>

不过，他毕竟是个强者，不会轻易放弃，反正来日方长，他何必急于一时？眼前最重要的不是忍回不回日本的问题，而是忍念书的问题——</p>

“听说你剁了你们学校义大利帮派老大的小指，还弄断他五根肋骨，害他到现在还住在医院中，是不是有这么回事？”</p>

“你消息很灵通嘛！”伊藤忍语带嘲讽的说。</p>

“因为这件事，对方那个当市议员的老爸，气得跑到学校去威胁校长，要校长把你开除，校长既不敢开罪那个市议员，又惧于我们的势力，左右为难之余，亲自跑到日本去求我们自动转学。这么重大的事，你说我怎么会不知道？”</p>

伊藤忽冷着一张没表情的脸，擦拭着手上的武士刀，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p>

宫崎耀司早已习惯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并不以为忤，继续说着他想交待的话：</p>

“忍，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你到纽约来才不过一年，已经换了十一间学校，你不觉得这个数字比较夸张了一些吗？如果你这么做的目的真是存心气死世伯，我劝你最好适可而止。世伯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如果一再地挑战他的容忍上限，哪天真把世伯给惹毛了，对你不见得有好处。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这层道理，是不是？”</p>

他和往常一样，习惯性地说到此处便停下来征询伊藤忍的意向；但这回也与以往一样，得不到任何善意的回应。</p>

宫崎耀司习以为常地继续该做的事，取出一份文件交给伊藤忍，道：</p>

“这是你第十二间学校的入学资料，找个时间看一看，我希望这会是你所就读的最后一间学校。”每次把新学校的资料交给忍，他都会说这番相同的期望，但每一次盼到的都是重新说一遍的失望。</p>

所以，他这次也不是真心抱持多大的希望，只是忍不住关心的成分居大多数。</p>

伊藤忍依然没有任何动静。</p>

宫崎耀司也不期望他有更人性化的表示，完成此趟前来的任务后，事情繁重的他便打算动身回日本去。</p>

“好了，我该回去了，你好自为之，凡事适可而止，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会再来，保重。”</p>

宫崎耀司说完便疾步走人，因为他知道再等也等不到伊藤忍友善的回应。</p>

他交待了纽约的心腹一些事后，便匆匆离去。</p>

伊藤忍在他前脚一走，便带着大批手下向另一个帮派老大寻仇去了。</p>

※※※</p>

树丛茂密的公园一隅，月儿被乌云遮去了光采，四周显得格外幽暗。</p>

但是不良帮派份子间的激烈械斗，却一点也不受黑夜的影响，血光飞溅地不断进行着。</p>

经过一阵狂乱的厮杀，大势似乎已告底定。</p>

赢的是伊藤忍所率领的日本不良帮派，被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老大还被生擒的是近半年来，一直和伊藤忍争第十一街一带地盘的疯狗帮。</p>

“你……你想做……做什么？”被制服而贴上树干的疯狗帮老大，面对双眸闪着寒光的伊藤忍，下巴抖得厉害连带说话部严重结巴。</p>

“当老大就要有当老大的气魄，别一副蹩脚的样子，我会让你死得很符合老大该有的场面。”伊藤忍右手持枪抵住他的眉心，左手亮出锋利的小刀，贴住他的右腕，从动作看来是要挑断他的手筋。</p>

“不要……十一街的地盘给你就是了，别伤我——”疯狗帮的老大眼看深受威胁的不只上半身，连双脚的脚筋也即将被伊藤忍的手下挑断，再也顾不得什么老大的气魄，拼命的讨饶。</p>

可惜他错了！</p>

他不该讨饶，因为伊藤忍对讨饶的人特别残酷。</p>

“啊——”</p>

随着疯狗帮老大凄厉的惨叫声惊地而起，他双脚脚踝附近的筋已被伊藤忍的手下挑断。</p>

“别叫，当老大不该受一点小伤就大叫。”伊藤忍冷血地下达第二个指令。</p>

他的手下一接到指令，便把预先准备好的浓食盐水往疯狗帮老大脚上的两个伤口猛淋。</p>

“哇啊——”剧烈的刺痛让疯狗帮老大痛不欲生的嘶声尖嚎，剧烈的灼痛使得他两脚肌肉不断痉挛抽搐。</p>

“我不是要你别叫吗？”他的没骨气只是令伊藤忍变得更加残忍鄙夷，左手无情的一挑，便将疯狗帮老大右手腕的手筋挑断。</p>

“啊——”疯狗帮老大已经痛得顾不得形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p>

哈——啊——一阵佣懒的呵欠声从幽暗的树丛传出来。</p>

“谁？”</p>

伊藤忍一发现右侧的树丛里有异样的动静，旋即拔起身边的武士刀，猛力朝及腰高度的树丛横扫过去。</p>

疯狗帮老大趁伊藤忍的手下们注意力被伊藤忍吸引住时，挣脱掌握，拔出预藏的枪瞄向伊藤忍，想报一箭之仇——</p>

“伊藤忍，你去死吧——”</p>

卡——咚——</p>

枪声并不如预期惊人，因为伊藤忍拿的是消音手枪。倒地不起，两眼含恨未阖的疯狗帮老大一直到临死的最后一刹那，还是搞不清楚伊藤忍的动作为什么那么快？快到他连扣板机的机会也没有便死在伊藤忍的枪口下。</p>

伊藤忍若无其事的将注意力转回被他的武士刀砍掉一大截的树丛。</p>

“嗨！亲爱的大酷哥，晚安。”躺在树丛里的人因掩蔽的树丛已被迫“迁移”而露出庐山真面目。</p>

一般人不小心遇上这种非常状况，不吓死已是万幸，可是现在被迫现身的这个少年郎非但毫无惧意，还一脸若无其事的朝居高临下俯瞪他的伊藤忍猛笑，顺便道声晚安。</p>

“你是谁？”伊藤忍冷不防地蹲下去，左手的武士刀如闪电般快速地往他颈子边一公分处的地面猛插入土，右手的抢同时用力指住他的眉心，杀气腾腾的逼视着他。</p>

好家伙，居然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而且一直维持那一张天下太平的笑脸。伊藤忍心中不由得泛起从未有过的激赏之情。</p>

“可爱的展令扬。”一般而言，被人同时用武士刀和手枪威胁，命在旦夕的人，是不会有那个闲情雅致多说废话，偏偏展令扬这小子就是例外中的例外。</p>

他不但不把距离脖子一公分的锋利武士刀看在眼里、指住他眉心的消音手枪放在心里，更没把伊藤忍无情的杀人目光当一回事，悠悠哉哉的举起尚能自由活动的双手食指，指住自己的双颊，笑眯眯的故做可爱状。</p>

“大胆狂徒，居然敢对老大出言不逊！”伊藤忍的手下见展令扬如此不正经，全视为大不敬的死罪，个个杀气腾腾的想冲上前将他大卸八块。</p>

他们的愤怒在伊藤忍寒光一瞪之后，便乖乖的退了回去，噤若寒蝉的不敢再擅自行动。</p>

展令扬见状，吹了一声自以为帅气的口哨，维持一○一号笑脸对伊藤忍赞道：</p>

“你好像很伟大的样子，只消用力看一眼就摆平一切，莫非你有什么超能力，还是什么特异功能？喂喂喂！真有的话，可别太小气，传授几招秘诀给我吧！”说话时，他还伸手去扯扯伊藤忍的袖口。</p>

伊藤忍算是开了眼界了——</p>

他敢发誓他是第一次遇到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喋喋不休的多嘴公。</p>

这个奇怪的小子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智障儿，搞不清楚自己身处的状况，所以才会无关紧要的嘻嘻哈哈，尽说一堆吵死人的废话？</p>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伊藤忍怎么看这小子都不像头壳有问题的族类，但这小子的行为实在太不合正常人该有的模式，所以他才姑且确定一番。</p>

“你是笨蛋吗？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问，当然是被你用刀和枪指着罗！”展令扬一派“你是呆瓜吗？”的口吻。</p>

“大胆狂——”</p>

伊藤忍的手下才要冲出来替老大出气，却被伊藤忍给瞪回原位。</p>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伊藤忽冷冷的盯着笑容可掬的展令扬。</p>

眼中的杀意正在逐渐淡化……</p>

“你是指看到你杀人那一幕吗？”通常为了自保，看到犯罪现场，又不幸被凶手逮个正着的人，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看到事件现场的。更没有人会像展令扬这般愚蠢的自己挑明说。</p>

伊藤忍却因为他的不合逻辑而愈来愈不想杀他。</p>

“那你知不知道我想杀你灭口？”</p>

展令扬直视着他，笑意更加深刻的道：</p>

“你不会！”</p>

伊藤忍闻言，左眉微微一挑，脸色变得森冷阴沉，寒气逼人的说：</p>

“看在你过人的胆识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和我比骑机车，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你一马。”他知道自己不该做出如此荒谬而破天荒的决定，他该维持一贯的冷血作风，立刻将这个命案目击者一枪毙命，免得后患无穷。</p>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却萌生一种想延缓杀他的念头。</p>

“不错的主意。如果我赢了，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展令扬依旧是一脸歌舞升平的笑容。</p>

“行！”一瞬间伊藤忍居然看呆了——不过他掩饰得很好。</p>

伊藤忍的手下们之所以没有人反对伊藤忍的决定，一方面是因为异于伊藤忍至高无上的权威；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们知道，想在骑机车比赛中赢过伊藤忍的机率是零。</p>

也就是说，这个来路不明的奇怪小子最后还是逃不过见阎王的命运，只不过在门前多绕了几个圈子罢了。</p>

他们相信这是一向爱玩残酷游戏的老大，又一次心血来潮的余兴节目，所以他们都乐得共襄盛举。对于倒楣的展令扬，他们则不吝于给予些微的同情，不过幸灾乐祸的兴奋无情占了绝大多数。</p>

“听好，我只讲一遍。我们的游戏规则是：在无限速高速公路上逆向行驶五百公尺，然后腾空飞车横过公路护栏，停在河道旁的草坪上。如果你敢临阵退缩，我的手下就会送你上西天。”伊藤忍冷漠的说道。</p>

“也就是说，只要我比你先到达草坪，就算我赢？”展令扬一派轻松自在。</p>

“对。”这小子难道还没发现这是个死亡游戏，否则怎么还笑得像个自痴一样？</p>

但是他却对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印象十分深刻。</p>

“ok，骑哪一辆？”展令扬一副人家理所当然该把机车借他的口吻。</p>

“这辆！”伊藤忍的手下很好心的给他指示。</p>

展令扬动作潇洒帅气的骑上那辆100cc的机车，遵照伊藤忍的游戏规则，没有戴上安全帽。</p>

伊藤忍在跨上自己的机车之前，冷冷的问：</p>

“如果闪躲不及可是会死人的，你知道吗？”</p>

“当然知道，你放心，我如果一时想不开，一定会找法拉利陪我去向天使报到比较威风。”展令扬始终没个正经样。</p>

伊藤忍突然有种不希望他死掉的念头……</p>

比赛开始之际，伊藤忍私下指示手下们不准介入这场死亡游戏——无论展令扬有没有临阵脱逃。</p>

然后，赌命游戏开始了。</p>